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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风入林,繁华入目,层层曦光透过云层融入宽阔的空间,温度与光芒收敛于无边的寂静,满目清明,

    周详站在朱红色大门门口,眼前的宅子恢弘壮阔,朱门上方紫檀色匾额中龙飞凤舞的写着拓拔府三个大字,桀骜不驯的字体,尽显张扬,映在檐角弯弯勾起的不羁里,浑然混为一体,流光潋滟,逞尽风头,俨如主人般不可一世,

    拓拔渊,周详心中默默念下这个名字,

    南里也是富庶之国,少年英雄不胜枚数,其中最为出名便是南里四公子,分别为,喻王府世子段祈晏,宁相国府二公子宁轩之,济州靖城公子苏木,还有便是格里安城瑞祥丰当家拓拔渊,

    市井之间流传着极多关于四公子的传说,据说,喻王世子段祈晏乃是以领兵作战扬名于世,在他未及第时,便与喻王爷出征抗敌,曾用三万人马将西昭帝国的七万大军歼灭在兰山,宁府的二公子宁轩之,则是以谋算天下,西昭国兵败之后,心有不甘,向朝中进贡了红罗,并出言讽刺当朝无人能解这红罗,后被宁二公子当场蒙目相背解之,大大煞了昭国的威风,宁二公子也因此名扬天下,

    只是,对于靖城公子苏木,世间有关他的消息极少,周详少有听闻,倒是不知他凭何传世,不过拓拔渊周详却是知道的清楚,传闻,他富可敌国,当朝权臣,乃至当今圣上对他都颇为客气,

    毕竟,沒有人会跟银子过不去,

    周详想的极深,整个人如同陷在濛溟的迷雾里,浅醉微熏,不明出路,人多数如此,崇拜向往着自己仰望都够不及的强者,于此同时,周详不禁想,如若他有四公子的半分权势与才干,也许他周家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但实情就是实情,不是区区的慕想就能扭转,

    当周详的神志从幻想中醒來时,竹渲清脆赛若银铃的嗓音刚好飘入耳际,

    “杨公子,走了,”周详凝眸望去,仍是做男装打扮的段绮丝跟在拓拔渊身侧,已然走远,远远望去,她身边除却轻唤自己的竹渲,还多了一身着粉色纱衣的女子,周详隐约听的段绮丝唤那女子莲舟,

    竹渲归浣女,莲动下渔舟,真真是诗情画意的名字,

    这时候的天色早已放晴,阳光驱散连日淫雨带來的雾霭,该属于帝都应有的喧闹繁华,重现于皇城的大街小巷,一路踏过去南里都城的喧嚣,一行人直奔城西,

    却在临近城西的东街城门边上,被涌出的人潮拦截下脚步,

    “走,快走,”鞭子抽打在皮肉上的声响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咒骂声,接连入耳,触目景象,更是惨不堪言,一群穿着做皇家禁卫军打扮的士兵正挥动着手中长鞭,驱赶着长长的,衣衫褴褛的流民队伍,

    队伍中,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也有孩子,他们无一不衣衫破烂,面容污浊肌瘦,很多人身上还带着大大小小的伤,走过之处甚至留下一道深刻的血痕,

    沿路两旁,几乎聚满围观的人群,竟无一人敢上前询问究竟发生何事,每个人都只是漠然的看着他们被驱赶,被挨打,被折辱咒骂,如似看着一出上演过千百遍的皮影戏一般,惊然入目的冷漠、残忍,如一啸而过的暴风,烧开段绮丝來不及冷却的热血,

    “砰”的一声,恍若有什么在段绮丝心中炸开,脚步一同迈起,冲至缓慢前行的队伍前,拓拔渊等人一时沒察觉,被她远远甩在身后,

    “站住,他们犯了何事,你们如此对待他们,”猛然张开双臂,广阔云袖在风中撑开,形成一种捍卫的姿态,鼓起的衣袍,在女子清秀的眉目间掠过坚定而沉重的痕迹,就连明亮如金的阳光都未能消融她的盛怒,

    走在队伍的最前沿,把握着整个局势的禁卫军首领斜斜瞥过立在跟前的单薄身影片刻,逐渐在嘴角勾起漫不经心的轻蔑及不屑,

    “哪儿來的不长眼的混小子,这是你能逞英雄的地儿么,别狗拿耗子,滚,”

    如斯嚣张跋扈,段绮丝哪能妥协相让,脸色当下沉下几分,死死盯着眼前的男子,恨不得从牙缝里蹦出來的几行字,

    “你又是哪家养的狗,敢如此放肆,”出身皇家贵胄,段绮丝自然不必惧怕眼前小小的禁卫军统领,但段绮丝不曾想,如今自己做的是男儿打扮,加上离家多年,除却王府众人有哪个还能认出她身份,

    一个不觉,竟见的跟前的男子恼羞成怒,扬起手中长鞭,朝着段绮丝直直挥來,

    段绮丝暗道不好,抬袖遮面,伤着哪处都好,万不得伤及脸面,女儿家最在意的,也不过这张容颜,然,段绮丝等待许久,预料中的疼痛未曾落身,大胆褪去遮面的衣袖,便瞧见拓拔渊单手握着长鞭的一段,挡在自个儿身前,

    “渊哥哥,”红唇轻启,段绮丝低低吟出一声感激,

    “拓拔公子,”犹然在目的趾高气昂、不可一世宛如散在清风中的尘埃,消失殆尽,刚还是盛气凌人的嘴脸立马变得阿谀谄媚,垂直的弯下腰身,差不得要贴下地面去,段绮丝瞧着,几欲作呕,撇过脸,轻声低斥,

    “狗腿子,”不大不小的声音,正好传入眼前人耳中,

    禁卫军统领气的满脸通红,碍于在拓拔渊跟前,也不敢造次,只是颤声道,

    “属下皇命在身,实属不得已,得罪公子之处,还请公子海涵,”

    闻言,段绮丝还想说什么,被拓拔渊瞟來的眼神制止,便见的拓拔渊收过长鞭,扶起还弯着腰的禁卫军统领,将长鞭塞回他手中,才颇为客气的开口,

    “舍弟无礼,打扰军爷公务,在下多嘴一问,这是,”

    “不敢不敢,”统领哪敢真让拓拔渊道歉,听的他开声询问,急忙娓娓道來,

    “这群贱民乃是青楚五州过來的,大水淹不死他们,跑來帝都折腾,这不,还把该死的瘟疫带过來,属下也是奉陛下旨意,将他们驱赶出城,”

    “原來如此,”拓拔渊瞬间恍然,

    “那真是舍弟的莽撞了,打扰,军爷请,”说完,拉着段绮丝退到一旁,给被她阻拦下的队伍腾出道來,

    压着满心的怒火,碍着一群外人面前不好跟拓拔渊发作,段绮丝好不容易等到队伍走远,话也不愿跟拓拔渊多说一句,拔腿就走,

    “绮儿,”拓拔渊当然明白她心中恼意,忙忙跟上,连带着身后的一群下人,见此情形也只得拔腿匆匆追上,

    一行人都跑的太过仓促,以至于來不及看清街尾的拐角,有一双阴翳的眸子正一丝不漏的监视着他们,

    又是一个不安于平静的夜,

    盘螭鎏金青铜炉中一缕沉息香缈缈弥散,缭绕玉屏金案,轻轻落上女子的衣襟,丹绯绛低,缓划茶盏翡漏芙蓉纹重花盖,泽唇凉凉挽延一缕昳丽迤逦,贝齿隐约,清音素言,染尽薄凉冷色,

    “我上次怎么说來着,这是我人微言轻,叫唤不了你们了,”

    “属下不敢,”头颅低垂,庞然身躯跪立于前,

    “属下办事不力,自当该死,请夫人让属下将话说完,”

    “说,”娥眉微挑,似是冷哼出的余音,

    “那周详,乃被初云郡主所救,只是,郡主似是并不知晓他的身份,今日他们还在东城门门口拦下了出城的流民,”话音落尽,男子将欲表之话说完,一把拔出身侧佩戴的长剑,忽见银光一闪,就要抹向颈侧,

    就在此时,门口涌入一阵狂风,木门吹开,尚看不及何时进來的人影,只听的耳边“哐啷”一响,跪着的男子手中的长剑已然落地,

    “想死,也不是这个时候,”朗朗男音,犹如朗月清风灌入耳膜,榻上女子抬眸望去,绛紫色衣袍勾勒出稍显福气的身形,仍是气宇轩昂,女子眸色一变,阴沉化为女儿家的娇柔媚态,

    “哥哥,你怎么來了,”

    “我能不來么,”男子上前几步,在女子身旁翩然坐下,

    “我若不來,我这辛辛苦苦养出來的暗卫就得死在你手下了,”

    听出男子言语间责怪之意,女子眉间聚起浓浓不悦,

    “还不是哥哥你教导无方,看看他们,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行了,下去吧,”并不理会女子累积來的不满,男子看了榻下跪着的人一眼,颔了颔首,示意他退下,

    “是,”

    待的那人退出门外,合上房门,男子才是转头,望向榻上坐着的女子,

    “我今夜來可不是來听你抱怨的,就问你一句,喻王妃这位置你是要还是不要了,”

    “自然是要的,”女子答,

    “那好,你且附耳过來,”听言,女子朝着男子坐下的方向倾身过去,俯耳到男子唇边,特意压低声音,男子在女子耳边细细低语,

    顿时,女子笑逐颜开,出声连连称妙,

    “这招借刀杀人,妙,太妙了,也唯有哥哥你能想到,”

    对于女子的嘉奖,男子并不以为然,习惯般的抬手摸了摸颚下乌黑飘逸的胡须,笑的一脸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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