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府。

    墨煊听着黄忠一五一十的将事情道出。

    两年前,柳城来找他,给了他一大笔黄金,让他替自己安顿后事,黄尚书本就是见钱眼开的性子,二话不说便应了下来,这两年里,替柳城善了不少的事。

    有些性子烈的人家,不接受他的安抚,想要告状,也被黄忠秘密除掉,一直以来软硬皆施,将柳城的事情瞒的滴水不漏,他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是为了钱财。

    而这次太子找到他,黄忠也是十分意外的,太子依旧是拿金钱做引诱,让黄忠牺牲一个女儿,并且事后咬紧牙关,黄忠此人十分的贪生怕死,这事情涉及到太子,若不是现在他的性命收到了威胁,他是断然不会讲出来的。

    墨煊闻言微微抿唇,他淡淡道。

    “我可以保你不死,你只需松开牙口,别咬着本国师的夫人便好。”

    黄忠连连磕头,墨煊淡漠的拂了袖子,大步流星的离去。

    一个黄忠解决了,接下来便是柳城了。

    是了,那份属于柳城的招供是假的,墨煊也仅仅是查到了此案与柳城有关系而已,他利用黄忠的性子,逼他说出事实,扳倒黄忠容易,柳城,是个人物。

    墨煊疾步回了国师府,见到沈画安然的坐在国师府的长廊里,一颗心放了下来,他走到沈画跟前,柔声道。

    “冷么?”

    沈画裹着大衣,并不觉得冷,她摇了摇头,问道。

    “你那边进展如何?”

    墨煊本不愿让她操心,但见沈画一脸坚持,只得如实道来。

    “黄忠只是奉命行事,他关心的只有命和钱,事情还得从柳城身上查起。”

    沈画了然,她接着道。

    “我这边也没有查出什么,事情只是与东方翼有关,却并不能确定是东方翼一手策划,我想,这个案子,不简单。”

    墨煊闻言微微拧眉,他的脑海浮现一个人的身影,眸子一眯,是他么?

    下午墨煊要去追寻柳城时,沈画死缠烂打的药跟着去,墨煊没了法子,只得将她带上,虽然不太放心,但总是不忍拒绝。

    沈画眉开眼笑的跟着墨煊,墨煊心中一暖。

    墨煊得到消息,柳城的作案时间是有规定的,每月一共作案五次,每隔六天作案一次,沈画拿着手中的地图,这是长安城的大体规划图。

    她将得知的已经受害的女子家都标上标记,接着惊讶的发现,这些点如果连在一起的话,便是两个字,她将地图给墨煊,墨煊看着沈画连成的字,眉头几不可闻的蹙起。

    “连城。”

    沈画轻轻将名字读出,她看着墨煊道。

    “这应当是个人名?”

    墨煊点了点头,语气淡淡。

    “风澈,去查一下长安城所有名唤连城的人。”

    风澈点头,墨煊带着沈画回府,既然事情有了新的发展,他是分外不愿意带着沈画去冒险的。沈画知道他的用意,也不反驳,随着他一道回了府。

    不多时,风澈便回来,他微微颔首道。

    “大人,属下去查了下,发现整个长安城,名唤连城的女子只有一个,且两年前死了。”

    “死了?”沈画惊呼出声,这也便意味着线索断了。

    墨煊也微微拧眉,看来只能冒险将柳城抓住了,风澈面有难色,他犹豫道。

    “大人,我妹妹也唤连城,不过是乳名,她长大后家人便不再唤了。”

    沈画愣住,她看向一旁的墨煊,见墨煊一脸的意味不明,微微抿唇,良久墨煊道。

    “等明日夫人的罪名洗脱后,便出发去你家一趟吧。”

    风澈低低的应了声,接着退下。

    这个案件显然已经脱离了控制,沈画的事情得以缓解,又撞上一桩案件,虽然查案的事情并不是墨煊职责,但这件案子却是他一定要查清楚的。

    他不确定那个人究竟有没有参与其中,借着此事,正好能一探究竟。

    翌日朝堂。

    墨煊神态悠然的站着,对比起来,黄忠便要显得害怕的多,高位上的东方连和瞥了他一眼,语气是与生俱来的威严。

    “黄尚书,你可还有何话要说?”

    黄忠闻言急忙跪下,他连连磕头道。

    “皇上恕罪,罪臣无话可说,但求皇上饶罪臣一命!”

    东方连和慵懒的坐在龙椅上,语气淡淡。

    “同江湖采花大盗勾结,掩盖案情,使得长安城无数女子遇害,这罪名,你还妄想朕饶你不死?”

    黄忠又是一阵磕头,他想起昨日墨煊教他的话,连忙道。

    “皇上明察,罪臣都是被逼无奈,都是那小贼威胁罪臣!”

    东方连和看了墨煊一眼,墨煊神色淡淡,两人视线相撞,有些许的火花飞溅,东方连和回过眸子。

    “哦?此话当真?”

    黄忠连连道。

    “皇上明察,如有半分虚言,罪臣当千刀万剐!”

    东方连和摆了摆手道。

    “发这些个毒誓亦不能真的成真,这些不过是你一人的证词,算不得真,暂且将你押入牢下,再做审判。”

    黄忠知晓只要他没有立刻被处死,墨煊就有法子救他,一颗心放了下来,连连磕头。

    东方连和忽的想起什么道。

    “国师的案情查的如何了?”

    墨煊抬眸淡淡道。

    “杀死真正黄尚书千金的凶手已经被抓住,本国师的夫人是清白的,是吧,黄尚书。”

    黄忠闻言急忙应下。

    “是是是,皇上明察,国师夫人确实是被罪臣一时冤枉了。”

    东方翼一直在一旁静观其变,此刻见黄忠这般讲,便晓得他被墨煊拿捏住了,他抿了抿唇,面上拂过一丝阴狠,如果这个时候站出来,便是明显与国师作对,明面上这层窗户纸还是不要捅破的好。

    墨煊的目光撇过东方翼,以及东方翼身后的东方玄,东方玄见墨煊看向他,微微颔首以作回应,墨煊面色不惊,淡淡的回过头。

    东方连和在高位上眯了眯眸子,他声音懒散。

    “既然案情都查清楚了,该如何做朕便不多说了,退朝吧。”

    随着太监的一声高喊,文武百官尽数朝拜,声音震耳,声势浩大。

    东方翼的计划以失败为告终,并且因为这件事,让墨煊抓住了线索,东方翼绝对不是一人策划的整件事,这其中,还有谁?

    沈画一直在国师府的长廊里来回走动着,也不知墨煊在朝堂上如何,会不会被东方翼与黄忠反咬一口,她眉头微蹙,忽的在门前撇到一角月牙白的衣裳,沈画一喜,急忙的奔过去。

    墨煊见沈画奔来,冰冷的面容绽开了暖意,他伸手将沈画的身影接住,沈画急忙问。

    “事情结束了吧?”

    墨煊点了点头道。

    “接下来便是顺藤摸瓜了。”

    沈画冲他眨了眨眼。

    “这种事情听起来就很有趣不是么?”

    墨煊挑眉。

    “夫人的话甚合我意。”

    沈画轻笑,与墨煊一并回到屋中,香茶在两人身后托着脸,满目的艳羡,忽的风澈的身影到了面前,香茶连忙起身,唤道。

    “风侍卫。”

    风澈看了香茶一眼,浅笑道。

    “说了多少次,唤我风澈便好,怎的就记不住。”

    香茶微微红了脸,风澈笑的浅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梅香,香茶有一瞬间的恍惚。

    沈画在屋中仔细思索着那采花贼的意图,在地图上显现出的连城二字并非巧合,但若是依风澈的话来说,连城是他妹妹的乳名,他妹妹两年前方才及笄,因此乳名自两年前便不再唤,只是,此两年前与采花贼两年前的性情大变,不知是不是一个时间。

    墨煊见沈画愁眉苦脸,不禁问道。

    “夫人可是在思索那采花贼的事情?”

    沈画看他一眼,挑了挑眉。

    “知我莫若国师焉。”

    墨煊眸中一动,他将地图再次摊在桌面上,上面赫然是沈画连起来的连城两字,只不过城字还少最后一撇。

    沈画指着那少了的一撇道。

    “他还会继续作案,即便踪迹已经暴露。”

    墨煊点了点头,如果这是柳城的初衷的话,他一定会将这最后一撇脸上,墨煊查过,那一撇上的人家只有三户符合要求,如果柳城要动手的话,一定会是那三家。

    如今只能先在那三户人家周围布满天罗地网,当然以柳城的武功多数不会被抓,但是计划打乱,那三户人家的女子也便暂时安全。

    而墨煊与沈画这方也要前去风家,不管风澈的妹妹连城对此案有无关系,都得去查探一番。

    沈画与墨煊当天下午出发,距上次有女子遇害是一天前,也就是说,他们只有五天的时间去查明真相,不然等到柳城动手,一切便晚了。

    风家世代铸剑,在江湖上也是颇有名气,最鼎盛的时候,是风澈爷爷那一代,当时风家的武器风靡整个墨国,甚至有突破墨国进击他国的迹象,但自从风澈的爷爷去世后,风澈的父亲风查继承风家,尽管风家的武器依然深受喜爱,却远远达不到风澈爷爷的那个程度。

    风家因此而逐渐衰败,但即便是衰败,现在的风家在江湖上依然有着一定的影响力,照风家的实力,风澈作为风家长子,本不应该在墨煊的手下,但因墨煊曾有恩与风家,风查一向讲究有恩必报,因此将长子送去墨煊手下做侍卫,当时这一消息传出,也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