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处,一名黑色唐装打扮的清瘦男子已经走到了姜楚的面前,看向他的目光中更满带轻蔑之意。

    姜楚眯眼看了看他:“大师?”

    “呵,同行是冤家,就别那么假模假式的装套了。”男子嗤笑一声打量着姜楚:“你就是那个姓姜的对吧?谢总隔三差五的就喜欢提你两句。”

    “现在一见,不过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鬼而已啊!没什么可出奇的!”

    谢龙阳见此情形急忙上前替姜楚解围道:“邹大师,我这次请姜先生来只是因为跟他私交甚厚,并不是说想让他干预您下墓穴取物的事,您别多心了。”

    “无妨,我邹易这些年见过蒙事儿的家伙多了去了,不在乎再多那么几个。”

    唐装男子说到此时不加掩饰地横了姜楚一眼:“像这种连最初级的风水迷幻阵都看不破的三脚猫家伙,谢总以后还是少交往吧,估计又是个趋炎附势来骗取钱财的。”

    “你差不多就得了。”

    姜楚一脸懒散地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从一露面就逼逼叨逼逼叨的,我认识你是谁?哪那么多的屁话可说?”

    “你说什么?!你竟敢……”

    “唰!”

    姜楚面无表情地从背后抽出了自己的长刀:“你除了风水之术外,有顺便学点格斗的技巧吗?例如空手入白刃之类的。”

    “我这人嘴笨,能动手尽量不吵吵,而且专门喜欢跟那些爱吵吵的人动手。”姜楚单手拄刀笑眯眯地看了邹易一眼:“不信的话咱试试?”

    邹易干瘦的脸上肌肉微微颤动了几下,没敢接姜楚的话茬。

    “姜先生……您别冲动啊……”谢龙阳苦笑一声上前阻拦着姜楚。

    他可是亲眼见过姜楚跟人动手的,空手都能瞬间撂倒一群人,更不用说现在手里还提着刀了。

    “今天我本就没打算插手这件事。”

    姜楚淡淡看了谢龙阳一眼:“先前就跟你说过了,我跟那东西一照面,大概率是会直接以煞相压毁了它的。”

    “那东西以后或许还用得着,能不走那一步尽可能还是不要走的好。”

    一旁的邹易闻言忍不住露出了一抹满带嘲弄的冷笑,但瞟了一眼姜楚手里锋利不已的长刀之后,言语还是下意识气了几分:“压毁?姜先生对自己的气场倒是自信得很。”

    “只可惜啊!竟是连那近在咫尺的东西究竟在哪都看不到。”

    姜楚对此倒是真不想跟他抬什么杠:“既然邹大师连这话都说了,不露一手是不是也有些说不过去啊?”

    “呵,你以为我当真也是浪得虚名的江湖骗子吗?”

    邹易说着从自己贴身的口袋当中摸出了三个蹭得光亮不已的铜钱,啪、啪、啪三声依次摆在了自己卷起袖管的右臂之上。

    “煞灵退散,现身伏诛!”

    伴随着邹易的一声厉喝,在其手臂之上的三枚铜钱犹如瞬间长了翅膀一般,竟是各自打着转飞入了下方的墓穴当中,以三足鼎立之势罩在了那具无盖棺木的上方。

    一阵微弱不已的黄光很快便融散于了探照灯的刺眼光芒之下,但在那之后,一览无余的棺材当中,竟是缓缓浮现了一支大半都扎入棺底木材当中的翠色玉簪。

    果然跟先前给谢老夫人施咒的那支一般无二。

    “看到了吧?这就是真正的碧玉簪本体!没有超常手段的高人是绝对感知不到它的存在的!”

    邹易一脸得瑟地看了姜楚一眼,却发现他此刻根本就没注意自己,只是面色凝重不已地紧紧盯着棺材当中的碧玉簪。

    “哼。”

    邹易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冲着墓穴当中招了招手,那三枚铜钱便立时依次飞回到了怀中。

    而在此之后,棺材底部的那支碧玉簪也再度消失不见了。

    “原来是这样的吗……”谢龙阳面露恍然之色地看了邹易一眼:“邹大师,既然您现在就能让那支玉簪显形?为什么非得等到午夜时分再下墓穴将其取出呢?”

    “白天阳气正盛时去取,岂不是更为稳妥一些吗?”

    邹易冷然不已地摇了摇头道:“谢总,你经商做买卖有一套,关乎风水之事就是外行了。我说午夜下墓自然有午夜下去的道理,你一个外行人,就不要多问了吧?”

    “呃……好吧。”

    谢龙阳有些无奈地笑了一声:“既然这样,就还请邹大师暂时回帐篷当中养精蓄锐吧,今夜就靠着您多受累了。”

    “受累倒是不打紧,无非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

    邹易此刻的脸上闪过一抹难掩的贪婪之色:“谢总,别忘了你我先前商谈好的事。”

    “您就放心吧大师,只要这支玉簪能够顺利取出,那三千万我立马汇进您的账户里头。”

    “嗯,那就好。”

    再度得到承诺的邹易满面傲然之意地看了姜楚一眼,随后才慢慢吞吞地走回了自己的那间帐篷当中休息去了。

    姜楚看着他那副德性哑然失笑地看了谢龙阳一眼:“三千万?用这些钱买馒头往下扔,光那些个引来的野狗都能替你把簪子叼上来。”

    “我这也是花钱买个平安啊……”

    谢龙阳也是有些无奈地苦笑着:“我祖母都那把年纪了,还能禁得起几次折腾?倒不如一次从根源上就把这灾祸的源头给截断了,也算是讨个安心吧。”

    “也是个办法。”姜楚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那就祝你好运吧?”

    “呃……嗯?!”

    谢龙阳满腹狐疑地看向了姜楚:“姜先生,听您这话里的意思,难道是信不过邹大师吗?”

    “我本来就没觉得他是什么靠谱的人,也是个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货色罢了。”

    “不过这并不是重点。”

    姜楚双眉微皱着再度看了一眼下方墓穴当中的那口空棺材:“衣冠冢?”

    谢龙阳叹了口气:“您不是都看到了么……确实也没有什么死尸啊!”

    “那你回答我:一件没有阴人死者为伴的殉葬品,怎么可能成得了‘美人血泪’的咒术器物?

    谢龙阳一时语塞,随后才面露几分尴尬地试探反问道::“这……这种理论好像也是您当初说的吧?”

    姜楚闻言不禁哑然失笑了一声:“所以你是觉得我当初蒙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