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道之际,窦瑶开始担心她的身世。

    她怕瘫痪的父亲和摊煎饼的母亲成为她今后的拖累被人看不起,哭着来求顾子庭想办法。

    这是顾子庭为她办过最为难,也是最丧良心的一件事。

    顾子庭自己从小缺失父爱和母爱,对于双亲健全的孩子最是羡慕。

    她当时也不理解窦瑶固执地要求,一开始也没答应,但受不住她哭,一次两次,三次四次,直到顾子庭心软。

    她把窦瑶的双亲送进了疗养院,换了一个普通退休职工的身份。

    而窦瑶自己的户口本上,父母一栏变为了已故。

    魏毓现在只恨自己当时蠢,一个宁愿成为孤儿也不愿赡养父母的人,会是什么善茬?

    只怪自己当年蠢,在为她洗白了档案后,又为她洗白了身份。

    bp终于出道了,窦瑶作为组合的主推ace,成了万众瞩目的偶像。同为组合的另外几个人,全成了窦瑶的陪衬。

    她姑父在世的时候她们资源还算平均,她姑父一死,bp所有的时尚广告影视资源全堆在了窦瑶身上。

    出道第三年,窦瑶接了一部穿越剧的讨喜女三,一夜之间红透半边天。从此她们之间有了隔阂,窦瑶待她再不似从前亲热。

    出道第四年,窦瑶的演艺之路扶摇直上。她第一次向公司提出了退团的要求,被继承姑父de股份的顾子庭驳回,从此两人有了长达半年的冷战。

    出道第五年,她们为一个男人撕破了脸。

    她设计她,陷害她,给她下药推向了浑身肥油的老男人的床。

    就此,她和那个人结束了三年的恋情。而她,成为了他毕业作品的女主角,光芒万丈。

    在她死前,窦瑶微博个人粉丝数600万,而她自己,30万。

    在她死前,窦瑶参演过3部电视剧3部电影,获得过电视剧盛典的最佳新人,是目前国内的新四小花旦,有机会出演韩行川电影的女**。

    而她自己,试镜无数次,被拒绝无数次,影视简历上只有动画片和译制片的配音经历,从未参演过任何一部剧作。

    在她死前,窦瑶亲亲热热地挽着她交往三年的男友去吃庆功饭,由她饰演女主角的舞台剧成为了20xx年度s戏剧学院毕业作品汇演的一等奖。

    而她自己,死后的吊唁仪式,对方连面都未露。

    直到她死后,她的尸首,被对方轻描淡写的一句,连夜烧成了灰。

    滚他妈的!她当初不止一次跟窦瑶说过,她们家人不允许火化。就连当初她爸,也是全须全尾地土葬入了祖坟。

    她现在这样,入不了祖坟,只能让她小姨带着回法国,她们要是搬家,她就得跟着四处漂泊。

    魏毓怎么可能不恨!

    从16岁到26岁,整整十年,她掏心挖肺地养了一只白眼狼。

    她抢了她的事业,她的爱人,现在甚至还想抢她的朋友,她的家人!

    她怎么可能不恨?怎么能够容忍!

    “小庭生前一直跟我说起您和表哥,说你们特别特别好。您知道,我自小父母双亡,最是羡慕那些家庭幸福的孩子。”窦瑶依偎在许兰的怀里,委委屈屈地说:“我以前总是在想,我要是也有您这样一个小姨和表哥那样的表哥该多好?”

    许兰握着她的手,想她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不免就起了恻隐之心,道:“好孩子,小庭生前就当你是亲姐妹。你要是不嫌弃,以后我就是你小姨,阿至就是你表哥,我们欢迎你到法国玩。”

    窦瑶简直快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她没想到事情会进展的如此顺利。突然地,她有了种美梦成真的感觉。

    “父母双亡?好姐妹?”魏毓勾唇一笑,慢悠悠地吹着盏里的茶,道:“窦瑶,xx疗养院今年的费用付了没?顾子庭死了,里面的老两位可就没人帮你养了。”

    “哐当”一声,窦瑶失手打碎了茶盏,她指着魏毓愤怒道:“你胡说什么!什么疗养院,我不知道。”

    魏毓放下茶盏,盯着对方失态的神色开心得不得了,语气清扬:

    “你原来不知道啊?没关系,你不知道不打紧,我知道就行了。还有,那些东西你说怎么办?我拿着还挺棘手的。”

    窦瑶牙齿已经开始打颤,她也顾不得在人前辛苦维持的体面了,冲上来就要抓魏毓的手,被眼尖的司善看见了,把魏毓拦在了身后,冷声道:

    “你想做什么?”

    陈晨宸也冲上来钳住了窦瑶的手,不让她移动分毫。

    魏毓从司善身后伸手拍了拍窦瑶那张年轻美丽的脸,笑道:

    “我早就跟你说,有些事不是顾子庭死了就能过去的。她心软,不知道拿你怎么办。我可不一样,哪天我要是心情不好了,例如考试考差了,又或者喜欢的男孩子不喜欢我了,我把那些东西卖给记者,你说好不好?”

    语着已经敛起了一脸的笑意,透出的森森寒意把对面的陈晨宸都冻得够呛。

    “至于现在,我不想看见你,你给我滚。”

    窦瑶虚弱地要靠高昌扶着才能移动,她还跟许兰冯至告辞,说:“小姨,表哥,我不大舒服先走了,以后再来看您。”

    冯至凭着商人的本能觉得这事中间有猫腻,也怕他妈识人不清被一小丫头利用,闻言赶紧挥挥手让她走。

    窦瑶让高昌扶着出去,一出门就一巴掌拍在墙上,修剪整齐的指甲应声而断,掀起一大块皮肉。

    窦瑶尖声道:“去查,去查那个贱人把东西放在哪了?还有,让里面那个小娼妇给我永远闭嘴。”

    任谁也想不到,一向以端庄示人的窦瑶撒起泼来,会连市井中的泼妇也比不过。

    高昌温言安慰她:

    “我们也不知道顾子庭会留了一手。你放心,这事我一定给你处理好。没有人能成为你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跟着出来看热闹的孔姿妍笑着说: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要我说有些人,就是心太大。分明是乞丐的命,却有着想当皇帝的心。结果啊,结果怎么?姿妍你说。”

    “结果皇帝不乐意,认为乞丐的想法太肮脏,连乞丐也不想让她做了,一道圣旨,处死乱葬岗。”孔姿妍接话道。

    她的话音刚落窦瑶的巴掌就上来了,劈裂的指甲刮在孔姿妍脸上,瞬间就有血珠溢出来。

    “你们两个贱人给我闭嘴。要是没有我,你们连最下等的娼妇也不如。”窦瑶愤怒道。

    孔姿妍抬手也想往窦瑶脸上扇去,被眼明手快的高昌拦下了。高昌觉得再闹大会惊动里面的人,急忙劝道:

    “窦瑶心情不好,你们体谅体谅,也别故意气她。”

    说完拉着窦瑶就走了。孔姿妍捂着脸直哭,嘴里停不下的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