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也亲昵的握住了白珂的手,话说患难见真情,这些人知道自己虎口余生,对于沐芳与长孙叙谨给自己的帮助简直是恩同再造一般。

    季慕朗走了出来,看着灰尘中远远离开的马匹,不知道说什么好,良久以后叹口气,看着灰尘,自言自语,“她说了,三天,原来不需要三天,只需要两天已经胜利?”

    他一边说,一边望眼欲穿的看着灰尘弥漫的街头,高头大马终于离开了,踩着黄尘,追风逐电一般的离开了,他喃喃自语。蓦地想起来什么,摇晃了一下腰间的钥匙,道:“红袖,白珂,与我到后堂去,将后堂的人放出来。”

    一边说,一边去了,三个人去了以后,民众开始欢呼起来,一时间呼声高亢嘹亮,就像是一首荡气回肠的音乐一样,弥漫在众人的头顶,一开始的悲壮也是不复存在了,转而变成了一种激动的浪潮。

    这浪潮一股一股形成经久不散的冲击波,然后在最快的时间中席卷住了所有人,人们都开开心心的,各个都挂着一张美丽动人的笑脸。

    孩子们从衙门的后堂中放出来,一个个都开开心心的玩去了,大人们重见天日,一个劲儿的给季慕朗磕头,老人们出来以后几乎是返老还童一般,一个个都挂着精神抖擞的笑脸,不过,人们都开始磕头起来。

    “不,”季慕朗连忙挥手,侧身,并不愿意接受这意外之喜之后的跪拜,“你们或者搞错了,不是我,而是……方公子与孙大人,你们应该感谢的是他们,他们在京中为民请命,本县不过是一个芝麻绿豆一般的人啊……”

    “方公子?他……还好吗?”众人中立即有人问一句,不免想起来,沐芳离开时候那坚毅的神色以及那一脸悲壮的表情,颇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模样。

    “完全没有消息,生死未卜。”季慕朗心痛,他扶住了旁边一株高大的柳树,人已经跌跌撞撞,但是很快还是站稳住了脚跟,看着院落中某一处黑点,这黑点在慢慢的消失,他觉得晕眩不已。

    是啊,究竟沐芳目前是什么情况呢?是安全还是不安全?

    “她与孙大人为了我们得罪了皇上,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老子就杀到京中去,杀他一个片甲不留!”

    “老子也去,为了保护好老子的妻儿老小,杀了皇帝老儿!”

    “用徽清道长祭旗,一刀两断!”

    “杀了狗皇帝,也难解我心头之恨,哥哥们,准备好,这皇城的大战大概是在所难免了。”显然已经是群情激奋起来,沐芳要是在这里可以看得到就好了,但是偏偏沐芳是完全看不到的。

    这些人等同于是隔空喊话,这些人为了他们拘押沐芳与孙缙做不平之鸣,这些人很是尊敬沐芳,一开始看到沐芳那小身板都觉得就是力挽狂澜也是没有啥作用的。

    但是很快就知道,这小身板厉害着呢,一点儿也不是一般人。

    而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以后,这些人更加是明白了,要是百万人中真的有一个人脱颖而出看,可以帮助众人,那么这个人无疑是沐芳,而沐芳与孙缙联手,两人必然是旗鼓相当的。

    这两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不过朝廷中目前有徽清道长,要是这老道不杀了,他们就是在厉害也是不行啊,人们虽然是得到了自由,不过眼看还是忧心忡忡,他们固然是明白大是大非的,又有哪一个人愿意让这两个人去死,保护他们的安全呢。

    “老子看,还是写联名信比较好,让皇上知道,他要是不放了我孙大人与方公子,我们就造反,也奶奶的来一个满城尽带黄金甲。”

    “走,烙大饼,上战场,忙活起来。”一边说,一边开始准备,这些人居然还有条不紊的,季慕朗看到这里,唯恐群情激奋之下做出来不受控制的事情,立即上前一步,说道:“你们并不知道这皇城中错综复杂的明争暗斗,这最厉害的还不是徽清道长啊。”

    他好歹是朝中人,虽然没有资历站在朝堂之上,不过朝局还是一清二楚的,这些人厉害着呢,明争暗斗中最为厉害的则是荀贵妃与荀祖隆,有关于徽清道长倒是不如和害怕的。

    他也是忧心如焚,因为沐芳是没有什么品阶的,就是到了京中也是不可多说话的,这就限制了沐芳那聪明的天性以及手腕通天的亲和力,这些都没有了,沐芳就是一个非常寻常的人。

    这非常寻常的人完全是寸步难行,他一想到这里,心就隐隐作痛,沐芳走的时候是开开心心,甚至完全看不出来一点儿激动,但是在沐芳最后与自己说话的时候,那神色是那样的凝重,那表情是那样的镇定。

    任何一点都可以看出来,这女子早已经就破釜沉舟,不是不怕死,而是早已想好了应对任何死亡到来之前的诡异与离奇都大而化之,有这样的性格与举动是多么的重要。

    她不过是一个女子而已,大概任何人都不知道吧,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女子啊。

    好在有长孙叙谨,两个人可以互帮互助,这是最好也没有的,季慕朗真的是喜王沐芳可以杀了徽清道长,这才是胜利的旗帜,这才是胜利的另一种表现方式,但是好似遥不可及一般。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他看着众人,众人也是看着自己,显然,这些人是需要他给一个主意的,他立即正色,斩钉截铁一般说道:“你们不可以乱来。”

    “为啥呢?我们要保护好方公子,要保护好您,军民鱼水一家亲。”有人立即高门大嗓的开始答话,他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感动之余,季慕朗又道:“这事情需要从长计议,不到万不得已,不敢乱行动,这不是帮助了方公子与孙大人,而是害了他们啊。”

    “大人的意思,小人并不明白,怎么就是害了他们?”这些人中有一个愣头青立即说一句,季慕朗连连哀叹,“自然是害了他们啊,他们是有计划而去的,而离开的时候千叮咛万嘱托让本县保护好你们,你们就不要添乱了。”

    季慕朗说的字字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很快,这些人都知道了,一个个黯然离开,为了他们,沐芳与孙缙是多么的不要命啊。

    但是每个人都暗暗的准备好了,要是有什么变故,还是完全就不畏惧什么的,一会儿以后,这些人作鸟兽散,抱着自己的孩子拱卫在了衙门旁边,这里还是金瓯无缺。

    季慕朗知道,无论如何,自己乃是众人的表率,自己需要好好的在这里,并不敢煽惑任何一个人,他同样是心情不好,但是也知道乐观对待,这乐观是沐芳教会了自己的。

    “大人,小的调查出来了,两天前那个女子,两天前在山谷中买药的哪一个女子。”有一个皂隶冲到了签押房中,大喊大叫一般,季慕朗倒是想不到居然有这样的收获,这事情也是在暗中进行的。

    知情人并不是非常多,听到这里,他立即郑重的问了情况,这人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他这才紧紧的握着拳头,一拳头就砸在了桌面上,道:“还在那里?”

    “是,大人,她完全不知道我们在调查,所以小的以为可以立即就抓回来,三堂会审!”这个皂隶也是厉害得很,急功近利啊。

    “去吧,我要活的,必须要全须全尾的抓回来,这才是你们的大功一件。”一边说,一边挥了挥手,“抓回来以后,务必带到这里,本县这里有问题要问的。事不宜迟,去吧。”挥了挥手。

    皂隶带着几个六扇门的家伙去了,一路耀武扬威,因为什么,因为这些官兵已经去了,季慕朗出门看一看,那些有心做生意的,已经出门去了,开始摆摊子,做买做卖起来。

    别说,这些朝廷的龙禁尉去了以后,这里还是老样子,照旧还是繁华,很快的人们都跃跃欲试,一会儿以后相辅相携离开了衙门,这热热闹闹的场景中,两个女子迎来送往,一个倚门回首,一个倚门倚闾。

    “张大爷回去以后,让二狗子给您好好的看一看老寒腿,去吧。”

    “三哥哥,慢着点。”两个人一边挥手,一边送走了这些人,这些人鱼贯离开以后,衙门里面暂时冷下来不少,有人开始帮忙打扫卫生,白珂与红袖也是过来,一边扫落叶,一边说道:“不知道方公子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我好想念他们,但是他们迟迟不归来,让人心有余悸的很。”一边说,一边看着身旁忙碌的女子,又道:“内忧外患,又是含山县的无头公案,又是京中的人要对付,难为了他们。”

    “是啊,是挺难为的,不过有什么办法呢?”白珂叹口气,看着渐渐空荡荡的衙门,道:“想不到,这一生,我居然也是保护了一次人,真是想不到,可见遇到一个人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一辈子呢。”

    “是啊,我也是保护人了,真是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呢。”红袖一边说,一边又道:“其实,她可以安安全全的回来就是了,那澄碧珠,我不要了都可以。”

    “其实,我的那个夸父斧放在家里碍手碍脚的,我上一次丢在了河里又是捡回来的,没有河神问我,这金斧子是您的还是银斧子是您的,倒是害得我平白无故的再次捡起来,这些都是身外之物,有什么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