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程神秘的笑了笑,“那只是在众人面前的说辞。实质上,我是在告诉匈奴人,他匈奴人要是想生存下去,就必须倚着我魏国!匈奴就像一根强壮的藤蔓,别人从外斩不断,必须让他从内开始腐烂。”

    “试想一下,一根藤蔓而已,他又如何能做到自己生存?他唯一的出路,就是倚着魏国这棵大树。我漠北百姓穷苦,却仍旧不愿意卖给匈奴人一点粮食,一点药物,久而久之,任凭他匈奴的本事能翻上天,也必须求着魏国这棵大树,做他生存下去的必须品,这,就是我要的大胜!”

    柳程这一席话听得何叶热血沸腾,可惜里面的用意,她是一点没听懂。

    皇帝再也掩饰不住眼底的震惊,面上带着一抹震撼,神情徒然变的复杂起来,今天柳程带给他的震撼太大了,若是真的如同他所说,那匈奴归降,不也是早晚的事情?

    “匈奴人穷凶恶极,若是想要霸占我魏国的领土,你这步棋,又当如何走?”

    柳程依旧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我魏国是扎根在这片土地里的泱泱大国,凭他小小的匈奴,还撼动不了根底。匈奴人的不时进犯,也只是想让我们明白,他匈奴就算归降于我魏国,也不可能成为我魏国的奴隶,这步棋,早在最开始,儿臣便已走好了,这一局棋,就等着匈奴自投罗网了。”

    “这么说,换了其他人下这局棋,不也是必胜无疑。”

    柳程淡笑着摇摇头,“不然,他人要的都是小胜,而独我一人要的是大胜。”

    他身临漠北,看似一直处于被动,其实并不是如此,他只是在向匈奴人示弱,让他们觉得魏国不敢刁难于他们,同时,他也不让漠北的百姓与匈奴人有丝毫的交易。

    匈奴军人他不敢说,久而久之,匈奴百姓必定会先向漠北示弱。俗话说的好,得民心者得天下,如果到时候,匈奴的大王还是执迷不悟,那么匈奴就该换一个聪明的人主持大局了。

    “既然你已经将整局棋都算计好了,朕要是派人霸占你棋手的位置呢?”

    “父皇,儿臣斗胆问一句,两人对弈之时,可还需要第三方人来插足?父皇若是真的将我调离漠北,满盘皆乱,必输无疑。”

    皇帝沉吟片刻,一双眼睛深沉如水,眼底闪过很多何叶看不懂的东西,饶是何叶,也听出来了,他们早已经不是在讨论一局棋了,而是在讨论漠北与匈奴,甚至是魏国与匈奴之间的争斗。

    何叶只是不喜欢思考,但是她不笨,相反的,对于有些事情她很聪明,不然也不会以特招生的身份进入部队了。

    “那你看,这局棋,何时收盘?”皇帝迟疑了一下,沉声问道。

    若不是因为萧嫔的一席话让他注意到了柳程,他恐怕永远也想不到,这个看似懦弱无能的四皇子,竟然有这等谋略!可是为什么他会在这个时候将一切全盘托出?

    皇帝心中很是不解,一直以来,他都在打压萧家的势力,柳程在这种情况下还跟自己说了这么多,难道就不害怕自己起疑心?

    柳程抬起双眸,笃定的看着皇帝,“最迟不过一年。来年,待儿臣再次回归帝都,必然会带回有关漠北与匈奴的好消息。”

    “那好,那朕便静候佳音了。”皇帝看着面色沉着,没有一丝倨傲之色的柳程,暗中叹了口气,此子绝非池中之物!同时皇帝心中也暗自庆幸自己将他分封到了漠北那个偏远之地,否则留在宫中的话,必成大患!

    柳程见达到自己的目的之后,起身向皇帝告辞,然后便领着何叶两人出了慎妃的宫殿,留下还坐在原地的皇帝,一脸若有所思的神情。

    回西宫的路上,三人并没有坐上轿辇,而是一路慢悠悠的走回西宫。

    “你为什么会和皇上下棋?我还以为是皇帝捉奸去了呢!”何叶一脸疑惑的问道。

    闻言,柳程斜睨她一眼,高扬眉头,“捉奸?”

    “我听周岩说,你都已经去了一个时辰了!你想啊,你在一个娘娘的宫里待了一个时辰!你让我不乱想都不可能啊!要不是我知道你身上有伤,那个地方……咳咳,也受了点创伤,我恐怕就带着大刀进去砍你们这对奸夫**了!敢给我带绿帽子!”

    柳程的脸色已经黑到可以滴出水来了!他双眸危险的眯起,咬牙切齿的说:“你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次!”

    何叶被他的眼神看得浑身一个哆嗦,连忙换上一副无害的表情,两只眼睛无辜的看着他,“我胡说八道的!你别当真!”

    后者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下,“你派去送机关匣子的人耽误了些时辰,他去的时候,听侍卫说父皇已经去了慎妃的寝宫,不在御书房。正好在路上我碰见了他,便让他先回去,亲自把机关匣子给父皇送去了。”

    “父皇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我棋艺不错,便来了兴致,要与我对弈几局,索性我也趁此机会让父皇注意到我,然后没下几局你就来了。”

    “那你刚刚对皇上说的那番话,是真的还是假的?你真的已经算到了匈奴会在一年之内归降?”

    柳程唇角勾起一丝浅笑,摇了摇头。

    何叶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是骗他的?”何叶这一声惊呼,连跟在两人身后的何靳都被她吓了一跳。

    柳程立即环顾四周,随后狠狠的瞪她一眼:“小心隔墙有耳!”

    柳程叹息一声,“并不是在骗父皇,匈奴的确早晚都会向我魏国归降,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以匈奴现在的情形,近五年内,归降是不可能的!”

    何叶大惊失色,“你大爷的柳程!你这是想害死我们吧?你自己想死,别把我的小命儿搭进去啊!”

    闻言,柳程眉头高挑,“我说的是以匈奴现在的情形!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想办法让他们提前归降,你难道没有信心吗?”

    何叶朝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废话!信心是说有就有的吗?”

    “是吗?我还以为你对自己的能力很自信!”

    被柳程这么一激,何叶立即暴起,“我当然对自己的能力很有自信!我担心的是你的本事好不好!”

    柳程不可置否的耸耸双肩,做出一副异常欠扁的样子,“棋艺上你不如我,其他什么就更不用提了!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何叶一哽,恨恨的瞪他一眼,“我要是反悔了怎么办?”

    此话一出,柳程的神情瞬间变得认真起来,“你会吗?”

    他的眼神很认真,也很坦诚,双眼在与他对上的时候,何叶觉得自己的心神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不由得失神片刻。

    瞬息之后,她收起平日里的吊儿郎当,面上带着一抹与她极其不符的沉重,“不会!”

    闻言,柳程有些紧张的神情立即松懈下来,唇角闪过一抹淡笑,声音就如同猛浪一般,卷进她的心中,他说:“我相信你!”

    何叶有些怔愣的看着他笃定的眼神,心里突然萌生出一股异样的情愫。她移开与他对视的双眼,一把拉过身后的何靳,大步向前走去。

    “那快点回西宫吧!我还得再给皇上做一个机关匣子呢!”远处传来一声急促的声音,柳程一脸莫名其妙,无奈的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回到西宫的院子,何叶将何靳领到他自己的房间,自己转身将房门重重一关,便在房间里捣鼓起自己的东西。

    何叶轻皱眉头,用力的甩了甩脑袋,甩掉脑子里那一抹异样的感觉,拿出零件,开始组装起来。

    一直到了夜幕,何叶也没有踏出房门一步。

    此时早已经过了用晚膳的时辰,期间也没有人来打扰过她。她颓废的看着手中组装失败的废弃零件,泄气的放下。伸手揉了揉酸疼的腰背,她竟然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坐了一下午!

    动了动僵硬的双腿,脚底传来的一阵酥麻,让她难受的皱起了眉头,坐在原地缓了一会,这才迈着僵硬的步子,打开了房门。

    内室里,已经一片灯火通明了,她看了看偌大的内室,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

    她提步继而转向何靳和柳程的房间,发现两人的房间也是空空如也。

    “哇!好漂亮!”院外突然传来一声翠倚的惊呼,紧接着便传来一阵“嘭嘭嘭”的声音。

    何叶不由得眼前一亮,这熟悉的声音分明就是现代春节时必不可少的烟花啊!原来古代也有这个东西?她曾经还想过靠制造烟花来发家致富呢!现在看来是没有希望了!

    何叶其实很喜欢看烟花,虽然它很物质,也很短暂,可是何叶对于这短暂的美丽却是十分的喜爱,可能就是因为它短暂的美丽,让何叶更加珍惜它这短短的几秒钟。

    何叶大步流星的走出内室,看见院子内几乎站满了人,都一脸痴迷的看着天空爆出来的烟花,看样子,应该是在永乐宫放出的。皇宫里的建筑都不高,众人可以清楚的看到天空中五颜六色的火花。

    古代的烟花,与何叶所见过的还是有所不同的,在天空中爆开的烟花,是一团团带着颜色的火花,不过燃烧的时间很短,还未落地,就已经完全熄灭了,根本不用怕会有火星燎原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