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十三楼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左右,是孙源一定要等到这个时候,虽然晚上来这样的地方,就算不会出事也让人发毛,但是他似乎特别喜欢这样的感觉。

    车没开进去,停在外面,此时街边很多的店铺已经关门,只有路灯的光照着本来就阴气森森的楼房。

    似乎这里住的人更少了,整栋我们之前住的过的楼上都没有几盏亮的灯,偶尔看到一两个窗口有亮光,也没有书上所说的温暖的感觉,反而更觉得诡异。

    在这样的地方,亮灯其实是不正常的。

    整个楼道里都是灰尘,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打扫了,而且也应该很久没有人进去了。

    在电梯的灯也是灭着,试着按了几次没有一点反应。

    孙源说:“这地方过不了多久就得拆了,到时候弄个什么市场之类的,就会再火一把。”

    我点了下头,突然意识到黑暗里他不一定能看得见,于是“嗯”了一声。

    孙源语气不善地说:“嗯什么,教你怎么赚钱的,你得做笔记。”

    我去你大爷的,还做笔记,你怎么不说让我直接招开个会议什么的呢,根本没理他,转头顺着楼梯往上爬。

    孙源跟过来说:“我都差点忘了,你在这里住过,挺熟嘛!”

    楼梯上的灰尘更不用说,感觉一脚下去就能把脚埋住似的,常年累月的没人居住和打扫的地方本身就容易出乱七八糟的事,加上十三楼本身就不太平,所以虽然有两个人走着,但是总感觉有一股冷冷的风在脖子里灌。

    我问孙源:“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他淡淡地说:“这个县城的每人地方我都去过,而且像这样的阴地,我来的还更勤。”

    这个我是相信的,如同高鹏家一样,怕是早在我们没去之前他就盯上了,只所以跟我们撞在一起,只有他自己知道是为了什么。

    我们走到每一层楼的时候都会停下来,走到走廊里看看哪一家还有灯光,可是奇怪的是,尽管我们在楼下看到这里有星星点点的亮,但是上来之后却没有找到一丝的光亮。

    这就是我前面所说的奇怪,也许那些光亮根本就不存在,而是有些邪物故事整出来诱惑别人的。

    上到我先前住的那一层时,孙源说:“我记得有天晚上我来这里时听到你跟你女朋友在里面说话,好像说到一个银行卡之类的,是吗?”

    卧槽,原来孙源真的早就认识我,这货太能装了,他到底是谁啊,想想都吓人。

    孙源见不说话,慢慢往走廊尽头走,边走还边说,你还把你们家对面的门给拆了下来,还好我又给装上去了,那时候我正在里面跟女鬼们温香软玉呢,差点就被你丫的给看了。

    卧槽,已经不能用言语描述自己此时的震惊,我一直认为是韩个个做的这件事情,没想到会是孙源,而且他就一直住在我们对面,我从来没有发现,甚至连一点感觉都没有,这太特么不可思议了吧?

    我问他:“你什么时候走的?”

    孙源说:“问这个干吗?没有什么意义,不过如果我一直在这时在,估计你三爷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可惜了,哎,后悔,如果他现在没事,我也不会受这份苦。”

    我瞪着他问:“你什么意思?”

    孙源说:“接力棒一样,你知道吗?你三爷守着你,我就可以继续过我的自在日子,但是现在他挂了,我就得出来接着他没完全的事,你说说我现在有多苦,放着大好的生活不过,偏偏跟你这样的人搅到一起。”

    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三爷守着我是因为我们有骨血亲情,可是孙源,我与他又不认识,就算勉强算得上是朋友,但是他完全没必要来守着我,况且,我也不是一个小孩子,非需要一个人看着才行。

    孙源已经推开了我们住的那间房子的门,边往里走边说:“刚刚问你银行卡的事,怎么不说话?”

    我现在就是一个懵逼的状态,说是被孙源牵着鼻子走一点也不假,基本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已经失去的思考的能力。

    听到他又提及银行卡,我就说:“是的,那时候叫我女朋友帮忙查温晓萌的事情,只是没想到原来她也是高鹏的人。”

    孙源哼哼了两声说:“还没想到,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高鹏为什么让你住在这里,一定是因为他有人在这里,他那么狡猾,能把你扔到一个他根本控制不住的地方吗?笨死了,过了那么久都没反应过来,还想着为美女报仇呢。不过,说实话啊,这个温晓萌的确不错,活着的时候我睡过,身体到处都是诱人的,只是被高鹏的这个畜牲给毁了,要不然现在我也不跟鸡精胡混,早就把她弄回来养着了。”

    我对于孙源的这种无耻,已经无语了,也懒得再跟他纠结,顺口问他一句:“你要带我来看什么?”

    他说:“温晓萌的银行卡。”

    那张卡早就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好像后来去了高鹏后,就开始接二连三的出事,关于温晓萌的身份也被挑明,我们就再也没查过。

    孙源说:“应该还在那里吧,找找看再说。”

    他跟我一起把床抬,拿手机的电灯一照,那张银行卡竟然还在床地下,这真让我难以相信,如果说从前有温晓萌的阴魂在这里捣鬼,那现在温晓萌早就不在了,为什么银行卡还在这个地方不走呢?

    孙源已经把卡捡了起来,笑着说:“你知道这里面有多少钱吗?”

    我摇头,当时让韩个个的朋友查里面的转帐记录,连想都没想去看看里面有多少钱,现在被孙源问起来,我倒是很奇怪,问他一句:“不会是你知道吧?”

    孙源笑着说:“当然,三十万而已,不算大数目,但是对于某些人算是很重要了。”

    他从兜里掏出纸巾,慢慢擦了擦上面的灰尘,然后低声念了一句什么后就把卡直接装到自己的口袋,然后说:“走吧。”

    我跟着他顺原路返回,但是对于他此行的目的和行径依然在懵逼中。

    坐进车里后才问他:“这张卡你准备怎么处理?”

    孙源说:“我给你一个地方,你明天把卡寄过去,密码还是原始的八个八。”

    我问他:“寄给谁?”

    孙源说:“温晓萌的家人,他弟弟从不有病,现在已经卧床了,这姑娘说来真是可怜,所有挣的钱都是寄回去给弟弟治病,这三十万大概是存着要做一个什么手术,他父母也常年在外打工,三人一共凑五十万左右,只是她的钱还没寄回去,自己就先折了。”

    我瞪着孙源说:“那你早为什么不救她?”

    孙源也瞪了我一眼说:“这个不用你教,如果能救,我肯定会救,现在人都死了那么久了,你来在我这儿装什么逼,把钱正常给她家人寄回去就算积点德了。”

    我无言以对。

    很多事情我们知道的太晚,无法去改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悲剧的发生,然后痛心疾首。对于温晓萌,我仍然相信她是那个坐在窗前敲着电脑键盘的美丽少女,为了生活,为了自己的亲人,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不知道她的家人现在怎么样了?

    跟着孙源去他家里,他让我坐在椅子上等,自己打开电话,不知道在查什么东西。

    我也懒得去问他,心里一想到温晓萌就觉得一阵悲哀,只恨自己以前什么也不会,没能早早把高鹏给宰了。

    半个小时后,他拿起笔在一张纸片上写着什么,递给我的时候,才看到是一个地址,而收信人也姓温。

    纸片跟银行卡一起递过来的,孙源看了一眼说:“过去的事情再追悔都改变不了什么的,只要把以后走好就行了。”

    我点头,站起来要走时,孙源又说:“我听说你想把你三爷的遗物卖了?”

    我怔着神问他:“你听谁说的?”

    这件事情除了我们一家三口知道,好像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这货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连我们说一句话他都知道?

    孙源摆着说手:“谁说的你就崩管了,不过那个东西都是庙里的,卖到民间对别人并没好处,你还是留着吧,到这房子建好再送回来。”

    说完这话,就把我往门口推去,然后自己在里把门“嘣”的一下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