然而下一刻,白惊汩却站起身来,从袍袖之中掏出来一个小药瓶,对着方信淡淡说道:“你女儿体内有毒,我已让御医看过,中的毒乃是七步灵蛇,若是十五天内你没有提着墨煊的头回来,那么你女儿的性命也就烟消云散。”

    “你!”方信怒目而视,破口大骂,白惊汩摇了摇头,“不用这样,我已给你们两条路,自己去选择,你选择什么我都会尊重你,只是你要付出些代价才是,你说对吗?”

    方信哈哈大笑:“你说的对。”

    白惊汩一脸笑意的看着方信,“不管你要什么,我的手下都会配合你,你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杀掉墨煊,无论你用什么方法,我只要结果。”

    方信头也不会,走出府去。

    此刻,在墨煊的府中,沈画的身体在这两日已经恢复的不错,行动已经自如,且开口说话也甚是流利,只是由于先前被施禁术后,十分虚弱,并且时常伴随着头晕的症状,墨煊命令风澈找来郎中,为沈画诊治。

    此时,一名郎中刚刚走出府邸,躺在床上的沈画转过头来轻声唤道:“夫君。”

    墨煊急忙回头,看着沈画:“夫人何事?”

    沈画嗔怪的一笑:“还找什么郎中?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最清楚,不过是再休息几天就会好,你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

    墨煊深情的看着沈画,笑了笑道:“我这不是不放心?我就怕那风查还留有后手,请郎中来也是为了确保夫人无虞。”

    沈画吃吃的笑着,看着墨煊一脸紧张的模样,噗哧一下笑出声来,“我没事儿,你别担心,倒是你的伤,到现在还没好。”

    墨煊为了表示自己的伤势已经大为好转,猛然一拍胸脯,却正好拍在那伤口上,此刻墨煊也不敢喊痛,只是这脸色却是憋得通红,青筋暴起。

    沈画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一把抓住墨煊的手,查看着他胸口的伤势。

    感受着沈画柔若无骨的小手在自己的胸膛上来回的游走,纤纤玉指所到之处皆起一阵颤栗,墨煊情动,这便假装很是痛苦一般,将沈画吓得小脸惨白,赶忙问道:“你怎么了?伤口是不是很疼?”

    墨煊假意点了点头,眼神示意沈画,沈画扶着墨煊到了这床边,小手轻轻地抚摸着墨煊胸口的伤口,对着那伤口吹着气。

    墨煊感觉到周身一阵燥热感,下一刻,只看墨煊猛然压在沈画的身上,沈画一声大呼,却被墨煊狠狠地压在身下,大手肆无忌惮的游走在沈画的身上,沈画直到这时才知晓墨煊的意图,狠狠地瞪了墨煊一眼,嗔怪的说道:“你的伤还没好呢。”

    墨煊此刻嗓音低沉,充满磁性:“不碍事,想让我伤好,还要劳烦夫人再给为夫一剂良药。”

    沈画的脸色陡然一红,想起那日墨煊口中所说的良药,便是那一夜的旖旎。

    就在这时,府邸门口传来一阵嘈杂之声,墨煊紧皱眉头:“怎么回事?”

    沈画此刻也站起身来,与墨煊对视了一眼,两人跨出门去。

    原来在府门外晕倒一个老汉,衣衫褴褛,在他的腿上还有棒伤。

    墨煊眉头紧皱,沈画却开口说道:“把他抬进来。”

    “夫人。”墨煊伸出手来阻拦,沈画朝着墨煊微微一笑,“没事儿。”

    说着,沈画便走上前去,搭上他的手腕,脉象很乱,似乎的受过重伤。

    沈画淡淡的对着府中下人说道:“抬下去好生诊治,等他醒来后问清楚他从何而来。”

    说着,沈画便回过身去,对着墨煊开口说道:“我们去花园转转吧,似乎很久都未曾看见这寒梅开花了。”

    墨煊拥着沈画,朝着后花园的方向走去。

    被沈画收留的那人正是方信,混进墨府,当一个下人,这就是他计划的开始。

    眼看过了两日,方信身上的伤已经痊愈,这伤口也是他自己弄的,为了演上一出苦情戏码,方信特意用棍棒敲击的自己的双腿,造成棍棒伤的假象。

    墨煊这日正在书房之中,管家走进来禀报道:“国师,下人方大,想要见您。”

    墨煊眉头一皱,方大?那是何人?

    只看墨煊点了点头,不多时的功夫,方信便跟随着管家走了进来。

    墨煊抬头一看,诧异的说道:“是你?”

    方信一见墨煊,猛然跪下,重重的连磕了三个响头,起身时已是泪流满面:“多谢贵人相救!若不是贵人小人只怕早就饿死街头,小人此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贵人的大恩!”

    墨煊微微抬手:“起来吧。”

    方信战战兢兢,站起身来,墨煊的目光打量着这个粗鄙的汉子,只看他生得粗犷,手臂十分有力,拳头亦是超乎常人,心中不禁有着几分犹疑:“你是何人?”

    “小人方大,家乡遭了灾,一双儿女都葬身在洪水中,就剩下我一个人。”方信说着又要下跪,被管家拦住,但那眼神之中的闪烁却正是说明了他仅仅是一个小民。

    墨煊微微点了点头:“我看你体格不错,是干什么的?”

    方信早就料到墨煊会有此问,朝着墨煊跪下,重重的一磕头:“小人原本是乡军中的伍长,后来被遣散,回到家中想着能过两年安生日子,结果却碰上了灾……”

    墨煊紧皱着眉头,看这汉子的模样,生得倒也是一身正气,好像还有把子力气。

    当下便开口说道:“不知你弓马功夫如何?”

    方信闻言眼前一亮:“小人家世代都是猎户,小人会弓箭。”

    墨煊听闻后点了点头,叫来风澈:“取弓箭来,给他试试。”

    方信这一出戏演得十分逼真,只看他抓起长弓,用的是军中的握弓之法,随后便是张开了这弓,在月一百二十步外有一靶子。

    方信搭弓射箭,一箭命中靶心,只看他又取出两箭,依旧拉弓,这两箭仍是例无虚发。

    风澈对着墨煊点了点头,墨煊微微颔首:“既然如此,你就在我这里做一个把头,如何?”

    方信登时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自是对墨煊感激不尽。

    方信走后,墨煊对着风澈说道:“去查一查这个方大到底是什么人,若是清白,就留下来。”

    这两日沈画睡得愈发不安稳,梦境之中总是想起之前的过往,想起白惊汩, 想起离夫人,时常从噩梦之中惊醒,墨煊亦是尽力呵护,时不时的带沈画出去散心,目的也自然是希望她能够放松一些,回国墨国的日期已经定下,就在后天动身。

    方信已经跟墨煊府上的人打成一片,而白惊汩那边定下的刺杀日期已经确定,同样是在后天,的韩国女神的这天,沈画穿了一身对襟襦裙,披了一件白狐裘,手上拿着暖炉,握在手中,墨煊关切的扶着沈画的手,待沈画上了马车过后,墨煊这才上马,吩咐风澈前方探路,自己和沈画以及众人在后方慢行,一旦归国,太子东方翼势必要派出人来找墨煊和沈画的麻烦,归路艰难万分。

    沈画打开马车上的窗子,呆呆的看着墨煊,墨煊此刻重新戴上白玉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眸,墨煊笑着说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沈画努了努嘴,开口说道:“想必这一路上太子的人也会来吧?”

    墨煊神情凝重,点了点头:“不仅如此,想必朝中的一些势力或许也会搀和进来。”

    “我和你在一起。”沈画伸出手,紧紧地抓住墨煊的手,末了对着墨煊温情说道:“我们还要为孩儿报仇,所以一定要安全的回去。”

    “夫人放心,燕云十八骑在身边,应当无虞。”

    沈画点了点头,这才放下心来,然而其中的艰险岂能是沈画尽知?

    白惊汩得到消息,听闻墨煊要归国,这时也赶来相送。

    白惊汩骑在马上,身后跟着一个王府侍从,手里捧着一个酒坛。

    “国师大人,白某来迟了。”白惊汩嘻嘻哈哈的朝着墨煊打了一个寒暄。

    墨煊也在马上拱手:“多谢王爷相送。”

    白惊汩连连摆手:“哪里哪里,尊夫人可找到了?”

    墨煊点了点头,“有劳王爷惦记,我已找到夫人。”

    “哦?在何处找到的?”白惊汩一脸惊讶,想不到墨煊的动作如此之快,苏柒失踪,就连自己也未能迅速的找到,却是想不到被墨煊捷足先登,竟然率先找到了沈画,那也就是说明,白惊汩的计划彻底泡汤。

    此刻的白惊汩脸上有着说不出的怒色,但看墨煊一脸温和,心情不错的样子,心中更是恼怒。

    墨煊反问了一句:“王爷如此关心在下的夫人做甚?”

    白惊汩一下子脸红,尴尬的摆了摆手:“国师大人有所不知,国师大人来我白国找人,我自是要竭尽全力帮助,派出的人也是未曾寻到尊夫人的行迹,却不料国师大人和尊夫人心有灵犀,如此之快便已寻到。”

    沈画坐在马车之中,听见白惊汩的声音,心中很是恼怒,想起那几日白惊汩趁着自己失忆,竟与自己定下婚约,且还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这让沈画如何能不恼怒!

    墨煊眯着眼睛看着白惊汩:“如此有劳王爷挂念,我今日便和夫人启程,返回墨国。”

    白惊汩伸出手来,王府侍从端上两樽清酒,白惊汩接过一樽,另一樽由王府侍从送到墨煊的手上。

    “请,此去山高水长,祝国师早日归国。”白惊汩依旧是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墨煊饮尽杯中酒,袍袖一抖:“告辞了!”

    说着,便打马启程。

    只留下白惊汩愣愣的看着远去的墨煊和沈画,事到如今,她连见自己一面也不愿了么?

    白惊汩心中有着微微的失落,若是沈画未能找到自己的身体,若是她还是以苏柒的身份存活于世,想必今日带走她的便是自己。

    想到这里,白惊汩神色一变,对着那王府侍从说道:“去联络方信,问他何时动手,今日墨煊便要离开白国,命令他相机行事,王府的卫士都听从他的调遣,务必要让墨煊把命留在白国!”

    “诺!”王府侍从点头,这便打着马,准备联络方信。

    过了半晌,队伍行进了百十里路,墨煊停下马,将沈画从马车上扶了下来,“夫人,下来休息片刻。”

    “嗯。”沈画点了点头,车马劳顿,尤其是她现在身子未愈,受不得颠簸,只不过是半天的行程,沈画已是极度的疲累,墨煊从马上解下酒囊,里面俱是用花汁调制好的蜜水。

    沈画接了过来,喝上几口,“你也喝。”

    墨煊淡淡一笑,伸手接过,也学着沈画的样子,喝了几口,但这蜜水乃是女儿家的最爱,墨煊这几日伤势未好,十分想喝酒,伸手从马上解下来一个酒葫芦,刚揭开盖子,沈画轻咳了一声,墨煊无奈笑笑:“夫人……”

    “不许喝!”简洁明快的几个字,彻底断了墨煊想要喝酒的念头。

    “好好好,夫人说不喝,那就不喝。”墨煊将酒葫芦丢给风澈:“给我留着点!”

    沈画瞪着墨煊:“还敢留?风澈你都给我喝光!”

    风澈看向沈画,墨煊则是眉头一皱,瞪着风澈,风澈里外不是人,只得苦笑一声,将那葫芦栓在马后。

    就在这时,从不远处回来的内卫见到风澈开口说道:“前方无事,可行进。”

    风澈对着后面摆了摆手:“上马行进!”

    墨煊也将沈画扶上了马车,给她垫上了一个软垫,这才将马车上的帘子放下,重新反身上马,大手一挥:“走!”

    一行人浩浩荡荡准备通过前方的密林,这里是一处羊肠小道,墨煊一行人之所以没有选择走大路,那是因为大路十分开阔,容易被人盯上,更容易受到攻击。

    然而大路上的太子内卫头领看着自己的手下来报,冷笑一声:“小路?早就知道他的习惯,小路上我们的人更多,就算他这次还有好运,也绝对逃不掉!”

    东方翼终于忍不住了,这一次动用的力量几乎是他所有的本钱,墨煊回国之路,又岂能那么顺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