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一个芝麻芥豆一般的仵作居然也可以这样子为难自己,他咬牙启齿,睚眦欲裂!沐芳看着两个人同时离开,两人离开之后,人们都嬉笑怒骂,但是很快就沉寂了下来,因为人们已经看到……

    沐芳的面色并没有得意忘形,而反观孙缙的脸色,那就更加是不好看了,好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更有甚者,季大人,他手中握着的玉佩也是掉在了地上,人们嘈嘈切切,人们窃窃私议。

    很快,就有人走了过来,将地上的玉佩拿起来,“大人,您……”这个送玉佩的人,很快就感觉到了那种紧绷,季慕朗的面色僵硬,整个人好像行尸走肉一样,很久以后,这才挤出来一个一点儿都不完美的笑。

    “诸位,照顾好自己与自己的孩子。”季慕朗一边说,一边看着黑压压的人群,刚刚那种幸灾乐祸的念头全部都消失不在了,过了会儿以后,他振臂一呼,“千万不要到远处去,孩子们定要保护在府衙中,现在,全民皆兵,全民参战,后退!”

    想不到这些人居然进退有据,一会儿以后整齐划一的退到了身后的位置,人群中弥漫着一种几乎到了末日才会有的惶恐,而这惶恐在最快的时间里面变成了一股力量,一股麻绳一样的力量。

    孙缙看着沐芳,徐耀宗滚蛋了,按理说沐芳应该是高兴的,但是并不,她的脸上是一个经过拉扯而形成的一种神色,与季慕朗脸上的愁苦几乎是一模一样。

    刚刚固然是快意恩仇,不过毕竟人家是朝廷命官,得罪了这些人,以后想要在含山县立足就不容易了,而孙缙的真实身份并没有拿出来,就算是拿出来这事情闹腾到最后,也是冒充妇人等人理亏。

    她看着人群慢慢的后退,走过来,一把就握住了孙缙的手,“孙大人,请这边说话。”一边说,一边牵着孙缙的手,到了里面的位置,有人自发让开一条道路,人们的神色都是悲愤的,这悲愤的神色是给刚刚离开的两个刽子手。

    而沐芳呢,此刻的脸色紧绷,人们情知不好,慢慢的让开一条路,两个人举步到了旁边一个房子中,红袖立即带着一群孩子走了,鸦雀无声,居然会这样安静,安静的不可思议。

    “刚刚……”到了屋子里面,孙缙当先开口,沐芳截口,“一人做事一人当,刚刚是我一个人做出来的事情,不会连累任何一个人,等会儿应该怎么办,我们需要一个长远的计议!”

    沐芳一边说,一边握住了拳头,孙缙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的手紧紧的握着,有一种巨大的坚韧的力量,他一笑,这一笑好像是春天第一株美丽的茱萸花在枝头绽放一样,这美丽的笑容让人一看之下有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感觉。

    “有我在,任何人不可以欺负你,你放心就好,以后永远都是。”孙缙只是说了一句话,沐芳固然也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刚刚欺负人的时候她变本加厉,一想起来以前徐耀宗对于这个驱壳主人的迫害,就气不打一处来。

    “刚刚……”换做沐芳沉吟了,孙缙握住了沐芳的手,“朝廷的注意力已经转移,会将你我抓走的,这些人需要季大人保护,我们到了京中以后,事缓则圆!”

    “皇上昏聩!”沐芳一边说,一边将握着的拳头松开了,刚刚的事情老实说在沐芳这里并不后悔,只差没有杀了这两个朝廷的鹰犬了。

    “昏聩有昏聩的好处,这昏聩在别人是武器,在你我也是武器,我不相信他可以听信别人的胡言乱语就不可以听信你我的逆耳忠言。”老实说,人们都说长孙裕乃是一个昏聩无能的老头子,沐芳也是想要见识见识的。

    “但是良药苦口,忠言逆耳,皇上毕竟是皇上,最近听妖道所言,妖言惑众,人总是要老的,老了总是要死的,哪里可能都好好的呢?”孙缙一边说,一边不愤的看着眼前的青砖地面。

    “也对,尘归尘,土归土,所以在有生之年就要做出来一鸣惊人的举动啊,不过,”沐芳一边说,一边轻轻的皱眉,将自己衣袖中的那个染了鲜血的手帕拿了出来,说道:“这事情?应该如何呢?”

    “给季大人,季大人明察秋毫,会调查出来的。还有白珂,此事并不严重,我们先做第一个。”一边说,一边伸手握住了沐芳的手,沐芳见过的风风雨雨还是比较多的,一个死而复生之人,原是没有什么畏惧的。

    这片刻,沐芳的眼瞳微微紧缩了一下,有一种感动的感觉,熨帖的钻入了自己的五脏六腑,很舒服的感觉,良久的沉默中,沐芳轻轻的回握住了孙缙的手。

    “我害了你。”她居然说出来这样一句话,孙缙的剑眉微微跳动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少顷,看着沐芳,说道:“为何这样说?”

    “经过刚刚的事情以后,你我就是朝廷悬赏的重犯了,以后要是和我在一起,对于你也是污点,故人割袍绝义,我们今日要不要也……”一边说,一边将旁边桌上的一把匕首握住了。

    “你知道,要是你刚刚不捣乱,我会如何做?”她没有想过,按照孙缙这纯良无害的模样,绝对不会杀人的吧?但是沐芳错了,他的眼瞳渐渐变得阴狠,渐渐变得毒辣,渐渐的有了阴鸷。

    “如果是我,我会立即杀了这些害群之马的,不过我毕竟还是知道,这些人杀了也是会过来,所以你做的的很好。”沐芳被赞美,但是没有一点儿酒上头的感觉,轻轻一笑,看着孙缙那狰狞的侧脸。

    “你看起来很恐怖,像是一只狼!”她觉得这样的孙缙是比较少见的,她觉得这样的孙缙应该比刚刚那个模样的孙缙更加恐惧,这样的一个男子,原本就拥有一种数不尽的算计与凛冽。

    该温柔似水的时候沉默儒雅,该冷漠的时候,冰凉的就像是一块浮冰,这一切的一切让人从心底里觉得,孙缙并不是一个普通的王子。

    “狼?”他笑一笑,狼的笑容你见过没有,那是多么的诡谲啊,他一笑,沐芳连忙后退了一步,好像此刻的孙缙身上爆射出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冷芒一样,可以很快就将周围的东西都凝结起来。

    给沐芳一种错觉,妈妈啊!她手指头这时候居然也是冰冰凉凉的,沐芳的手慢慢的动一下,活动过来以后,这才看着眼前的人,孙缙慢慢的站起身来,说道:“这本就是一个大自然,人人都是披着羊皮的狼!”

    “我看出来了,弱肉强食,优胜劣汰啊。”她还是在避让孙缙,孙缙啊孙缙,你啥时候变得这样厉害了?还是你原本就是有双重人格呢?你厉害着呢,不同寻常于那些朝堂中的混蛋玩意。

    这个年代明智未开,人们都是争名逐利,有很多社会体系还在萌芽的阶段,所以这个年代与现代是不同的,沐芳没有穿越之前,看到的虽然有生杀予夺与社会黑暗,但是这些都是在黑暗中进行的。

    并没有任何一种罪恶会纵横无挡的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而这个年代呢,人命如飞蓬,每个人都有一张面具,有时候连自己怎么样被人算计的都不知道,她更加是要小心翼翼了。

    “只有变法才可以强大,以后的路更加是困难重重,皇嗣人丁单薄,这些问题都是不好处理的。”他一边说,一边看着沐芳,“内忧外患,你也看到了。”

    “我又不是瞎子,怎会看不到呢?好了,不要忧国忧民了,说一说下一步会怎么办呢?”一边说,一边看着孙缙,孙缙不过是轻轻的一笑,每一步都比较困难,尤其是刚刚那一步,完毕以后,再也不可以停止下来。

    “让季大人进来就好。”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沐芳没有让孙缙去找季慕朗,而是自己很快给孙缙斟茶,“你喝着,我去。”一边说,一边举步往外走。

    沐芳是想不到的,此刻的衙门中已经好像大难临头一样,除了头顶的乌鸦时不时的鸣叫一声,将这种晦气的预兆在恐慌中散发,再也没有任何的声音,外面的大姑娘小媳妇抱着自己的孩子瑟缩在墙角。

    有人在瑟瑟发抖,这些人少有的万众一心,人们一个字都没有说,紧张的准备自己的农耕工具,有爬犁有镰刀,也有锄头,这些人紧紧的握着农耕工具,惶恐的四散奔走,有人看到沐芳过来,立即走了过来。

    “方公子,等会儿应该如何?”沐芳顾左右而言他,她知道,自己此刻任何一个决定都可能会改变历史,也可能会死伤一大片,所以此刻的沐芳,人已经变了,尽量让自己变得轻松惬意。

    一脸走马观花的神色看着这些来来回回的人,人们从沐芳的脸上解读出来,大概暂时不用怕,沐芳看着身旁的人,说道:“季大人呢?让季大人过来一下,就说我这里有事情,想要与大人说两句。”

    “还有,含山县立县五百年,贵族与耆老都过来,在政事堂,有事情与你们说,士农工商都派出来一个代表,过来,过来。”沐芳一边说,一边看着众人,众人一开始目瞪口呆,几乎没有搞清楚沐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