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公子长久不露面,佳人难免伤怀,这是可以理解的,”苏韵凑在旁边,闲闲的插了一句,眼里几乎都快冒火了,

    楚放只觉得心肝直颤,那里能顾得上佳人伤不伤怀,“沫儿,我跟她们当真沒什么,你要相信我,”

    这话说的露骨,方才呛声的少女顿时看向苏韵,眼里满是不甘,秦冥翼眸色顿时暗沉,深不见底,紧绷着唇线,沈烟行先是一喜而后勉力压下眼中浮现的嫉妒之意,

    “三公子的风流之名举城皆知,声名远播,不要谦虚啦,人不轻狂枉少年嘛……”说着还掩嘴轻笑两声,可目光透露的意思却分明不是这个意思,

    若是寻常,苏韵倒也不会这么得理不饶人,只是刚好之前因为楚放的隐瞒而心情不好,刚好被众人的沒有眼色弄的心情郁结,又刚好因为撞着楚放的女人缘而爆发,再加上有那么一两个不懂事儿的炮灰添油加醋,结果自然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那人群中的少女抬头挺胸,气势汹汹的自人群中走出,居高临下、对就是居高临下的看着苏韵嗤笑,“这位姑娘,三公子腹有纬才,容色出挑,京里爱慕公子的青葱少女不知凡几,你凭什么对着公子,对着奴冷嘲热讽,就凭您这身袖珍小巧的身量,还是青涩如孩童稚嫩的容貌,”

    对这位心有大义,对楚放无比忠贞的少女,苏韵是打心里佩服,就算我冷嘲热讽你了,你便是看着我跟楚放一同进來还不能说明问題吗,就算不能,你看着我这么冷嘲热讽你楚放都沒有反应还不能说明问題吗,

    综上所述,这位姑娘是个缺心眼的结论便是相当的明显了,自古风尘出奇女,此女更是奇葩中的翘楚,

    “我区区一山野之人幕天席地惯了的,自然比不上姑娘高床软枕,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

    “你,”这句玉臂朱唇着实是如同最锋利的尖刀戳进别人的心窝子里,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鲜血淋漓的,春眸含水,望向楚放,“三公子,你瞧……”

    女子无愧于缺心眼儿一词,扭头寻求帮助,楚放脸色一变朝着缩在角落里的老鸨就是一声喊,“还不快滚來,窝在那里作死吗,”

    浓妆艳抹的老鸨连滚带爬的凑到身边,“三公子,你看这……”

    抬手制止她巧言令色,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泫然欲泣的女子,“将她给本公子贬了去做杂役,若在让本公子看着她一眼,你这楼也就别开了,”

    老鸨浑身一激灵,这姑娘可是他们楼里的摇钱树,下意识就想求情,可看着楚放嘴边的弧度,眸光里的清明一片,乖乖答应,“奴明白,”

    她明白了,那少女糊涂了,杂役那是什么,那是人人可以驱使,人人可以打骂猫狗一般的玩意儿,大户人家尚讲究个规矩,可青楼里只讲究心情,想到平日里自己的耀武扬威的作为,顿时嘶声力竭的哭了起來,

    “三公子,奴知错了,奴不敢了,求公子开恩哪,三公子……”

    楚放双耳屏蔽 ,殷切的看着苏韵,“沫儿,莫生气,都是些不入流的东西,别气坏了自己的身体,我当真与他们无一丝干系,只是时常來这里……嗯,听个小曲,故此比较相熟,”

    本就是无名火气,这么久了也就慢慢退了,此时见楚放摆低了姿态,心中温暖,面上也做不出冷脸,只能嗔笑,“德行,”却是娇态毕露,一派撒娇意味,

    秦冥翼双拳握得死紧,眸中掀起一片惊涛骇浪,九皇子看看苏韵,看看楚放再看看秦冥翼,心里一阵瑟缩,盘算着最近几日还是躲躲罢,

    好啦,杀鸡儆猴了,众女也纷纷安分了,除了秦冥翼沈烟行从始至终的沉默下去,几人的气氛正好,期间苏韵与楚放虽沒有再次表现出那么突兀的亲昵,可偶尔的眼神交汇间那暗涌的情愫却被有心人尽数读取,

    快三更天的时候,几人相互道别准备各自回府,这时问題又出來了,楚放含蓄的表示秦冥翼可以先同沈烟行回府,苏韵由他送回即可,原本这也是最合适的分配,可秦冥翼却是直接了当的漠声拒绝,楚放自然不能相让,

    一时几人僵在原地,深秋的夜风还是有些冷,衬得刚才还喧闹不休的大街有些萧瑟,苏韵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微笑着看向楚放,

    “放,你先回府吧,我沒事的,”

    楚放一急,“沫儿……”

    看了秦冥翼一眼,“走走吧,”觉得不太适合,补充道,“我们谈谈,”

    秦冥翼面无表情的扫了眼沈烟行,“邵缙,”

    黑影唰的落在身前,不着痕迹的打量了苏韵几眼,示意沈烟行先行上马车,纵使不甘,沈烟行也只能离开,肖蓉儿安慰的拍拍苏韵的胳膊以示鼓励,与李言胜相携离开,

    有些空荡的大街只剩三人站在原地,楚放蹙着眉,之前的惨状尚还历历在目,如今看着秦冥翼看着苏韵的神情他便觉得心惊肉跳,那着实不是甘心放弃的表情,

    “怎么,阿放是想一起來吗,”不知是因为天气还是什么原因,苏韵突然觉得很冷,仿佛有什么顺着自己的脊柱缓缓爬上來,

    苏韵安静的对着楚放笑,眼神柔和,仿佛带着奇异的安定作用,深深看了她一眼,楚放对着秦冥翼行礼,转身慢慢晃走,

    一路之上两人并未有什么交谈,纵使曾经对面的人与自己那么相近,此时却觉得那么遥远,仿佛隔着一层海市蜃楼,连记忆都显得不真实,

    “你的身体……可大好了,”

    奇异的看了秦冥翼一眼,点点头,“沒什么大碍了,”

    两人再度沉默下來,她与秦冥翼之间从开始纠缠到现在,晃眼都这么久了,细细想來他们的相处仿佛永远都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戏份,他永远沉默的像个无关紧要的看客,

    仔细斟酌一番,想了无数方法,最终仍旧选了个最简单的直接的,“我跟放,在一起了,”

    秦冥翼唰的停下脚步,苏韵一时收不住脚差点撞上去,良久秦冥翼的声音才沉沉的飘來,带着西伯利亚的冷风,

    “你说什么,”

    “翼,我真的曾经努力过,可是有些东西并不是努力就能改变,就会有回报的,也许你会说这只是我见异思迁的借口,可是,”深深的看着秦冥翼的双眼,“如果他能让我得到我想要的,而你从未给过我值得留恋的东西,那么我有什么理由放弃自己的追求呢,”

    秦冥翼想要反驳,却又无法反驳,

    “翼,我要的从來不是那一方四角天地,纵使你能给我最华丽的梧桐树,可我始终不是那只金凤凰,我要的只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顿了顿,补充道,“仅此而已,”

    前方转角便是萧相府,苏韵并沒有激烈的言辞,也沒有提到前事,即使面对曾经将她伤的体无完肤的人她也是一派淡然,这就是苏韵,犀利果断,敢爱敢恨却又云淡风轻,

    想要将眼前的少女狠狠地扣在怀里,堵住那张惯会伤人的嘴,想要将她紧紧锁在房里不见天日,不见外人,让她的视线里只有自己的存在,可想到她悄无声息的躺在床上,随时可能离开这个世界,他又一阵丧气,

    “韵儿,我不会放弃的,你只能是我的,”

    看着那墨色衣角消失在眼前,苏韵不由得浑身一软,瘫在彩月身上,

    “姑娘,沒事吧,”

    苏韵摇头,朝她笑了笑,不知为何心里却不能安宁,“走吧,自后门回去,免得惊动了旁人,徒惹是非,”

    彩月点头,主仆二人摸黑自后门而入,苏韵的视力有些模糊,只觉得脚下似乎踏了什么,微不可闻的听到一声闷哼,顿时顿住脚,只想扶额长叹,

    “彩月,过來搭把手,别声张,”

    彩月疑惑的摸索回來,突然惊了一下,“姑娘,快救他,他受伤了,”

    苏韵奇道,“你能看得见,”

    彩月愣了愣,“不受伤躺在这里作何,难不成是赏月,”说完自觉幽默,还被逗笑了,

    合力将一个身形健硕的不明男子小心翼翼的抬回屋里,放在床上,倒不是苏韵大发善心,是彩月手脚太快,沒等自己出声就将男子安顿在了自己的卧室里,

    燃了烛灯,看清楚容貌苏韵被惊了惊,这个‘横尸’在自己家门口的男子正是当初在茅山之上所见的男子,看清他的状况又被惊了惊,这男子受伤之严重直逼当初的秦冥翼,

    听男子自己的话音当初自己似乎就帮过他,如今二度让自己碰着,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缘分啊,

    有条不紊的处理好男子的伤口,苏韵就着旁边的榻上歇了下來,虽然有些奇怪一向注重规矩的彩月 今次默认自己算得上离经叛道行为,但是困意袭头也只能在心中嘀咕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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