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玉回到家中,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拿了那个牺牲了爱情和辛福换来的存折,雇了当庄一个跑出租的面包车,迅速赶到了市政府办公楼改建的天地惠门综合医院。

    燕凡已在急救室抢救。

    汪玉坐在抢救室外汪兵和阮追中间问:“怎么样?”

    “不容乐观,复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一会去打听一下,如果没有希望,终止抢救吧。光输血一项,就够你打饥荒的,再加高昂的医药费用等,豁上家底,也填不满这个无底洞,还不说是对一位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不值的。”汪兵看着姐姐说。

    “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能放弃,这是一条生命。值得。”汪玉说。

    “或许是他轻生,你救了他就是害了他呀。如果他再二次寻短,还要受二次痛苦。万一是个恶人,你等于助纣为虐。”汪兵坚持自己的观点。

    “善恶,只是一字之差。姐主意已定,你勿需再言。忙,你与阮哥回去吧,这里有我足够了。”汪玉说。

    “你自己行吗?”一直没吭声的阮追问。

    汪玉点点头:“有什么事再联系,你坐兵弟的车回去吧。”

    汪兵站起来:“好,我回去。姐,还是那句话,该放弃时就放弃。”

    “我懂。”汪玉送弟弟和阮追出了医院门口又返回来,坐在原处。

    这时走来一位大夫:“请问,您是被抢救者的家属吗?”

    汪玉摇摇头,站起来:“我不是,我与他素未平生。”

    “他不是你送来的吗?”大夫又问。

    “是我。”汪玉问道:“大夫,有什么交待的吗?你就当我是他的亲属,有什么事你说吧,我带着存折。但,我的钱有限。我要救他,你们也要救他,资金不足,是不可以缓一些日子?”

    “领导们刚给老板办完后事,还有许多善后工作要做,也难以顾此。您很聪明善良,既然把他送来,你就应该有义务做他的临时监护人。我只有向你通报,征求你的意见。现在,他还没有恢复生命特征,苏醒的可能性非常渺茫。在这种情况下,是不是放弃抢救?如果继续抢救,请您先付一部分费用,这您决定。”大夫怕他不愿承担付款责任,又补充说:“或许会恢复,您的预付款他不会不还您。”

    “继续抢救,有一线希望就不能放弃。这次要交多少押金?”汪玉问。

    “根据你的现有财力,照顾一下,先交二到三万元吧。”大夫说。

    “好,你们尽力抢救吧,我去提款。”汪玉说罢出了医院,好在附近就有一家天地银行分理处。她提了三万元,回医院在交款处交了两万,一万留做零用。

    天已渐渐暗下来,汪玉在医院食堂吃了一点便饭,又回到了抢救室门外。

    汪玉是本市安殿县汪家庄人。二十年前经人介绍与同村同姓的同辈人汪向前结婚。她长相平常,一标准的普通农妇。汪向前却相貌堂堂,智慧过人。

    两口子不甘让贫穷虐待,商量后汪向前外出打工,以寻求致富路径。还没走向富路,却交了桃花运,汪向前巴结了一位阔太太,这位阔太太是小三上位。她利用自己漂亮的面容,让五十岁的建筑材料厂老板与其没有生育的原配离婚。不久,她又与来厂里打工的汪向前勾搭成奸。后来阔太太的丈夫无缘无故的暴病而死,汪向前顺利上位。

    在汪向前任老板的一年前,汪玉已经生了一个女儿汪倩。在各方面,汪玉都与阔太太差好远。汪向前硬是要与汪玉解除婚姻关系。看看汪向前已经死心,汪玉在亲人的劝慰下与汪向前协议离婚。女儿汪倩由汪向前抚养,并借口为女儿的生活环境,不允许汪玉探望和一生不许暴露其生母身份。当然,这个协议的策划者是那位阔太太,她也因为迈步小三前频繁流产也导致了不孕。汪向前用五十万现金就轻易而举的买断了母女亲情。

    汪玉被逼之下,只好接受了那五十万的现金。母女连心,她几乎日思夜想,也曾借口多次到过建筑材料厂,但绝情的汪向前都以协议挡回,最后几次还以打骂相向。再往后,汪向前与阔太太不知是为了摆脱汪玉,还是距这里一百里地外的开发区政策优惠幅度大,将厂子迁往了那里。思女心切的汪玉,再加前期的爱情破裂,万念俱灰的她多亏垂柳救了一命。

    随着日月的沉浮,亲人们也开始牵线搭桥为她介绍新的爱情。阮追,就是其中的一位。真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汪玉再也不敢涉及爱情圈子。一直到现在,她还是单身。为了消除无聊与寂莫,她整天与网络为伍。

    模模糊糊的,好似睡着了。这时有人轻轻拥了拥她的肩头。睁开眼,还是那位大夫,便问道:“大夫,怎么样了?”

    “总算从闫王老儿那里抢回了一条生命。”大夫露出疲倦的欣意。

    “他呢?”汪玉问。

    “还在里边。稳定一下还要处理骨伤。”大夫回答着打了一个哈欠。

    “彻底恢复了生命特征了吗?”汪玉还有些不放心。

    “此人的生命力极响。虽然在抢救,但几乎都没了信心,差点放弃了。现在,一切都很正常,你放心吧。”大夫又打了一个哈欠。

    汪玉看了一下手机,都四点了,忙说:“抢救了半天一整夜,辛苦您了,去休息吧。”

    “救死扶伤,是我们当医生义不容辞的责任。您与他不认不识都出手相救,这种精神才是难能可贵的。您也找个地方,凑合着休息会吧。”大夫笑笑,又打了一个哈欠,走了。

    还是为仇人举办婚礼这天,刘地、赵承同早饭后来到了市中妇幼保健院。各持了两兜补品,推开了要找的房间门。

    三个坐月子的女人都面向门口,都认为是来看自己的。

    两个男人走进来,首先在最靠门的刘田田床上放下一份补品。与刘田田的婆婆、老公寒喧了几句,然后各人去了自己情人的床边坐下。两个婴儿都不在,问过才知道被孕婴师抱去洗澡了。

    这时,轮到刘田田的婴儿洗澡了,她的婆婆与丈夫小心的抱着婴儿去了洗澡间。

    “说过了,不要来的太频繁,虽然有借口。”吴春白了刘地一眼,压低了声音。

    “心里太想你母子了。”从她脸上没看出伤心难过,难道她俩心里只有俺吗?是不她俩还不知道今天燕家出膑?

    “三番五次的不愁让他碰见,你们这样太刺激他了。本来,就是大逆不道,看你没有半点愧疚之心,太也不应该了。”邵夏接言,瞪了赵承同一眼。

    “你说怕让谁看见?是指燕老板吗?”试探一下,刘地转脸相问。

    “不单他,所有的燕家人恐怕对你俩都有敌意。”邵夏不友好的口气。

    两个男人目光一接当即离开,她俩不知道燕凡已经不管这边这些事了。

    赵承同伏身问道:“你以为燕家只讨厌我俩吗?从你俩产婴到现在,除了燕老板,其他人来过吗?”心里又加一句:往后他也不来看你了。

    “是啊,除了蒋胖子假惺惺的陪同他来过几趟,其余再无燕家人来过。就是冬和蒋胖子,也三天没来了。”吴春怏怏不乐。

    “好在临时还没被免职,权力却大不从前了。原打算上班后,一步步把承同提成副经理,现在看这个任务是完不成了。”邵夏有点垂头丧气。

    “又有新规定?现规定怎么约束的?”赵承同问。他心里并不为当不成副经理而急躁,他要得到燕家财产的全部,你刘地到时候也得去那边受板儿严刑拷打。

    “他那天来,以他的名义下达了一份授权书,由蒋胖子颁发。上面硬性规定,分公司经理以上的干部,包括我在内,必须由蒋小胖子批准才行。不说你俩是他的死敌,形影成情敌不为过吧?”邵夏说话中又跑了主题。

    “我呢?”刘地更不稀罕那个副行长。为了不让吴春起疑,忙关切地问道:“连我的副行长的位子也没有了?”

    “两份授权书,只是改了改单位与名字,内容一致。不过,早与蒋胖子搞好关系,网开一面也说不定,那就要看你个人的造化了。从现在起,见了蒋小胖子必须毕恭毕敬,让她放你一马。”吴春答罢说道:“三天没来了,说不好今天会来,你俩快走吧。”

    十天没来也不会再来了。不过,早、晚的事情,两个女人总有获取真相的时候。赵承同实情实说:“今天燕家有一个重大仪式,两位没得到通知吗?这事不该瞒你二季妹呀。”

    “什么大仪式,无非开业剪彩一类的琐事罢了,谁稀罕。”邵夏漠不关心的说。

    “可这个仪式非同小可,而且对你二人有直接联系,他们不该瞒着你俩。”刘地皱了皱眉头。

    “关系着我俩?有什么事能关系我俩?到底举行了什么仪式?”吴春感觉不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