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 dec 09 21:08:04 cst 2014

    缘起,缘灭。我们从来都是身不由已。

    暮色逐渐退去,雪花飘絮杂乱的没有章法。身上的衣物,厚实的让段绮丝有些喘不过气来。一路走在这夜幕降临的大街上,清清冷冷的气息,竟是见不着一个人影。段绮丝的眼底,是蒙着泪的,花了的妆容上清晰的泪痕。瞧着,委实让人心疼。

    颠簸的脚步,趔趄的身影。还是磕在了满是积雪的路上,柔软白皙的双手,没入厚厚的雪堆里,立刻被冻的发红。一瞬间,段绮丝的泪,又不争气的落了下来。如今,细细思来,她心里自以为是缘,也不过一出过梁小丑般的闹剧。枉当日,她还还信誓旦旦的与父亲定下盟约。

    今日,落的这般个下场,她也是咎由自取,无话可说。

    无奈的扬起朦胧的双眸,眼前敞开的朱红色大门,悬挂的红色灯笼在漆黑的冬夜里,显得格外的入目。艰难的撑起身子,段绮丝跌跌撞撞的,撞入了门内。居然,是一酒馆。

    有客人到,酒馆的小二拉了拉挂在脖子上的白色抹布,清秀的脸上绽开了一朵花儿,热忱的迎了上去,

    “姑娘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呢?”

    段绮丝抹去了满脸的泪水,一把推开了候在跟前的小二。自个儿找了个寂静的角落,学着说书先生故事里边的绿林好汉样儿,拍了一把桌子,大吼了一声,

    “小二,给本姑娘上两坛你们最好的酒。”

    “好嘞。”小二利索的应答,两坛上好的女儿红马上就被端了上来。

    段绮丝顺手的拔开酒坛子上的塞子,双手抱起酒坛子举了起来,咕噜咕噜的就往自己嘴里灌。还在一旁的小二,瞧她这模样,也有些被吓呆了,姑娘长的倒是柔柔弱弱的,喝酒这生的爽快,可别出什么事儿才好。小二不由的好心提醒了下段绮丝,

    “姑娘,你慢些喝。这酒烈着呢。”

    小二的话真是不假。温和的酒水润过喉间,到达体内,在胸腔处烧起了一把火,堵的段绮丝不住的落着泪。段绮丝莫名其妙的恼了,酒坛子“啪”一声,搁到桌子上,哭着鼻子朝小二吼道,

    “你们家的酒怎么是苦的。”

    这罪名小二担的着实的委屈。摸了摸自己的鼻端,话语里尽是无可奈何,

    “姑娘,这酒本不就这味道么。”

    “罢了罢了,”段绮丝连连摆手,又是道,

    “你下去,给本姑娘再来多几坛子。”

    “是,是。”不敢再与她纠缠,小二匆忙退了下去。

    酒过三旬,段绮丝喝的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小脸上醉意涌起的潮红,倒是把脸上的泪痕给遮挡了去。嘴里不停的喃呢着一些听不清楚的话语,又是拍了一声桌子,

    “小二,结账。”

    “来啦。”小二又是匆忙赶了过来,

    “姑娘,五两银子。”

    段绮丝依旧保持着趴在桌子上的姿势,手不停在腰间摸索着,而后又转到了袖子里。蓦然惊醒,出来的匆促,竟是连钱袋都没有带。

    眼下这些人就是在这时候不知从哪个地儿里冒出来的。几个魁梧彪悍的大汉,齐刷刷的围在段绮丝的桌子边上,许是吃过柳风月的暗亏,这不,见段绮丝孤身一人赶忙寻仇来了,

    “这不是丝丝姑娘么,沐青凤一死,姑娘不在柳风月身边好好伺候着怎么孤身一人出来喝闷酒。瞧这模样可怜的,要不大爷好好陪你。”说着,一群人哄堂大笑起来,言语间的轻薄显而易见。

    段绮丝的酒微微醒了一半,冷下了一双眸子,斜睨了眼前的人一眼,从怀里掏出了那块在毓秀山庄拾到的鸿华紫玉,递给了小二。

    “今日我忘了带钱袋了,这个先押你这儿。回头来取。”于是,站起身,越过了身旁的大汉。却被其中一人一把拉了回来,一下子推开桌子上的东倒七歪的酒坛子,放肆的把段绮丝压上去,胡子拉碴的一张嘴,在段绮丝的身上肆虐起来。

    围在一旁看热闹的同伴,不停的叫喊起来,本来清冷的酒馆此时倒是热闹。

    可怜刚接过段绮丝玉佩的小二,极是为难。瞧着这场面,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硬生生愣在原地。

    段绮丝比不过大汉的蛮力,只能挣扎着避开他的轻薄。一边冷声厉喝着,

    “壮了你的狗胆,就不怕柳风月卸了你这双放肆的手,撕了你这张恶臭的嘴么。”

    “哟,”大汉倒是乐了,直接罔顾着段绮丝的威胁,

    “他柳风月算什么东西,老子会怕他。”冷哼一声,又是低下头染指着段绮丝的唇。手指,已然游走到了段绮丝的腰带处。刚要有动作,背后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别烦老子,”话才说出口,不过转身的功夫,已被人负过右臂,一个过肩摔,大汉被直勾勾的摔倒在地。

    这才看清楚,自己的一班手下,全都四肢僵硬的杵在了原地。看来,是被点住穴道。于是,狼狈的爬起身,盯着伤了自己的那人,是一黑色衣袍的男子,披着黑色的斗篷,散下的发丝遮挡了他半边的容颜。另外露出的半边容颜,算不得英俊,只是刚硬的轮廓,让人瞧着有些冷酷。特别是他怀里抱着的大刀,寒光毕露,真看不出是什么善良之辈。

    大汉给自己壮了壮胆子,站到了男子跟前,

    “奶奶的熊,哪里来的混小子,你可知道老子是谁,不要坏了老子的好事。”

    男子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淡淡的道,

    “你吵着我家主人喝酒了。”

    男子的轻蔑,让大汉也是恼了,声音略略高了几许,

    “你主子又是何方妖孽?”

    “是我。”只听的一道冷凛的男音,幕然响起。便见一年轻的男子,从二楼的楼梯处悠悠走下,怀里抱着一柄长剑,左右不过二十出头,一身月牙色的长袍,白色的腰带中间镶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白玉,身上还有一件银灰色的长褂子,一件狐裘披风。乌黑的发丝用银白色的流鎏冠挽在头顶,鬓角露出两绺发丝,远处瞧着,风流倜傥。

    仔细瞧去,模样是极英俊,就是面容的轮廓犹如刀刻出来般的冷峻,越走越近,越发给人无形的压迫感。

    “在下该死,君上饶命。”“砰”的一声,大汉的双腿已经瘫软下去,整个人跪在地上。他倒不是怕这走过来的男子,是怕男子手里的那柄长剑,剑柄上熠熠夺目的云纹,俨然是第一家族的标志。水舞寒汐,那男子,是第一家族的族君,邱少天。

    “是么。”邱少天浅浅哼了一声,从小二的身边走过,顺便从小二手中拿走了段绮丝的那枚玉佩。身后,自然有人给了小二一锭银子。径直的走到段绮丝的身边,段绮丝已经起身,理好自己身上的衣裳,见邱少天走过来,微微退后几步。

    邱少天敛了敛眉,段绮丝的动作让他有些不悦,还是把手中的玉佩递到段绮丝的跟前,

    “物归原主。姑娘可还好?”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段绮丝走上前几步,轻身屈下一个揖。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拿玉佩,便觉得眼前旋转的厉害,身子没有预兆的就软了下去。

    “姑娘。”邱少天见况忙忙跨步上前,段绮丝正好倒在邱少天的怀中。一把将段绮丝打横抱起,邱少天朝着楼上的方向走去。

    见邱少天没有留话,大汉有些急了,对着邱少天的背影小心翼翼的问,

    “君上,我等可否告退?”

    岂料。邱少天冷凛的嗓音,轻飘飘的飘来一句,

    “到门口跪着吧,本主希望明日能见到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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