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金钗多历年所,居然在辗转中到了他们的手中。金钗华贵是其一,最主要这金钗的作用非同寻常,它是整个儿线索的一个关键,沐芳顺藤摸瓜,在得到这样一个讯息的时候,必然心头爽快。

    一直以来阴霾的天空,终于放出来一片清朗的光线,她轻轻的压了压衣袖,好像衣袖中的金钗会飞走一样。

    “不能明目张胆带人过去拿人,恐众人难以取信,又怕和尚并不承认,应该如何呢?”她问一句,他翩然一哂,“回去制定一个计划,这计划必然要天衣无缝,一来可以引蛇出洞,二来可以一网打尽,不至于让他有什么同犯逃之夭夭。”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些家伙都是害群之马,一定要手到擒来的。”沐芳紧紧的攥住了拳头,接二连三的失败几乎让沐芳失望了,现在终于有了一个线索,眼看就可以成功了。

    这案子与前面两个其实也是大同小异,同的是,这案子的作案手法同样是丧心病狂,不留一个活口,案件的苦主都给杀了,一个个都死了一个一干二净,且用的凶器是一模一样的。

    求同存异,异的是,这案子固然是同一个人所为,不过前两个案子是在晚上进行的,唯独这一个案子则是在大白天,白天与黑夜其实并不同,说明他更加猖狂起来。

    也说明他知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道理,在以后的以后,一来因为提心吊胆已经准备随时都逃之夭夭,这才大白天作案,二来,这案子在白天做出来,可谓是出其不意。

    就连沐芳都没有想过,这人肉包子的案件中居然藏着这样一个疑窦,好在这疑窦逐渐的解开,她明白了事情的主线,支线其实再多,也无伤大局。这样的情况沐芳一分一分的理清楚,他们回去制定计划。

    而在龙庭中,这案件以八百里烽火之势,又一次沸沸扬扬,人们唯恐天下不乱,而尤其在皇城里面是一个谣言的集散地,这里的人更加是厉害的不成个样子。

    他们众口铄金,本来这案件就是隐藏在重重迷雾之后的,经过不停的渲染与口舌以后,案件变得错综离奇而又批朔迷离。

    同样一个时间,长孙裕在澹泊敬诚殿,批阅完毕奏疏以后,有内侍监过来报说此事,他此刻如坐针毡一般,站起身来,扬眉冷目看着内侍监,“朕向来知道你们夸大其词,如何大白天就有了人肉包子,如何这京畿魅影居然还在?”

    “皇上,京畿魅影是两个人,一个罗网,一个必然目前逍遥法外,他们变本加厉,应该……”这内侍监一边说,一边遥遥观察长孙裕的神色,他不尽欲言,只是木讷的看着长孙裕。

    且立即就磕头起来,长孙裕冷目,“你说,应该如何,朕会圣裁。”这人举眸怯生生的看着长孙裕,良久以后这才嗫嚅道:“皇上,此事应该有一个限令,倘若实在不成,这事情就丢开手,他知道朝廷既往不咎,必然会逃之夭夭。”

    “不,不!”长孙裕大摇其头,他今天只觉得连自己的头都比较疼痛,让歹徒真的逍遥法外,那不是做梦吗?他长孙裕绝对做不到,绝对做不到。

    “是,是,奴才知罪,奴才该死。”这内侍监立即磕头起来,倒是长孙裕给勾起来兴致,显然他没有说的话,他是想要让他全部都说了的,“说完吧,或者有道理。”看到长孙裕这般诚恳的不耻下问。

    这人立即又道:“这京畿魅影,知道朝廷宽宥,必然是会离开这里的,这案件本就非比寻常,皇上也不应该小瞧了王爷与方仵作,这事情要是没有一个限令,往后更加是困难重重呢。”

    这人旁敲侧击,一会儿以后将自己要说的全部都说完了,倒是因为这一句话害的沐芳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这命令下来以后,沐芳刚好回到了自己的临时客栈中,她本就愁云惨雾没有什么精神。

    看到朝廷的圣旨过来,立即皱眉,“是什么?”

    内侍监小碎步走了过来,说道:“天子的圣旨,听宣吧,方公子。”沐芳才不要“听宣”,问道:“究竟说的是什么,听宣不听宣,我有理由知道。”这样一来,这内侍监立即趋前一步,说道:“说的是,让您在限令的时间中将京畿魅影捉拿归案。”

    “宣。”沐芳施施然的准备下跪,这内侍监看起来也是一个道貌岸然的家伙,看沐芳准备下跪,喜形于色,要知道为难一下人人都觉得不好为难的沐芳,是一个非常有建设性的事情。

    沐芳施施然的起身,施施然的拍了拍衣袖,“微臣听宣。”复又施施然的坐在了那里,这人立即皱眉,“方仵作,接旨的时候应该这一个样子……”一边说,一边模仿起来,沐芳看到这里不过是微微一笑。

    “你们在龙庭应该那个样子,而不是这个样子,看来龙庭那妖言惑众之人又多了不少,过一段时间我到京中去再次清君侧,你说呢,公公?”这一句话的威慑力比什么都来得快,以至于这公公立即瞠目结舌。

    “是,是,奴才在中京等着您的光降。”沐芳不过是一笑,原是他要给沐芳一个下马威的,不想让沐芳将了一军,这下马威居然反过来给了他,两人面面相觑,一会儿以后已经宣旨完毕。

    沐芳刚刚还在玩弄指甲,听完以后,指甲从热的变成了凉的,从凉的变成了冰的,她感觉到自己好像握住了一块什么硬邦邦冰冰凉的东西一样,良久以后,这才将两手分开,瞪视着这个恶宣旨的内侍监。

    “三天?”屁话,三天可以将他捉拿归案,这不是为难人是做什么,这不是明目张胆的折磨人是在做什么,这内侍监闪烁其词,“是皇上金笔写的,岂能有错,这中间的枝枝蔓蔓不是奴才可以置喙的,请您过来看看,一看便知。”

    沐芳愤怒的握住了圣旨,只想要打在这个内侍监的身上,不过还是算了,此刻,长孙叙谨走了过来,看到沐芳这样子,不过是淡淡的一笑,“要是办不到呢?是不是同坐?”

    所谓“同坐”就是“连坐”的意思,在那个时候,人们经常会因为各种各样的罪行连坐,这样一来,犯罪率在降低,但是也百弊丛生。

    “这个,圣旨上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们有两个选择。”这内侍监心有余悸,沐芳前面的大力整改其实这内侍监是看在眼里的,一切的一切大刀阔斧,快着呢!要是让沐芳再一次到了龙庭中,这清君侧,第一个要清的必然是自己。

    “两个?”长孙叙谨故意问一句,这内侍监立即跪在了那里,“这第一,您们就此打住,让京畿魅影消停下来就好,这第二,你们还有三天的时间。”

    沐芳冷冷的握住了拳头,“你以为京畿魅影会说不作案就不作案,这样年少轻狂一个人,屡战屡胜,你以为会突然间戛然而止,会吗?”沐芳冷冷的瞠目,切齿看着这个人,这内侍监缩了缩脖子。

    “奴才……不过是过来宣旨的,其余的事情奴才一个人微言轻的贱奴,知道什么,能看到什么?就算是知道了,看到了,其实奴才也是一个字儿不敢说的,这朝中其实……您是知道的,奸臣当道,圣心时常被蒙蔽。”

    就连内侍监都看出来,“就冲你这句话,你去吧,我不为难你。”这内侍监连滚带爬的去了,沐芳此刻看着内侍监离开,说道:“他也没有什么罪,不过是过来宣旨而已。”沐芳说给长孙叙谨听。

    更像是自言自语一般,长孙叙谨走了过来,轻轻的抱住了沐芳的肩膀,她的后背蓦地僵硬了一下,回眸,目光定格在了那张翩若惊鸿的脸上,那燕尾蝶一样美丽的睫毛忽闪忽闪,好像将重重的心事都遮蔽住了一样。

    他向来冷清的,含情脉脉眼睛是空洞的,但是此刻却是有着一种淡淡的关怀,这样的温柔眼神,他向来是很少很少的流露出来,一般情况而言,一个人的温柔是一张脸,冷漠是一张脸。

    前者留给自己喜欢的人,后者则是留给众生百态,沐芳得到了什么,得到了长孙叙谨的爱,这爱是浓郁的,所以同时又是得到了这嘘寒问暖的温柔眼神。长孙叙谨倒是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眼神是多么的好看。

    沉默在延伸,他慢慢的看着沐芳的眼睛,“三天,够了。”沐芳被这温柔的淡淡鼻息一喷,几乎三魂七魄都消散在了九霄云外,再次看时,他的目光是清明的,然后将唇瓣落了下来。

    唇瓣在沐芳的耳垂上轻轻的吻了一下,然后游离到了沐芳的嘴角,沐芳立即准备推开长孙叙谨。“你……我恨你。”沐芳还没有准备好,“你耍流氓。”长孙叙谨还是第一次让人评价“耍流氓。”

    “那么本王就耍流氓了。”一边说,一边轻轻的笑着,再次席卷过来,沐芳两步就准备离开,但是没有那样快,不幸的给长孙叙谨握住了手,沐芳娇喘微微,“做什么,不放我走。”

    “看你紧张,让你镇定下来。”沐芳还没有反应过来,那绵密的怀抱已经抱住了自己,顷刻间她只觉得头晕目眩,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晕眩感埋没住了沐芳,沐芳感觉自己都快要窒息了,不过说来倒是真的稳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