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君微示意吴阳将盒子收好,便诚恳地鞠躬道歉:“是小侄失礼了,小侄回去后便让母亲上门提亲,定下婚期。 .c o

    他的态度十分端正,面上的歉意让人不忍苛责。

    可是,茌家主却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他仔细一思量,发觉自己竟然进入了陷阱之中。

    原本,若是梁家派人上门提亲,他必定要推拒两次。

    谁让梁君微竟然带着茌好跑到江南去了,回来后,两人还时不时见面呢?

    可是现在因着他们刚刚的话,梁家再上门来提亲,他就不好推拒。

    毕竟,他已经开口说了,让他们梁家光明正大地派遣媒人上门来提亲,再反悔便会失了面子。

    想通这一点,茌家主心中懊恼,看向梁君微的目光却带了精光。

    梁家小儿好胆,竟然敢算计于我!不愧是梁家那厮的儿子!

    不过你可小瞧我了,到了一定的层次,你就知道,面子这东西可丢可不丢。

    反正只有我们几人知道,就算我反悔又如何呢?

    见他眸中精光闪烁,梁君微心中感觉不妙。

    可是,他又摸不准原因。

    茌家主好歹是长辈,而且看平时行为做事,都是严肃端正的。

    所以,他想不到茌家主会厚着脸皮反悔。

    “既然梁贤侄的目的已经达到,那我们就不多留了。”茌家主笑了笑,端茶送客。

    梁君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暗下决定,看来得双管齐下,王家那边最好也打一声招呼,以防万一。

    “那侄儿就告辞了。”

    他离开的时候,茌骅被安排着送客。

    可是茌骅的脸色却相当严肃,看起来如同黑面阎罗。

    送到门口的时候,还不等梁君微说话,就让门房把门一关,转身就走。

    “主子,看来茌少爷是真的生气了。”吴阳捧着盒子说。

    梁君微嘴角勾了勾,手指将袖子上的褶皱抚平,“他生气又有何妨?能做的也就是生气而已。”

    说罢,他就转身大跨步离开,身上洋溢着一丝喜气。

    茌骅快步回到大厅,大声道:“父亲,真要把好儿嫁给他吗?”

    他想到梁君微要上门提亲,就很不爽。

    这家伙肯定是第一次见好儿的时候就惦记着她了!私底下肯定也联系好儿了!

    不然好儿离开为何会跟着他?

    茌夫人还没离开。

    正和茌家主商量着这件事。

    听见他这么大声说话,忍不住失笑,想到了自己的弟弟。

    当初听说自己要嫁给夫君的时候,气得跑来和夫君打了一架。

    “梁家少爷是你的好友,你应该知道,他不管是在品格上,还是做事上,都是极其优秀,是夫君的好人选。”茌夫人笑道。

    “可是……”茌骅皱了皱眉,低头看着地板,想要反对,竟然又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

    的确如同母亲所说,梁兄的人品和才干都是顶尖,就算是他,也不得不甘拜下风。

    可是,一想到梁兄悄无声息的地就把好儿给叼走了!

    他就心有不甘。

    “你若是不甘心,想要为难他有的是机会。”茌家主突然开口说,眼里精光闪烁。

    茌夫人听他这么说,猛地回想起他当初的惨样,掩嘴偏头偷笑。

    “对呀,到时候像你舅舅一样就好了。”

    “舅舅?”茌骅抬头看向茌夫人。

    他从小到大还没有见过舅舅,也不知道他竟然还有一个舅舅的存在。

    “对呀,难道娘没跟你说过吗?娘有一个弟弟,也就是你们的舅舅,与娘的关系极好,只是现在并不在京都。等他回来,你竟然会喜欢他。”茌夫人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仿佛回忆起了从前的时光。

    茌骅问道:“舅舅他很厉害吗?他做过什么?”

    “你舅舅他当然厉害了,比你爹还厉害!”茌夫人称赞道。

    她对于有自己这个弟弟十分自豪,说话的时候全体正襟危坐,双眼闪闪发光,下巴微微扬起。

    那种自豪。

    是打从心底油然而生的。

    “这么厉害?”茌骅悄悄地看了一眼茌家主。

    他已经感觉到自家父亲的脸色有些发黑了。

    看来当初父亲迎娶母亲的时候,定然被舅舅为难过。

    等到茌好知道梁君微离开的时候,她已经把鱼做好了。

    “他走了?”茌好疑惑。

    不应该啊,梁大哥难道是临时有事提前离开了?

    秋浓点头,“是的。”

    ……

    一觉醒来,就是天亮了。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仿佛有声音在她的耳边回荡,在她的脑袋里回响。

    茌好醒过来,挣扎着睁开眼睛,觉得有些头疼。

    她按着太阳穴,试图缓解头痛。

    但是却失败了。

    秋浓听见屋里有动静,悄悄地打开门进来。

    一进屋,她就隐隐约约看到茌好坐在床上发呆。

    “小姐,您怎么了?”

    怎么感觉小姐有些不对劲?

    她走到桌子旁边,把烛台点亮。

    昏黄的灯光瞬间照亮了屋子,让秋浓得以看清楚她的脸色。

    “小姐!”秋浓大惊失色。

    只见茌好黑色的头发湿哒哒地耷拉在脸上,与她惨白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秋浓忙拿了一根干的帕子走过来,把茌好湿漉漉的头发快速擦干。

    看着她额头上仍旧不断冒出来的汗水,她担忧地开口问道:“小姐,您是不是做噩梦了?”

    看她这一副样子,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比那上品纸还白的脸色,青色的眼圈,毫无血色的嘴唇,无不说明她做了一场噩梦。

    “没事。”茌好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你给我倒一杯热水来,我想漱漱口。”

    说着,她按着额头,勉强克制了脑袋里的嗡鸣。

    昨夜,耳边总有人在说话,可是她却听不清究竟说的什么。

    若是是噩梦,可是又不太对。

    因为她能够意识到自己是清醒的。

    但是,她却挣脱不了,仿佛被鬼压床了一样,睁不开眼,却又听不清究竟是什么声音。

    秋浓给她递过来一杯热水

    她捧在手心,靠在脸上暖了一会儿,再慢慢地喝了一口。

    醒了过来,倒让她松懈了下来,反而不像睡觉时那么紧张了。

    只是头痛一直难以缓解,仿佛有什么要从脑海之中挣脱而出。

    “小姐,你先换一身衣服吧。”秋浓从衣柜里找出一身中衣,放在她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