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往的行人瞬间望过来,目光汇集的那一瞬,站在轿子外的绿柳吓了一跳。

    紧接着,人们纷纷围过来,互相讲述着听来的流言。经过一夜的发酵,流言越加的难听,除了不事婆婆、欺辱妾室、背着相公在外面勾三搭四外,有过野种、气死公公之类的更是让沐芳成为众矢之的。

    坐在轿中的沐芳听着那些难听的话,心头没来由的涌起一股悲伤。

    原主在这具身体里还留有一点点的意识,她不能让这个悲惨的女人再蒙上污名。

    “绿柳,去喊董妈妈过来。”她吩咐道。

    绿柳没走,而是叫聚过来的小丫鬟去找人。

    围观的人们越说越激动,越过试图阻拦的沐家家丁,将轿子三面包围。轿夫虽然害怕,但这位是给吃饭前的大雇主,不敢松懈半分,做为最后一道防线守在沐芳面前。

    “快把那**揪出来,我们这儿万万不能留下这种人,污了咱们的名声!”

    “没错没错,太可恨太可耻了!这种女人怎么好意思活在世上的!”

    “听说还厚颜无耻的和徐家和离,骗了徐家无数家产!太不要脸了,我活了几十年没见过这样的贱人!”

    “该拉去浸猪笼!”

    “对,浸猪笼!大伙儿一起使把力,把那个**揪出来!”

    人们你一言我一语,轿子被撞的左右摇晃。

    沐芳皱紧眉头,手边两个可以自卫的东西也没有,只能想尽办法躲避从窗子伸进来的手。

    “把这两个护着**的狗奴才踢走!”

    “快,我抓住**的手了!”

    沐芳看着紧攥着自己腕子的一只油腻腻的肥手,忍着厌恶感狠狠的咬下一口。

    那人“哎呀”一声,松开手,“**她居然咬我!”

    这更激起了人们的愤怒,叫声冲天,轿夫惨叫不断,更多的手伸入轿子里。

    眼看着无处可躲,董妈妈还没有到来,沐芳咬咬牙,决定先说话拖延时间,就在这时人群中一声炸喝“让开”。

    人群瞬间静了,轿子里的胳膊也停顿下来。

    沐芳透过帘子缝隙看到一道高俊颀长的身影缓缓走上台阶,站在人群前,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那身影有些眼熟,但逆着光,她看不清是谁。

    “沐小姐是被人诬陷的。”

    “啊?”人们齐齐发出惊讶的呼声。

    那人轻轻地拍手,立时有人揪着一个小厮打扮的人出现在他身后。小厮被狠狠地丢在他脚边,才又开口说道:“这个人是唐家的小厮,衣服上绣着的一个‘唐’字,可以证明身份。”

    沐芳仔细一听,这不是孙的声音吗?

    可他昨日还中毒危急,今日怎么就出现在沐家门前替她解围了?

    她眼中浮现出担忧之色,紧紧的盯着那道身影。

    “所以呢?”有人发问。

    孙冷笑,“看来你们愚笨的脑袋是想不到的。”

    “你说什么呢!”

    “他会不会就是**的奸夫!”

    人们又叫嚣起来,但看到郑杭手中的剑,又缩回去了。

    孙讥嘲道:“你们也不过是一群只敢拿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出气的孬种。这个唐家的小厮,先去了东西市,假装买卖东西的时候,编造沐小姐的坏话告诉来往的商贩,通过他们流传四方。他的一言一行,皆被我的手下瞧在眼中,他自个儿也招认是受了唐少爷的指使。因为昨日在茶楼时,沐小姐为了救在下一命,无故被唐少爷羞辱,沐小姐反驳几句,他怀恨在下,出此下作手段。并且,受到指使的唐家小厮,不止他一人,可见唐少爷心胸之狭窄。”

    他慢条斯理的说出这番话,气态威严肃穆,叫人不寒而栗,又不敢随便插上一句话。

    故而,他能顺顺利利的将前因后果说清楚。

    末了,他踢一脚唐家小厮,“我说的可对?”

    唐家小厮“呜呜”哭着,一手按着胸口,在他阴鸷的目光下,连连点头,“是是是,是我受了少爷的指使来陷害沐小姐,为的就是个少爷出一口气。”

    “是的是的,这个人我认得,他确实是唐家的家仆!”有人叫道。

    “什么?!”人群爆发出惊呼,不可置信的互相看着。

    沸沸扬扬传了整座城的流言,结果他们是被人当枪使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尴尬非常。

    那人喝道:“既然误会解开了,还不快滚?!”

    “太丢人,快走。”

    “走走走。”

    “……”

    一群人作鸟兽散,居然无一人向沐芳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