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木了,但是并不代表就没有中毒,沐芳看到长孙裕的眼中有了阴鸷,微微一笑,舒口气,说道:“皇上,您明白就好,可不要让人给欺骗了。”一边说,一边冷冷的瞥了一眼跪在旁边的荀祖隆。

    这是荀祖隆第一次与沐芳当面交锋,而沐芳是绝对不会知道的,这居然不是他吗人生中的第一次对决,他们在含山悬案中已经好几次斗智斗勇了,为了以后的事情,居然还要斗智斗勇。

    但是已经很多次了,沐芳并没有失败过,倒是这荀祖隆觉得沐芳后生可畏,是一个不好对付的家伙,都是会咬人的狗是不会将牙齿露出来的,目前看来,沐芳倒是成为了一个会咬人的狗。

    绝对没有露出来自己的牙齿,沐芳的声音四平八稳,“皇上,这妖道的话好说是再也不要相信了,臣斗胆,请皇上,斩立决。”沐芳说完以后,又道:“请皇上以后不要被人魅惑,朝中有人有反骨,皇上视而不见,臣忧的就是这个。”

    长孙裕听到这里,已经一切都豁然开朗,冷冷的闭着眸子,没有表态,看来是刚刚自己的比喻不恰当了的,但是沐芳觉得恰如其分啊,究竟是几个意思啊,您倒是说话啊,这样让人的心头跟着七上八下的。

    其实,心跟着七上八下的,不光光是沐芳一个人,还有另外很多人,这些人都是比较看好沐芳的,看到此刻到了做墙头草的时候,立即就落井下石起来。

    “恳请皇上,斩立决。”第一个下跪的是长孙叙谨,经过了长孙叙谨的带领以后,身后那些人几乎插秧一般的,全部都跪拜下去,一时之间,静悄悄的澹泊敬诚殿中,全部都是衣裳互相摩擦的之声。

    这声音让人头皮发麻,很快的,人们的声音几乎要汇聚成为一条河流,“请皇上,斩立决。”沐芳看着跪在自己身后的长孙叙谨,不禁觉得审理遥遥在望,其实这些身后的官员中有不少都是遗老遗少。

    不是这些人并不知徽清道长是过来谋财害命的,而是人人都知道,敢怒不敢言而已,有了沐芳做出头鸟以后,人们很快就就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去做,他们的立场在哪里,究竟应该如何,所以很快的这些跪拜的声音都全部响动起来。

    就连要求都是那样的高度一致,此刻的沐芳,无疑是胜利了,但是绝对不是最后的胜利,最后的胜利是挫败一下此刻跪在不远处的荀贵妃。

    但是看起来已经很是困难了,沐芳知道,凡事需循循渐进,而也同样知道,这里的一切都告一段落以后,必然是需要离开帝京的,有很多事情还未竟呢,她还不能就此离开。沐芳的手微微轻颤了一下,但是很快的,有人的手就握住了沐芳的手。

    这手是那样的安定,沐芳惊诧的立即缩回手,干啥?昨晚跪拜了,还真的以为他就是自己的夫君了,真该死,好在沐芳手疾,已经将自己的左手右手都拢在了自己的衣袖中。

    该死的,你最好不要胡乱来。沐芳拢袖,握住了手指,看着长孙裕,此刻的长孙裕心情已经稳定了下来,看到众人都已经下跪,所以挥了挥手,“送徽清道长升天。”一句话以后,内侍监已经大喊起来。

    “送徽清道长升天,送徽清道长升天。”几个内侍监全部都过来,一个个都恶狠狠的,然后将徽清道长给抓走了,这样一个平静下来的结尾,虽然差强人意,不顾哟沐芳要做的事情,暂时已经全部都完成了。

    她轻轻的舒口气,就在要带领诸位起身的时候,她忽然间看到不远处的人,不远处的荀贵妃,身体弯曲就像是一枚刚刚从水中打捞起来的虾子一样,就在沐芳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荀贵妃已经朝着前面的一块石头撞了过去。

    “此事,妾罪该万死,且先行一步了。”这症兆都没有的预谋死亡是任何人都想不到的,沐芳甚至考虑过,她是如何声泪俱下的开始痛悔自己识人不明,会如何绘声绘色的描述这老道是如何的欺骗了自己的。

    但是偏偏没有,不过是冷漠的一笑以后,人已经往前,来一个死不认账,自古以来就有一句话叫做死无对证,她要是“死了”,这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沐芳当然知道,荀贵妃是绝对不会轻易去死的。

    旁边的长孙叙谨身体也是变成了虾子一般,蜷缩着看到情况不妙,立即就要一跃而起,去救人,其实这是人的本能而已,并没有多少人是真正想要去救人的,但是偏偏在看到危险的时候,会在第一时间挺身而出。

    是个好人都不会视而不见的,但是沐芳并愿意此刻的长孙叙谨是一个好人,看到这情况,沐芳主动伸出手冷冷的握住了长孙叙谨的手,“做什么?”长孙叙谨深吸一口气,原本打算说“救人”的。

    但是已经来不及说话,只听到一声钝重的闷闷的“嘭”,然后就看到眼前的女子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这是任何人都没有想过的,看到阿妹已经“死了”这荀祖隆也是不甘示弱,立即与她一模一样,一跃而起……

    “我也来了,皇上……”一边说,一边就要往前冲,众人看到这里,一个比一个手还要快,七手八脚就将荀祖隆给抓住了,“尊翁老大人乃是三朝元老,怎么可以轻生呢,此事事关重大,需要让皇上好好的去调查,您怎可糊涂到了这地步?”

    有人奉劝起来,荀祖隆立即哭起来,老泪纵横外加热泪盈眶,让人一看都不禁伤心起来,就连沐芳都觉得这家伙实在是过于会演戏了,可惜在古代演戏是没有片酬的,要是在二十一世纪就好了。

    但是,没有片酬不要紧,有一个最重要的,演戏的成功与否是关系到一个人以后的仕途与一个人的性命,这也是安身立命的不二法门,沐芳一看,荀祖隆让人给救治了下来,立即也是走过去。

    只听那老东西虚情假意的说道:“是我,是我识人不明,就是要死,也应该是我,不应该是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也是金玉之躯,不应该是贵妃娘娘啊。”一边说,一边趴着就像一条老黑背一样的往前。

    于是,惊动了圣躬,皇上在旁边立即走了过来,“让人救治荀贵妃,娘娘怎可如此的糊涂,这事情,快来人,传召太医,快……”长孙裕一叠声的叫人,一会儿以后,这些人都忙碌开来。

    长孙裕劝诫他,“此事需要从长计议,不是你一个人的罪过,你放心就好,你是三朝元老,当谨记自己的性命也是江山社稷”云云,这些都说完了以后,沐芳微微冷笑,看着呗抓走的徽清道长。

    可怜了这个老不死的家伙,沐芳不愿意看这些人的虚情假意,站起身来说道:“皇上,微臣愿意监斩。”一边说,一边抱拳,他固然是明白的,立即点头,拍手称快,“请方仵作上台,监斩!”

    沐芳只能点头,面对这些虚情假意的家伙,沐芳没有半点儿的兴趣,要说到监斩二字,要是沐芳可以,真的恨不得将这些人都杀一个一干二净,该死的,这些人过于讨厌了,要是可以全部都杀了,最好。

    要是不可以全部都杀了,也应该不遗余力的去做,但是偏偏此刻,沐芳的能力与野心都是不可以表现出来的,她拥有一个安静的灵魂,但是有一个暴躁的野心,众人看着沐芳往前走。

    长孙叙谨看着沐芳的背影,蓦地想起来沐芳与自己昨晚交谈的事情,这也算是交浅言深吗?还是他们本来就会将各自的秘密告诉对方呢?这些人都知道,沐芳是一个仵作,是方仵作。

    但是,除了长孙叙谨以外,没有人知道,沐芳是一个女子,一个换了女装同样妖娆妩媚同样风流蕴藉的女子,这妖娆妩媚而又风流蕴藉的女子一步一步的上了斩龙台,长孙叙谨的拳头也是慢慢的握住了。

    一会儿以后,到了最高处,“送徽清道长……升天!”沐芳的声音很大,以至于让这些人都听到了,刽子手冷笑,说道:“送道长升天。”几个字以后,已经冷冷的握着大刀,一刀干净利落,手起刀落,地上一个是一个囫囵的人头。

    鲜血喷溅出来,有星星点点,喷溅在了沐芳的脸上,一种浓郁的臭烘烘的血渍是那样的难闻,沐芳此刻的心沉静了下来,良久以后微微一笑,天下万民,终于对你们有所交代了,不至于让我沐芳无颜愧见江东父老啊。

    伸手冷冷的擦拭了一下鲜血,人已经从斩龙台上下来,很多人都因为这个给吓得屁滚尿流,这些朝廷命官其实一个个都胆小如鼠,从来就没有见过如此近距离的杀人。

    而沐芳呢,杀人以后还淡定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这才是让人恐怖的呢,沐芳迈着端方的脚步从高台上下来以后,有太医已经搀扶荀贵妃去了,荀祖隆因为悲伤过度也是几次昏厥,被人用冷水泼醒,带走了。

    沐芳看到这里一片乱糟糟的,走到了长孙裕的身旁,“皇上,您看,这人口口声声说自己已经得道,但是手起刀落就一了百了了,可见是扯谎,所以这些都是不足为信的,皇上以后不要拘泥与这些所谓的长生不死,人都是有一天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