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附近能去的地方不多,这会可不像后世,学校周围大片吃喝玩乐的去处,军医大地处郊区,想找个像样的旅社都难,学校倒是有招待所,但骆扬压根就不敢去。

    他是有心想领阿花进城,找个地方好好**一番,解解这快要近一年的相思之苦,可惜学校规距严,出校到进校的时间卡得死死的,他又没胆子领人去学校外老农的玉米地里胡来,只能生生忍住。

    再者,他就是想去,阿花也一定是不肯的。

    迫于无奈,两人找了个隐秘的地方互诉了衷肠后,相携着到了学校附近最近颇为火热的鱼锅店。

    “这家里的鱼锅做得好,老板是鲁地来的,味道做得十分正宗。”大庭广众之中骆扬不好揽着阿花的肩膀,但楼道窄小,两人挤挤挨挨地走着,靠得非常近。

    开学几个学,天气渐渐变得热了起来,厚重的衣物都换成了轻薄的单衣,手臂几次擦过阿花胸前,那软绵绵的触感让他体内血气翻涌,不由得又回味起火车上的美事来。

    脑海里各种旖旎不提,面上骆扬还是一本正经的君子样,“你一直没有去过鲁地,一定没有吃过,今天咱们好好尝一尝。”

    骆扬似有若无的小动作,阿花自然察觉得到,脸上带着笑,自己凑着往骆扬身上挤,目光却四下扫看着,这一看,就落到了背对着她坐着的廖青梅身上。

    悠闲的目光一利,下意识就要打道离开的阿花脚步一顿,心念一转,随着骆扬走上楼来。

    “坐这里,这里……廖同学?”上了楼,骆扬再想往阿花身上蹭,就没有那么好的机会了,心里虽然可惜,却也只能把心里那点心思隐下。

    只是没料到休息日几乎不出校门,就算出校门也只是去商店买必需品的廖青梅,竟然也出现在了鱼锅店里头。

    这一刻骆扬是震惊的,脸上的讶异都没来得及掩饰,很快他慌张地抬起来看向阿花。

    虽然不知道阿花和廖青梅有什么渊源,但阿花有仔细交待过她,不要在廖青梅面前暴露她出来,现在……

    骆扬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为了省那点路费不去市里了,现在遇上了廖青梅,要是坏了阿花的大事怎么办?

    “青梅,好久不见。”阿花,任桂云端着笑容走上前来,因为今天要来学校,她没有像在火车上时穿得那么暴露,但在大家还穿单衣的时候,她已经换上了的解良的短袖衬衣和碎花长裙,脚上踩着一双小皮鞋。

    一年不见,任桂云已经完全褪去了青涩和朴素,衬衣扎进长裙里,露出纤细的腰身,长发披在肩上,头上戴着时下流下了宽发箍,见廖青梅看过来,轻轻另了另耳边的发丝,有些不好意思地冲她笑。

    “任桂云?”廖青梅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任桂云,眼里微微有些疑惑,她记得任桂云好像是放弃学籍去了南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和骆扬在一起。

    廖青梅没有把在火车上遇到的人和任桂云联系在一起。

    “我和阿扬是家里介绍的,正好我没事,来这边探望一下他,只是没想到你们是同学……”任桂云笑,看着眼前一条利落短发的廖青梅,眼里多了一丝不可察觉的怜悯。

    骆扬看了看阿花,见刘爱国怀疑地看向自己,忙点下头,“我们在家里时就定下的。”

    可惜他这番解释刘爱国根本就不在意,只是看了他一眼,又看向突然出现的任桂云。

    而任桂云却一直在上下打量着廖青梅。

    此时的廖青梅,身上的气质已经和一年前在靖北时截然不同,身上一身作训服,袖口高高挽起,露出结实的小手臂,头发剪得极短,和男人没什么两样,身上英气勃发,完全模糊了廖青梅精致的相貌,唯一可惜的是廖青梅似乎独得上天恩宠,怎么晒也晒不黑,皮肤依旧白皙。

    但那又怎么样呢,想到年初时听到的消息,任桂云脸上的笑越发地真诚起来,“以前的事,是我不好,那时年纪小,对不住。”

    任桂云比起从前更加圆滑了,廖青梅摆摆手,以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她心里早不记挂着这点事,任桂云现在再来道歉看上去虽然诚意满满,其实十分鸡肋。

    不过她既然道歉了,廖青梅就受着,但是却没有和任桂云进一步叙旧情的打算。

    事情发生过,谁也没法把它的存在抹去,她做不到,相信任桂云也是这样。

    显然廖青梅高估了此时任桂云的脸皮,只见她笑着拉开旁边的座位,“不介意一起坐吧。”

    说着话,人已经坐了下来。

    廖青梅无话可说,刘爱国看了看任桂云又看了看站在一边有些尴尬的骆扬,冲廖青梅挑了挑眉,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廖青梅张了张嘴,拒绝的话实在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

    二楼空着的位置多着呢,也不知道任桂云到底是什么意思。

    倒是隔壁桌的苏静雅、张爱红二人,把几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在耳里,张爱红还蹙着眉头在分析这个突然出现的任桂云和廖青梅的关系的时候,她对面的苏静雅眼眶迅速泛起红来。

    她刚刚听到了什么?骆扬和眼前的女人竟然是经过家人介绍的男女对象,那她呢?她这近一年来的体贴小意又算得了什么?

    她们的位置很巧妙,正在一根柱子后头,她们能够看到廖青梅她们那边的情况,但廖青梅那一桌,需要侧开身子才能看得到她们。

    可苏静雅压根就不敢上前去质问,她没有底气!

    这一年多来,都是她一直在往骆扬身边贴,他根本从来就没有说过一句确定她身份的话,两个人就这么暧昧着,原本还以为是学校的规定,他才一直不肯明说,她也一直很享受这样的关系。

    只是没想到!没想到!!

    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的苏静雅哪里还有胃口吃东西,眼眶红着红着,突然趴在桌上哭了起来。

    张爱红被她吓了一跳,忙伸手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小声地喊她,“静雅?要不咱们走吧。”

    苏静雅不理会她,只咬着牙掉着眼泪,她才不走,她凭什么走!她还要听听小妖精要和骆扬说些什么呢。

    “我没想到。”骆扬脸上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的,但是任桂云都坐下了,他也不好一直站着,讪讪地有些拘谨地坐在一侧。

    气氛有些尴尬。

    廖青梅她们的鱼锅还没有上,桌上空空的只有几包中药放在桌角,任桂云目光扫过药包,看了看廖青梅,有些夸张又疑惑地问道,“青梅,你生病了吗?”

    “没有。”现在的任桂云让廖青梅非常不适应,这种“自来熟”和当时的刘爱国不一样,任桂云让人心里身体都非常地不舒服。

    “哦~”任桂云应了一声,见靠窗的桌上有茶缸,冲骆扬抬了抬下巴,“阿扬,你去给我们倒几杯水来。”

    骆扬应声而去,任桂云目光扫了一眼抱臂而坐的刘爱国,转向廖青梅,脸上现出几分委屈来,“青梅,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当初的事,确实是我嫉妒心太重,我承认,但是你也知道的,我家里那个情况,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那样做是不对的,虽然你们当时不追究,我爸她……”说着话,任桂云眼睛迅速地红了起来。

    任桂云压低了声音,只有她们这一桌能听到她说话。

    廖青梅看向任桂云,对她这副作派十分反感,“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提了。”

    “……好。”任桂云抽出手帕,擦了擦眼泪,“是我不好,不应该提这些事,我只是难过,我们以前明明那么好,现在再见面居然和陌生人没有差别,你都没有问过我好不好。”

    这话廖青梅根本就没法往下接,这时骆扬正好端了水过来,一一递给在座的女士,才转身去倒自己的,廖青梅没有拒绝,把手挪到手边,抬手摩挲着杯沿,好一会才开口问,“你妈妈还好吗?”

    任桂云擦眼泪的动作一僵,转瞬又恢复自然,“她在老家,挺好的。”

    “那个,我听说了。”任桂云抿了口茶水后,有些嫌弃地把杯里推到一边,有些小心翼翼地看向廖青梅,“我听说你叔叔的事了,哦,对不起,我忘记了他不是你叔叔。”

    顾铭朗?廖青梅心口一痛,她已经努力到很长时间不会突然想起顾铭朗了。

    现在任桂云一提,从前发生的一幕幕瞬间从心里最深处涌现出来。

    廖青梅脸上一闪而逝的痛意,任桂云看得明白,嘴角微微勾了勾,廖青梅长得漂亮又怎么样?会念书又怎么样?

    和她有过关系的男人,一个个不是抛弃她就是死了,她又比自己强到哪里去了?

    而且没有了顾铭朗这座靠山,廖青梅这个蠢货在她眼里就什么也不是。

    想到这里,任桂云眯了眯眼睛。

    如果不是顾铭朗,廖青梅根本就不会发现她做下的事,她们现在极有可能还是好朋友,她也不必因此失去堂堂正正改变命运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