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牙给找的是个退休的老中医。

    丫其实水平很差,就属于那种张口闭口肾虚那种。

    不像李大牙,虽然也是中医,但他是骨伤科,多多少少还有点技术。

    不过这也无妨,陈凡只是挂他个名,审批时用一下而已。

    最头疼的是门面。

    如果能买个临街房当然是最好的。

    可眼下蓝城还没有商品房。

    陈凡家东边倒是有几栋回迁楼在建,一两年后会有商品楼出售。

    但一来那一带比较偏僻,二来那块儿地方本来是乱坟岗,开药店不膈应的慌吗?

    陈凡的亲戚朋友们都在帮他寻摸。

    介绍的地方都不太合适。

    李青家住在南街,那里有不少临街的民房,她帮着联络了一个。

    是她家的邻居,院子里盖了一间偏厦子,把墙打通的话,正好临街,位置相当不错。

    “谢谢你啊,你明天休息吗?”

    “我今天也值晚班啊。”

    “那正好,明天早上下班了,你领我过去看看。”

    第二天早上下班后,两人先在食堂吃了早饭,然后一起骑着自行车往李青家这边走。

    上次传出风言风语后,陈凡和李青还尴尬了好几天,但后来发现这种事你越躲躲闪闪人们越来劲越兴奋,瞎话传的也越凶。

    当你坦然面对,爱谁谁,当着大家的面大方来往后,人们便感觉索然无味,瞎话传的渐渐就少了。

    到了李青家这边,她得先回家把上下班背的小包放起来。

    陈凡这也是头一次到她家,正好拜访一下她的家人。

    李青的老妈在家,她老妈是一个眼睛很大,有点不怒自威的中年女人。

    一想到若干年后,她将遭遇飞来横祸,被一根窗框刺穿身体,陈凡就不寒而栗。

    “妈,这是我同事陈凡。”

    “阿姨好!”陈凡点头。

    “嗯!”李青老妈点点头,用女孩儿她妈惯有的那种警惕眼神上下打量陈凡。

    李青说:“陈凡打算开药房,正好大奎家有房子出租。”

    “哦,”李青老妈立刻换了笑容,“开药房可得不少钱啊。”

    “人陈凡倒腾国库券不差钱。”

    “就是你说过的那个倒腾国库券的小伙子啊!真是不错的小伙子,挺能干的啊。”

    “还好,还好。阿姨,你们住这马路边不太安全啊。”

    “咋不安全了?”

    “这路上车辆来来往往的。”

    “车走车路,人走人道,有啥不安全的。”

    “嗯,反正没事别到马路边。”

    “谢谢啊,小伙子还挺有心的。”

    李青放好包裹,领陈凡来到大奎家。

    大奎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他家的这个偏厦子跟陈凡家类似,本来是大奎一个人住。他姐姐出嫁以后,他就搬进他姐姐的那间屋子了,这个偏厦子就空出来了。

    只是他的这间偏厦子比陈凡他们哥俩住的略小,也就十几平米的样子,摆上了柜台,屋子里也显得太逼仄了。

    大奎似乎看出了陈凡的想法,连忙说:“我这偏厦子还可以再扩。”

    “只能纵深地扩。”

    “是啊。”

    那就太难看了。

    不光是开药店,开其他的商店也一样,顾进店买东西都喜欢一眼看上去宽阔敞亮的环境,哪怕没有纵深也无妨。

    再说,要扩的话,整个房子都得扒了,重新盖,那也太麻烦了。

    “谢谢啊!我再看看。”陈凡委婉地拒绝了。

    其实,他这种临街房很容易租出去。

    眼下,南方来的小商小贩很多,这种临街的小偏厦子200块钱都租的出去。

    这边在张罗着开药房的事儿,另一边国库券的生意也没停。

    而且这会儿出门收国库券比以前更省事了。

    以前一趟能收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国库券。

    用大旅行袋装钱,还得至少两人成行。

    眼下一趟也就能收到几万块钱,撑死也到不了10万。

    一个公文包就搞定了。

    陈凡、陈锋和老范每天都是各跑各的,攒到五六十万了再找个合适的交易中心出手。

    这天,陈凡又回到单位上班,刚填写一会儿分析报表,张桂花就凑过来。

    “秀才!你要找地方开药房是吧?”

    “是啊,花姐你有地方?”

    “嗯,我们家老濮他们公司有门脸准备出租。”

    “姐夫好像是机电公司的是吧?”

    “是啊。”

    张桂花的丈夫是干部子弟,在市机电公司当科长。

    陈凡极力回想机电公司眼下的状况。

    机电公司大概是85年盖的五层的楼房,一楼用来当办公室和门店,二楼以上分配给职工住。

    “在解放广场跟前是吧?”

    “是啊,有50多平米呢,很敞亮。”

    “我怎么记得那周边都是买电机、买各种机械的啊。”

    老温在一旁忍不住说:“那里开药房可不合适,周围全是卖电机、水泵,还有各种五金产品的。”

    陈凡也渐渐想起那周边的情形:“在那里开药房确实不太合适。”

    孩儿他妈说:“最好能跟卖吃的在一块儿。”

    老孙想了想说:“民主街粮店地方那么大,他们要是愿意出租的话肯定行啊。”

    办公室的其他人也纷纷说:“那个地方肯定行,地段好,地方也敞亮。”

    “应该愿意出租吧?他们粮店一天到晚都没什么人,根本用不了那么大的地方。”

    曾几何时,粮店是一个城市中最重要的场所。

    居民的主要口粮都从粮店里买。

    它也承载了城市居民的喜怒哀乐。

    一个家庭日子过得殷实不殷实,看看他的粮本,看看他每次购买的粮油便知道大概了。

    可自从80年代中期以来,粮店便开始渐渐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虽然人们依然隔三差五来粮店购买米面油,但已经不限于此了,甚至是可有可无。

    尽管如此,人们对于粮店的那种特殊的感情还在。

    眼下,虽然满大街都能买到各种食品。

    但在老百姓看来,粮店依然是品质的保障,健康的保障。

    能在这里开药店,绝对是妥妥的啊。

    “只是这种事粮店自己恐怕说了不算啊。”陈凡有些担忧。

    老孙说:“找老安呐!”

    孩儿他妈也说:“对啊,老安的姐姐在粮食局当小干部,应该能帮上忙。”

    老安外号安德罗波夫,也是制药厂的一个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