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二喜冲科尔喊道,“科尔,我们老大叫你。”

    科尔拿着相机走过来。

    “东老师,什么事?”科尔问。

    “坐下来喝酒。”我说。

    “好啊。”科尔说着坐下来。

    “你为什么偷拍我们?”罗大喜说。

    “没有啊。”科尔说,“我在拍楼上。”

    罗大喜歪头朝楼上看着,“楼上有什么拍的?都是女人的丝袜和裤衩。”

    “有没有把我们拍下来?”包胖子说。

    “应该有拍到。”科尔说。

    “如果是拍到我们,那么你就侵犯了我们的肖像权了。”包胖子说。

    “没拍到你们的脸。”科尔说。

    “没拍到我们的脸,那问题就更大了,那就是骂我们不要脸。”包胖子说。

    科尔笑了笑,他扬起手朝老板招呼,“老板,上20个羊肉串,记在我账上。”

    “行,既然你这么讲究,那我这脸就不要了。”包胖子说。

    “不行,几个羊肉串就打发我们,这顿饭,他得请了。”罗大喜说。

    “算了,别太过份。”我说。“科尔,我想明天去你家看看你拍的相片。”

    “好啊。”科尔说。

    “向东,我们今天晚上就得去。”罗大喜说。

    “明天吧。”我说。“今天我晚上我要结婚。”

    “东老师,你要结婚?”科尔一脸惊讶。

    “是的。”我说,“我他吗的天天晚上都想要当新郎。”

    “我明白了,东老师,您慢慢吃,我还要去拍几张。”科尔拍着我的肩膀。

    “行,你忙吧,明天上午去你家。”我说。

    “好咧。”科尔起身。

    科尔走到路口,拿着相机朝楼上拍了起来。

    “这个老外是哪国人?”黄彩艺问。“长得真好看。”

    “你看上了?”包胖子说。

    “看上了。”黄彩艺又问。“他是哪国人?”

    “美国的。”我说。

    “我想去美国。”黄彩艺说。

    “你要是和鬼佬结婚,你就能去美国。”罗二喜说。

    “我可不想结婚。”黄彩艺说。“哎,你这小孩,怎么什么都懂?”

    “老大,坏了,招娣来了。”包胖子说。

    罗招娣走过来,一屁股坐在刚才科尔的座位上。

    “姐,你怎么来了?你没吃饭?”罗二喜说。

    “你们吃烧烤,竟然也不喊我?”罗招娣说,“哎呦,刘向东,你身边这美女是谁呀?我怎么没见过?”

    “她叫黄彩艺。”我说。

    黄彩艺拿着羊肉串喂着我吃。

    我咬了一口。

    “什么情况?”罗招娣说,“刘向东,你又找了一个新女朋友?”

    “今天才认识的。”我说。

    “是吗?还没上床是吧?”罗招娣说。“今天晚上去哪开房呀?”

    “去哪开房还得给你打报告?”我说。

    罗招娣手猛得拍着桌子,“你这没良心的,你这个流氓,你把我睡了,就想抛弃我是吧?我跟你没完。”

    “姐,我们这吃饭呢,你都吓到我了。”罗二喜说。

    黄彩艺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罗招娣,起身去路口电话。

    “罗招娣,你说说,我什么时候跟你睡过?”我说。

    “没睡过吗?”罗招娣说。“你好好想想。”

    “我去,还用想?”我说。“我这辈子就没碰过你。”

    “那年你父亲抢女人跟人打架,关牢子里半年,想起来没有?你是天天在我家吃住。”罗招娣说。

    “我父亲可不是抢女人跟人打架的,我的姐啊,睡觉这事你也好意思讲。”我说。

    “老大,你真把我姐睡了?”罗二喜说。“我怎么不知道?”

    “什么啊?一张床,二喜,大喜,还有包胖子,我们都在一张床上睡,罗招娣和我们一起睡的,那时候二喜还穿着开裆裤呢。”我说。

    “这事有。”包胖子说,“我记得有一晚上,狗蛋也和我们一起睡一张床。”

    “反正是你睡了我。”罗招娣说。

    “这么多人,又不是我一人在那床上。”我说。

    “只有你是和我一头的。”罗招娣说,“并且你的腿还搭在我身上。”

    “是你的腿搭在我身上好吧。”我说。“招娣,你别瞎闹了。”

    黄彩艺走过来,“我要先走了,有人来接我。”

    “谁来接你?”我问。

    “这你不用问了,改天我再来找你玩。”黄彩艺说着转身离开。

    黄彩艺走到了大门口,她站在卖冰糖葫芦的老头旁边等人。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骑自行车停下来,黄彩艺坐在车后座,这男子很快带着她走了。

    “还恋恋不舍是吧?啊?”罗招娣说。

    “你满意了是吧?你是来捣乱的。”我说。

    “刘向东啊,你也不怕得病,这什么女孩啊。”罗招娣说。

    “我就想得病。”我说。“我他吗的让你管?”

    “好,这是你说的,你别后悔。”罗招娣说。

    “招娣,你回去吧。”罗大喜说。

    罗招娣瞪着我,然后起身离开。

    “老大,你和招娣是怎么了?”包胖子说,“你要是不喜欢她,你就跟她说清楚啊。”

    “我给她说清楚什么?”我说。“我回家了。”

    “酒还没喝完呢。”罗大喜说。“

    “不喝了。”我说。“我去买单。”

    “老大,今天不用你买单,我来。”罗二喜说。

    “你有钱?”我说。

    “我有。”罗二喜说。“我妈给的。”

    我骑着自行车回家。

    到家门口,看了看表,都快四点了。

    门是虚掩的,只要我不回家,父亲是永远不会插门的,有时会用一个椅子在门后挡一下,以免风把门吹开。

    我推开门,把自行车推进屋里,然后小心翼翼插上门。

    墙角有一盏油灯,十几个老鼠毕毕剥剥地吃着花生,油嘴没吃,油嘴是一只大老鼠的名字,我给起的名,它的嘴成天油油的,像是它家是开香油铺的,它长得跟一只小兔子差不多大,油嘴像人那样蹲在地上,歪头看着我。

    父亲每天晚上都给这些老鼠留吃的,有时会有板栗,每到中秋节,春节,清明节,还有什么重阳节,父亲就会倒一碗白酒,过节这天,不少老鼠都会喝晕,很给我爹面子。

    不知道父亲为什么善待这些老鼠?

    有人说,有一年,我还小,家里着火了,一只小老鼠爬到床头吱吱叫个不停,把我父亲吵醒,我们父子俩才活下来。我问父亲有这事吗?父亲摇头否认。

    油嘴朝我爬过来,离我有两米的距离停下,蹲着,歪着脸看着我。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我脱着衣服。

    油嘴吱吱叫了两声,算是回应。

    “油嘴,你知道吗?我遇到一个女孩,长得真漂亮,就跟仙女一样,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她还会跳舞呢。”我说。

    油嘴眼里闪着光,它又叫了两声,似乎它听懂了我的意思。

    “我想呢,让她做我的女朋友,不,她以后就是我的新娘了,我要娶她,你觉得她能答应吗?如果我问她,对了,她叫宁小楠,我问她,宁小楠,你爱不爱我?她会怎么回答呢?”

    油嘴吱吱叫了三声。

    “是吗?油嘴,她真的会这样说,我爱你?那太好了。”我说道,“我明天给你买板栗吃。”

    我说完,油嘴又朝我跟前走了几步。

    “我不是说今天,我是说明天给你买板栗,去睡觉吧,对了,你老婆呢?明天把你老婆也带来。”我冲油嘴摆了摆手,“去睡觉吧。”

    油嘴吱了一声,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