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宋春茂手下多了孙瑞良和花贵申两个得力助手,几个人凑到一起嘀嘀咕咕,却不知三国暗中留意他们很久了。这几个人刚出发,三国就从旁边冒了出来。

    姜立柱把他推在一旁,道:“去,去,去,要不是你抢了先,弄了块牌牌儿挂上。我们也不会去冒这个险,你要去了,我们成功了,你挂俩,我们还是一人一个。这不是给我们难堪吗?”

    三国没说话,抓起勋章摘下来扔进草丛中。宋春茂摸着黑,找回来给三国塞在手中,道:“兄弟,我们一起走”。

    夜间十点多,距涨潮还有两个来小时。兄弟五人刚一行动,就被彭铁成的暗哨发现了。回答完口令,又被一个小头目盘查了一番,确认这几个人直属铁司令管辖,有不为人知的特殊任务,才放他们离开。

    耽误了不少时间,这二十多里的金沙滩,如果不能在剩下的一个多小时通过,涨起潮来,这几个人只能去龙宫陪龙王爷了。

    小心翼翼的穿过雷区,几个人撒腿就跑。离海岸线大概四五里时,水已经漫上金沙滩。

    涨起的潮水也让鬼子放松了警惕。兄弟几个筋疲力尽的从海水中爬出时,惊喜的发现,漫长的海岸线根本没有设防。

    找了块礁石,几个人爬上去,脱下衣服拧了拧,神展开四肢,让海风吹干被泡的发白的肌肤。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宋春茂道:“歇得差不多了,行动吧。”

    他们换上了鬼子的军服,眺望鬼子的宿营地。鬼子的帐篷,密密麻麻,错落有致。被篝火映的忽明忽暗,在漫长的海岸线一眼看不到边际。

    明哨、暗哨、游动哨,巡逻队和时不时把夜空亮如白昼的照明弹。戒备森严的鬼子营地没挡住宋春茂等人进攻的决心。他们慢慢爬行着,在照明弹的光亮中,像一块块隆起的岩石,但只要没有了光亮,这些岩石又慢慢蠕动起来。

    一个日本哨兵悄无声息的倒下了。花贵申的袖箭先开了杀戒,所有的弟兄都向他挑了挑大指。继续匍匐向前,一个暗哨好像发现了什么,从黑暗中溜出来,扒拔着脖子向这个方向张望。孙瑞良一跃而近,把他扑倒在地,宋春茂低声道:“要活的”。已经晚了,鬼子正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屁股,脖子已经被扭断了。

    宋春茂帮孙瑞良把尸体拖到暗处,一队巡逻队趾高气昂的从宋春茂身边经过。锃亮的马靴,踏起的尘土,让蹲在暗处的这几个人叫苦不迭。也在暗自庆幸鬼子没有牵狗。

    又一个倒霉蛋儿被宋春茂捉了个正着,在他口中问明了口令,挥掌砍在大动脉上,这个鬼子也翻了白眼儿。

    姜立柱刚要起身,宋春茂在他肩上一按,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在拿一个活口,核实一下口令。

    宋春茂在兄弟们中间有绝对的权威,他的命令又被不打折扣的执行了三次。直到确信得到的口令是正确的。几个人才从暗中走出来。冒充鬼子的巡逻队,大摇大摆的向鬼子宿营地深处走去。

    几个人越走越是心惊,:这他妈的,鬼子这是来了多少人啊?沿海岸线摆了一个十多里的长蛇阵,纵深居然还有四五里,最少也有两万多人。看来鬼子对盘踞在高东岛的部队,誓再必得,不消灭铁观音,决不会收兵。

    穿过敌人的营地,几个人松了一口气,姜立柱问道:“大哥,你确定鬼子的指挥官不在这里面?”

    “绝对不在,能指挥上万人打仗的大官儿,和当兵的混在一起可能吗?这里边官儿最大的顶天就是个大队长,联队长都不会天天和一帮兵痞子混在一起”。

    “我们怎么才能找到那些当官的呢?”

    刺眼的车灯不断划破夜空,在暗夜中形成一条时断时续的长龙。

    跟随这些川流不息的车队,宋春茂终于找到了他们要找的目标。

    日本人的前线指挥部灯火通明,出出入入的鬼子脚步匆匆,显示战事的紧张,指挥部设在一座关帝庙内,可能日本人对这位圣君不感冒。不但香火欠奉,就是庙里的和尚也不见一个。

    宋春茂兄弟几个,围着关帝庙远远地兜了几个圈子,始终找不到下手的机会,看似平静的关帝庙戒备森严。暗露杀机,最少有一个大队的鬼子负责警戒

    “我操他娘的,这就叫固若金汤吧?”姜立柱骂道。

    宋春茂蹲在地上抱着头,琢磨半天也没一个好主意。

    震耳的咔咔声由远而近。二十多辆坦克碾压大地的声音。

    鬼子白天攻击受阻,多辆坦克被**炸坏。但除了坦克,鬼子也没办法靠近铁刺猬般的高东岛。

    宋春茂和姜立柱对望了一眼,几乎同时跳起来,异口同声道:“劫坦克”。

    坦克在关帝庙门前的空地上停了下来,鬼子的坦克头天上午,装上的火车,从济南北上,到沧州落站后,马不停蹄的来增援攻击不顺的日本鬼子。

    坦克手们经过二十来个小时的奔波,早累的疲惫不堪,在关帝庙加上油,稍事休息,明天一早落潮后,还要参加战斗。

    坦克周围担任警戒的鬼子,对宋春茂等人的出现毫不介意,接连一个月的胜利。让所有的鬼子都相信,在华北平原上,有组织的抗日武装已经不复存在。

    姜立柱和三国浦志,分别熟练的打开坦克座舱盖,钻了进去。宋春茂和孙瑞良花贵申也进了坦克,战车轰鸣着,直奔关帝庙大门冲了过去。

    宋春茂和三国浦志堵在关帝庙门口,姜立柱驾驶着战车,毫不停留杀进庙中,机枪轰鸣,炮声隆隆,被打昏头的鬼子四处躲藏,只恨地上没条缝儿,不能躲进去。

    又是一声炮响,关帝身后周仓手捧的大刀,从空中跌落。把两个躲在神龛后的鬼子砸成了肉泥。

    都知道关二爷当年过五关斩六将,却不知千年后已成为圣人的关羽大显神通,手刃了两个倭国的小辈,若是这两个鬼子泉下有知,自己有幸死在关二爷刀上,也算祖上积德,祖坟冒青烟了。

    一群人拥着三四个臃肿的家伙,打开暗处的脚门,逃了出去。门口停了两辆黑色轿车,如果不是开了车灯,暗夜中根本发现不了。

    花贵申眼尖,指着轿车喊道:“有人逃跑了”。姜立柱一加油门,追了上去,坦克撞塌了脚门,到了院外,汽车已然发动,冲上了大道。姜立柱的坦克追不上汽车,只得接连开了几炮。

    经过实践证明。再快的汽车也跑不过炮弹。一辆汽车中弹,被气浪掀起多高,在空中翻了几个滚儿,正砸在跟上来的另一个轿车上,瞬间燃起了冲天大火。

    宋春茂没有对惊慌失措的鬼子赶尽杀绝,而是掉过头来,轰击门前空地上停靠的坦克。姜立柱见状一愣神儿,马上就明白了。这么多的坦克,弄不回去,炸了固然可惜,反正也不能便宜了这些鬼子们。想通了这一节,抵近开炮。

    退潮了,高东岛的战士们睁大双眼,严阵以待。等待今天鬼子的第一次攻击。平时不到八点鬼子的攻势就开始了,今天直到十点,也没见着鬼子的影子。

    等待中的时间是漫长的,铁观音双手叉腰,在藏洞中来回走个不停。蔫诸葛胳膊架在桌子上,手托着下巴,合着双眼。他没有睡着,稍有一点儿动静,就马上睁开双眼。

    彭铁成双眼布满了血丝,精神亢奋,巡视着阵地,每一个细小的疏忽,都会招来他的破口大骂。

    候七拿着一封电报,兴冲冲的来见铁观音。:“司令,好消息。”说着把电报递过来。

    “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不识字,给我这玩意儿想看我笑话啊。快念。”

    “急电,昨夜,华北特遣军临时司令部,遭游击队偷袭,经过顽强抵抗,游击队全军覆没。特遣军司令,加藤俊夫亲王,104师团长井上竹忍将军,106师团长山口义男将军,奋戈长击,不幸玉碎,年月日”。

    铁观音道:“文绉绉的听不懂,把彭团长喊来大家斟酌斟酌”。

    彭铁成和邢慧杰几乎同时进门。

    邢慧杰道:“急电,鉴于华北剿匪事宜,克尽攻成,104师团,106师团火速归建,可资敌物资,望相机行事。年月日”。

    “敌人要撤,传令,全员攻击”。彭铁成命令道,声音激动地有些发抖。嘴中兀自念叨:“我的个乖乖,一个亲王,俩中将,谁干的?”

    铁观音对孙瑞玲道:“我的直属警卫队呢?块把他们喊来,告诉他们有仗打了”。

    面对兴奋的铁观音,孙瑞玲支支吾吾的道:“你那警卫队,昨夜出去执行任务去了”。

    “什么?”蔫诸葛和铁观音齐声问道。“什么时候走的”?

    “昨天夜里不到十二点”。

    “几个人?”

    “司令的直属队加上我哥和花老六”。

    “胡闹”。蔫诸葛气呼呼的道。:“司令刚消停几天,这回又轮到他们了”。

    铁观音听到蔫诸葛竟敢褒贬她的不是,反驳道:“这几个家伙太不像话了,有任务不通知我也就罢了,胆敢瞒着军师,回来得好好收拾他们”。

    蔫诸葛听铁观音话里有话,道:“我不是那意思,我担心昨儿晚袭击司令部是他们干的。”

    “那好得很啊,这回要真是他们干的,我给立头功一件”。

    “立了大功有屁用,你没听鬼子电报上说,袭击司令部的游击队全军覆没了?”

    这回铁观音真的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