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青梅窝在顾铭朗的怀里,看着李为民因为吃瘪而铁青的脸色,心里莫名觉得很爽,再看顾铭朗满脸的不高兴,她突然就没有那么生气了。

    “我没事儿了,放我下来吧。”出了教室,廖青梅轻轻地道,“你别生气,我没事。”

    顾铭朗没有听廖青梅的话,看了她一眼,“姓江的来骚扰你,你怎么不告诉我?”

    原来他生气是因为穿上,廖青梅笑,主动搂上顾铭朗的脖子,“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一直没答应人就走了,我也没想到会闹这么一出。"

    这时候海外关系已经不像从前了,前些年风声鹤唳,凡是有海外关系的人啥也不能干,没人敢承认自己有海外亲戚,但现在时局明朗,大家又恢复了联系,外汇和国外的新潮商品寄回来,不知道要惹多少人眼红。

    去年过年廖青梅在家时,大院里就有一位阿姨和在国外的亲戚联系上了,不仅时常有外汇寄过来,听说她们家观望了两年多,已经开始准备孩子出国留学的事情,大院里不知道多少人家羡慕。

    就是廖妈也念叨过当年姚家出去打仗的八叔公,不知道是出了哪里,要是能联系上,就好。

    “嗯。”顾铭朗还是一脸不高兴。

    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完全被无视的厉伟,“……”

    三人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步伐微乱的上楼声音,廖青梅挣扎着就想下来,这样被人看着不太好,可顾铭朗板着脸,往上掂了掂,反而抱紧了些,“别乱动!”

    廖青梅默默地就不动了,明明她没有做错事,为什么会有心虚的感觉?

    上来的正是江景程一行,身后还跟着那个李公安他们那一拨人,廖青梅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看到江景程,近两年没有见面,江景程瘦得几乎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样子。

    两方人马擦肩而过,江景程只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被顾铭朗抱在怀里的廖青梅,就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倒是景安满脸的不快,十分不满是看了顾铭朗一眼,却被顾铭朗冷冷地一眼怼了回来。

    景安,“……”

    这一整天就没有哪一件事让他心里舒畅的,他虽然猜到是因为他的关系,廖青梅才会被审查,但他没想到他人都到了这里,这些人居然还要审查他?!

    这是哪门子道理,不说他是归国投资的侨胞身份,他的国籍及他手里握着的巨额投资,从回国起就一直畅通无阻,到处都有人上赶着行方便,哪里想过自己会有被请来喝茶的一天,还有这个顾铭朗,他左看右看,哪里能比得上他哥,也不知道这个廖青梅眼睛是怎么长的,竟然看上这么个粗傻大个!

    下了楼,厉伟邀请两人去他家里休息,被顾铭朗直接拒绝了,厉伟家里分的职工宿舍,住他们一家子都显得有些挤了,他们过去根本就没有地方睡,反而又闹得他们一家子都休息不好,眼看着快天亮了,他们去学校的招待所凑合一晚上就行。

    而且他还有很多话要问廖青梅,厉家并不方便。

    等厉伟走了,顾铭朗哼哼两声,看着天上的月弯,"心疼他了?"

    廖青梅瞪了顾铭朗一眼,这问的是什么话,诚心想吵架是吧,“放我下来吧,抱着不累呀?”

    “不累!”顾铭朗继续哼,大步不停地往车那里走,“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顾铭朗心眼儿这么小?廖青梅没好气地捶了他一把,“不心疼!”

    顾铭朗立马笑了,大白眼在夜色里特别显眼,廖青梅被他气笑了,窝在他的怀里,“顾铭朗,你差不多得了啊,虽然现在是大半夜,但是万一被人看到了,我又要听闲话了。”

    说起来,重生以来,她闲话真没少听,尤其是演习过后,说什么话的人都有,只是她自己不在意而已,反正那个人是顾铭朗,随人家怎么说吧,她去解释八成也没人信。

    “谁敢说你闲话!”顾铭朗一听就不乐意了,“你告诉我,我去教训他。”

    不得不说,这话还是很中听的,廖青梅嘴上虽然同他别着,心里却还是开心得不得了,“哼,那么多人说呢,你能一个个教训得过来?再说了,你去教训人,你这身军装还要不要穿啦。”

    顾铭朗就嘿嘿笑,抱着廖青梅大步往前走。

    “而且我为什么被别人说,还不是因为你,你……”想到在驻地时,廖青梅就不说话了,脸上浮起绯色来,“反正都是因为你。”

    “好好好,都是因为我。”顾铭朗好脾气地应着,月色迷人,他真的很想亲亲他家小青梅啊,可是廖青梅头埋在他胸口,无论如何也不肯抬起来,好像知道他想干“坏事”一样。

    走了好一会,也没到地方,廖青梅抬起头一看,怎么又转回实验楼下了,脸色顿时黑了,“顾铭朗!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小心思被戳破,顾铭朗有些可惜地看了眼灯红通明的五楼,忙开口哄人,“不生气,你穿得太少等下被风吹着了要感冒,挨着我暖和一些,对了,你们学校的招待所是在哪边来着?”

    “……”廖青梅。

    顾铭朗这么一折腾,两人找到学校招待所时已经四点多了,再过几个小时就要天亮了,廖青梅一天没听东本,顾铭朗给守夜的前台阿姨塞了几张军用票,找她买了点挂面和两鸡蛋,借了值班室后面的一个小炉子给她煮面,廖青梅就坐在大堂里等着。

    闲坐无聊的时候,一个青年男人提着袋子脚步匆匆地从楼上下来,廖青梅看着他走出去,又走了回来。

    “请问?你是廖青梅吗?”秘书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江景程手里那张相片是偷拍,他也只是匆匆扫了一眼,眼前的姑娘看着是很像,但是他又不是很确认。

    “我是,你是?”廖青梅想了好一会,也不记得自己认得这么个人。

    “我是我们老板的秘书,你叫我小李就行。”秘书忙自我介绍,见廖青梅对面没人,拍拍裤子就坐下了,见廖青梅表情微惊,忙开口,“对了,我老板是江景程。”

    江景程的秘书,廖青梅点点头,旋即又皱起眉头,“你有事要找我。”

    顾铭朗端着面条过来的时候,廖青梅对面已经没有人了,饿了一天,廖青梅其实已经没有饿的感觉,胃口也不是太好,勉强吃了大半碗后,实在是吃不下了。

    把面碗往中间推了推,顾铭朗摇摇头,拿她没办法,端起碗直接把廖青梅剩下的吃了下干净。

    “刚刚来的那人是谁?”顾铭朗虽然一直在后头忙活,注意力却一直在廖青梅这边,自然知道秘书出现又离开,他一直没问是以为廖青梅会说,没想到吃完了要上楼休息了,廖青梅却一字不提。

    还以为他能憋多久呢,廖青梅笑,“还是说江景程的事。”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廖青梅谁也没有说,不告诉廖爸廖妈是不想让他们担心,至于顾铭朗,她一直没有想过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他。

    事情发生的时候最委屈最有倾诉欲的时候顾铭朗不在身边,等他回来后,事情已经过去太久,久到她自己也没有想起来,想起来后也没有说的**。

    事情过去得太久,说不说的意义已经不大,她心里的委屈并不是一定要顾铭朗去揍江景程一顿才能得到释放,而且这种事情,不说才是对两个人感情的维护。

    顾铭朗不是一个多疑的人,她也相信这件事不会对她们的感情造成障碍,但是没有必要。

    “那人是江景程的秘书,江景程的病很严重,但是他一直不肯去看医生,李秘书希望我能去劝劝他。”两人边说话边上楼。

    “不许去!”顾铭朗脸色黑黑,生病怎么了?生病不会自己去找医生!

    廖青梅笑,她本来也没有打算去,“我不去,不过,我要睡觉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房间门口,廖青梅进屋,顾铭朗只当做不看见,厚着脸皮也想跟进去,可惜被廖青梅发现。

    “我陪你说说话,看着你睡着我就走。”顾铭朗干咳了两声,说的话其实自己都有些不信。

    廖青梅扒着门看着顾铭朗,顾铭朗没有得到允许,乖乖地站在门外半步,“不行,你看着我睡不着。”

    “那我陪你说说话。”顾铭朗退而求其次,面上一本正经地,说说话也行。

    廖青梅摇头,“明天再说。”

    顾铭朗不走,看她的眼神莫名有些可怜巴巴的味道,廖青梅摇摇头,明天那个李公安可能还会找上门来,还有这是学校的招待所,万一有人看到,肯定又有很多闲话,最重要的是,两个人还没有结婚,就算结了婚,在外面也要注意影响。

    “那你好好睡。”顾铭朗无奈,廖青梅点点头关上门。

    过了好一会,廖青梅站在门后,咬了咬唇内心各种挣扎,告诉自己,就拉开门看一眼,看一眼就去睡觉。

    “怎么还不走!”廖青梅拉开门,顾铭朗果然还站在门外。

    “马上就天亮了,我守着你,你赶紧去睡。”顾铭朗扬了扬手里刚刚摸出来还没来得及点的烟,示意廖青梅赶紧进去睡觉。

    顾铭朗定的房间就在对面。

    “那你进来吧。”廖青梅想了又想,咬着唇轻声道,大不了她也不睡好了。

    顾铭朗笑,伸起大手揉了揉廖青梅的短发,手感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但那种从心底迸发出的愉悦还是一样的,“不了,赶紧进去睡,别担心,马上就天亮了,我现在去睡也睡不着,我等会自己去弄条凳子来坐一会。”

    说着话,顾铭朗轻轻把廖青梅推进屋里,把门带上,“睡吧,我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