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宝树是这一带混混,街痞子的头,现在他竟也负责大会期间的治安,这大概就是以恶治恶吧,此时他正在临时棚子内喝茶。小肖跑进来:“老大,快去,小赵正被人打。”

    宝树边跟他走边听事情经过,是哪个丫头这么大胆敢给他惹事?宝树分开人群大喝一声:“都住手。” 众人一看,来着人高马大。满脸霸气。一身桀骜,又是个治安人员,就七嘴八舌向他解释,宝树哪会再听一遍对众人一挥手:“都散了,把他交给我就行。”说完抓起小赵就走,群众只当有执法者管也就各干各事。

    刚背过人眼偷钱的青年靠过来:“老大,那仨丫头往那跑了。”宝树横了他一眼,被三个丫头闹这一出,他对他们都不满意,毕竟自己现在还顶着这个身份。他们太张狂了:“诃子。你还想怎样?”诃子没注意到他的不悦,咬牙切齿道:“老大,给她们点教训,让她们记得以后少管闲事。”

    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小赵更报仇心切:“老大,你可替我出气呀,看把我打的,怎么也要让她们赔个胳膊伤条腿。”“是呀,老大,别让旁人以为咱连仨丫头都怕。”小肖也在一旁拱火。

    这就是人们说的: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不怕没好人,就怕没好话。宝树终于寒了脸,让小赵自己去治伤,他骑上摩托车。带着诃子与小肖向恬静三人追去。

    且说,恬静她们跑了一会,看后面并无异样,便放下心来,安静停下:“咱做的是好事,怎么反象做了坏事?”

    文静怪她没脑子:“知不知道好事难做?上次大姐回来说,她村有个人进城办事,在车上抓个小偷,那人一下车就被小偷的同伙打坏了一只眼睛。”

    “坏人抓到没?”恬静不由问一句。“谁知道!”文静想想就害怕。

    “要不咱上少林寺学武吧?”这部《少林寺》电影正在热演,可激动了不少少男少女,安静一脸向往。

    文静打击她:“就你,去也没人教。”

    “咱学武?好象晚了点吧,那不是要从小练的吗?”恬静也很羡慕那身轻如燕。仗剑天涯。锄暴安良的风流侠客。 “我从电影上学会一招。”安静说着便学,却差点摔倒扑到文静身上,打落了她手上的书。

    “别闹了,真是个半疯子,人家都看你呢。”文静说,现在路上回家的人渐多。

    安静拾起书看是本《聊斋志异》:“小七,你什么时候买的?看完了,让我看看。”

    “什么书?”恬静特爱看书从安静手中接过看了一眼还给文静:“我当什么书,是《聊斋志异》不看也罢。”

    恬静快步向前走,不知为什么,太阳也好象加快了步伐,天边一片红云,已不刺目的光芒在一点点往里收。随着不断有岔路出现,原本不少的路人也越分越少。恬静这一路走到后山只省下她们三人,更可怕的是她们竟没发现有一辆摩托尾随其后。面对岔路恬静问:“咱走大路走小路?”

    看看只省下三分之一的太阳,想想自家老伯的黑脸比黑夜更可怕文静说:“走小路吧。”走上山路就感到累,边走边说会好点,安静就先开口:“五姐。你不是爱看小说吗?为什么不看?”

    “她在陈老师那看过古文的。”文静不爱看文言文,所以当时没看。

    恬静说:“还是看经过改编的吧,原著越看越不明白。”

    “你不是对文言文有感觉吗?”文静隐去那丝嘲弄。“我是说作者也许没站那么高的角度。”

    “什么?”文静惊讶的叫道:“这本书可是很有地位的,历来人们对它评价很高的。”

    “我怎么有两点看不明白?”恬静觉得自己很笨。

    “那两点?”安静问。

    文静也催道:“说说看。”在学校,自己比恬静学习稍好可总觉的语文老师更喜欢恬静,他的藏书任恬静看,从不拦她看课外书。要是现在能为她解惑,三人中她永远是最优秀的。

    恬静问:“蒲松龄生活在康熙朝代,历史怎么评价康熙?”

    “自然是千古一帝,盛世明君!”这连安静都能答。

    恬静又问:“后人说这本书在表达什么?”

    “揭露封建社会的黑暗、腐败呗!”安静答的很溜。恬静笑道:“这就是我的第一个不明白,我想象不出一个千年一遇的盛世明君却领导着一个腐败、黑暗的社会。”文静也答不了,因为她和恬静的学历一样:“所以我说学知识少的人很笨,咱要多上几年,多学历史不就能解释了。”

    “是呀,以后有机会真要找学问深的人请教。”安静问:“五姐第二个呢?”

    “后人说故事宣扬的另一个主题是什么?”

    “当然是男女间纯洁、美好的爱情呀。”就算文静还没看也知道。

    闻言恬静轻声笑起来:“要说爱情,男女平等,还不如《西游记》的作者思想境界高,那里起码还有男妖到男神对凡女,无论是做了夫妻还是三年没挨身的都爱意不减。这本是只有女妖真爱男人,难得有个男妖找凡女,那也是作祟呀。其实这本我没看完全部故事,就说一下我看过的几个吧,蒲松龄生活在古代,就算允许一妻多妾,爱情也应该是对自己妻妾的。那么故事中主人翁的爱情呢?象《青凤》中,去病见青凤,便隐蹑莲钩,不能忘情,下一段就写归与妻谋。

    《聂小倩》中,冯相如与红玉好,当红玉告诉他,此处有一佳偶可聘也,相如竟会说,他家穷,后,又接受红玉白金另娶她人。更有《香玉》中,黄生从头就写与香玉相爱,香玉死后,一面写他伤心泣下一面与绛雪酬唱狎寝,更可笑的是,最后香玉复活,绛雪笑曰,‘日日代人作妇,今幸退而为友。’这还不算恨,快结尾时,偏多一笔,后,生妻卒。在他的故事里,常常五、六个闲字,就把妻子要么写的只管顾家无妒,要么干脆写死,他为什么偏要这样写呢?”

    “是呀,蒲松龄为什么要多余的点出妻子,再费几个字处死她们呢?”文静也奇怪的问。

    “因为蒲松龄是男的呀。”恬静幽他一默笑道。“这就是男人心中对女的、对情爱的定位,他想表达什么?无论如何都不象是爱情,充其量不过是男人幻想的自私的情,欲,你们猜蒲松龄后若发达会怎样?”

    文静打趣道:“五姐且住口吧,再说,蒲老就会被你从地下吓醒出来找你理论了。”

    安静也笑着接道:“不出来,至少惊他一身冷汗,不知道五姐还有毒舌评论的潜质。”

    “名人都很有胆量和气量,若无任人评说的勇气,焉能站那广寒之地。也许蒲老先生只是寂寞愤懑写来解闷消遣的故事,偏被后人这样理解、评价。”恬静替蒲松龄潇洒的一挥手。

    “你怎知是消遣之作。”文静问。

    “你没听过这两句话,‘郁闷打拳,愤闷写作。’”恬静歪头说。

    “那你郁闷、愤闷时怎样排解?”敢调侃如此名著名人,文静也消遣她一句。

    “五姐就会搂着大树‘情人’哭喽。”不知安静这一句是帮谁。

    “五姐天天和我们在一起,我咋不知道!”文静真的是在惊呼。

    “你忘了,小时侯玩过家家那次,咱俩挣着当新郎,五姐一气让那颗大桑树当了新郎。”安静不待恬静开口,赶忙解释。

    “去,我当是什么呢。”文静不满意的拍了安静一下。

    “少见多怪,好象有一族人,女孩长大的第一个新郎就是树呢。”恬静暗自嘟囔。

    一阵风吹过,三人才发现天边的红云越来越暗,越来越少。树木在暮色里,忽然象高大许多,三人匆匆结束满嘴的胡联八大侃,加快了回家的脚步,却不知身后的危险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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