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曜眼神中浮上一阵无奈,说道:“总之好好注意自己的身子,我看你的气色不是很好,本王那里倒是还有些补身的药材,等下就让人给你送來,”

    “不用了,”翩跹一听这话连忙拒绝道:“王爷的好意翩跹心领了,”

    翩跹的拒绝倒是沒有出乎刘曜的意料,刘曜继续说道:“那些药材大多是來自北燕,安国这大多大夫都是不了解这药性,留在本王那里怕也是沒什么作用,送來给你做做研究也是不错的,”

    北燕的药材,翩跹一听这话,倒也是有些心动,即便是翩跹每日必去一次太医院,但却都是沒有什么机会接触到北燕的药材,一來是这北燕的药材在这太医院也不见得有多少,这北燕的大多太过于猛烈,不太适合安国大夫一直秉持的温和治法,即便是太医院也沒有比这民间多几味,二來是这翩跹只能借着王咏的身份去接触这太医院的药材,而太医院对这药材管控严格,翩跹倒也是不能接触到太多,

    翩跹眼里的划过几分由于的神色,刘曜见这般也就是有戏,但摸清了这翩跹的性情,刘曜也不逼翩跹,不急不缓的说道:“本王留着这些药材怕也不能物尽其用,倒也真是可惜了,这北燕的药材这安国市场上倒也是少见,”

    是啊,这北燕的药材在安国倒也是少见,一來是这北燕近年來和安国偶有冲突,边境不宁,这药材也较难流入安国;二是这安国境内地大物博,知根知底的药材早就可以自给自足了,这外來的药材又不太了解药性,这北燕的药材在安国倒也不怎么有市场,商人自古都是逐利而生,也甚少做着亏本买卖,

    市场虽小,但也不见得沒有,但大多都是那些富贵人家,而这早就已经被那北燕皇商给垄断了,

    即便翩跹很小的时候有意研究这北燕药材,但却也因为苦于沒有实物,倒也是一直沒什么进展,

    这两边一思量,翩跹抬头看了眼刘曜,点了点头,回答道:“那就多谢王爷了,”

    “不必客气,”刘曜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笑意随浅,但却也已经是深入了眼底,刘曜看着翩跹那掩盖不住的欣喜的神色,也就多问了一句:“这样看來,你似乎对那北燕药材很感兴趣,”

    翩跹笑道:“我自小对这药材也就是有几分兴趣,尤其是对这北燕的药材,但却一直苦于沒有机会去接触,”

    刘曜嘴角的笑容几不可见的僵硬了片刻:“这安国的药材千千万万,怎么会独独对这北燕的药材情有独钟呢,”

    刘曜变脸的速度太快,翩跹倒也是沒看见,也就据实相告:“幼年我曾生过一场大病,所有人都认为我要熬不过去了,还是师傅赶了半个月从北燕拿來了药材,这倒也是让我熬了过去,但因为这北燕的药材倒也真是少见,这么些年,我能见到的药材算下來也是才三四种罢了,”

    “梓令老人医术高明,怎么还会要用大半个月去北燕取药,莫非我们安国沒有那药物,”

    翩跹的一席话若是在普通人耳里听來,也沒什么大不了,甚至只要在一个月前和刘曜一说,这刘曜也是不会想太多,但如今,翩跹这话让刘曜越听越不是滋味,因着翩跹所说的话似乎正是在证明,一直以來刘曜的猜想,这刘曜不由看了翩跹一眼,却正对上翩跹那一片坦荡的眼神,刘曜猛地像是明白了什么,

    即便这洛翩跹, 真的是和这北燕有什么关系,她自己却是完全不知道,

    刘曜面上含着笑容,微微垂下眼睫,那浓密的睫毛使得他所有的思绪都变得神秘莫测,说道:“看來这北燕的药材倒是有几分效力,”

    翩跹倒是沒有刘曜想的那么多,倒还以为刘曜是误会了什么,解释道:“这北燕的药材药性素來凶猛,若是一般情况下,倒也不宜滥用,是药三分毒,”

    这话听起來倒是像是在担心自己滥用那药物,是在……关心我,刘曜眼神忽然更加深邃了起來,眼睛直接锁在翩跹的眼睛上,像是要透过眼神直接看透翩跹内心一般,这让翩跹心上很不舒服,

    本能的想要撇开眼,但随后却又是想到,自己并未说错什么,何必这般心虚,于是便重新敛住了心神,看向刘曜,笑道:“翩跹可是说错了什么,”

    “沒什么……”见翩跹那灵动的眼睛再次转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刘曜脸上的笑容更是耀眼,

    随后,刘曜便转了个话題,就道:“你的父兄就要回來了,你要不要去跟皇祖母求个恩典,特许回家省亲,”

    翩跹不是沒有这样想过,或许说是近乡情怯,翩跹对着就要见到这洛家父子的事情本是满心期待的,但却正要见到了,翩跹心下倒也是有些犹豫,更何况,翩跹一直不知道要如何和自己的父兄解释这赵旭一事,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自己那毁容一事,

    见翩跹沒有说话,刘曜还以为这翩跹有什么难言之隐,便开口道:“若是你不敢跟皇祖母告假,本王可以让颖岚帮你去说,”

    “那倒不是,”一听到刘曜的话,这翩跹便拒绝了,随即叹了口气,随即自嘲一笑,说道:“只是忽然觉得……有些害怕见到父兄罢了,”

    “是因为那赵旭的事吗,”刘曜见到翩跹那副纠结的模样也大概就猜的到个七七八八,意味深长的说道:“其实,这些该來的总是要來的,逃也沒有用,”

    翩跹静静看了眼这刘曜,觉得刘曜意有所指,但一时间却也是有些莫不清楚这意思,

    ……

    赵王府,

    待傍晚的时间里,这刘曜回到了自己的书房后,季西就过來禀告这段时间自己所查到的事情,

    “查不到,”刘曜正伏案而书,听到季西的禀告,停下手上的笔,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季西额头上的冷汗唰的就下來了,王爷最可怕的就是用这不显不淡的语气,这就是有着一种山雨欲來风满楼的模样,季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说道:“属下无能,已经动用数名暗卫,但对那洛小姐的生母却也是沒有什么消息,只是知道她的生母是户落魄家族的女儿,祖籍在许州,不过……属下倒是发现一些奇怪的事,”

    “说,”

    “以翩跹小姐的生辰來看,那段时间里,这西北战事吃紧,这洛雄大人,这人像是不在这许州,”

    “什么,”刘曜的眉头骤然锁紧,说道:“你的意思是说翩跹可能不是这洛雄的女儿,”

    “属下不敢保证,属下只是查到,在翩跹小姐出生的前一年,这洛大人虽然是在许州呆过一段时间,但却是在距离翩跹小姐生辰十一个月之前就已经到了这西北,然而,翩跹小姐曾说过自己娘胎里带着弱症,是不足月生产的,那么……这时间倒也是对不上,”

    季西低着头,尽责的向刘曜禀告道,肉眼所及,这刘曜的手已经握成拳状了,

    刘曜沉默许久,手已经握得泛白了,良久,这刘曜脸上竟露出一个释然但却也是带着一抹苦涩的,只听他长叹一口气,说道:“看來,这洛翩跹当真是不简单,还真是本王看上的女子啊……”

    季西一时听不出自家主子语气中的喜怒,也就低着头不说话了,

    刘曜也沒指望这季西说出什么來,这突如其來的消息倒也是让刘曜一时消化不过來,

    洛翩跹若不是这洛雄的女儿,那这洛家又何必费尽周折的要给这洛翩跹一个身份,甚至不惜让老夫人带着这洛翩跹在许州一呆,就是十多年,若是这洛翩跹沒有关系,那么为什么这洛老夫人还花费那么多精力去栽培她,甚至让这梓令老人收她为土,和那平南王府的小世子一起长大,而且看之前的那些个意思,这洛家和赵家都是有意让翩跹嫁于那赵旭,

    若是这二者沒有关系,这洛家花费那么多人力物力,费劲周折养成一个洛翩跹究竟是为了什么……

    身负出神入化医术,胸中有经天纬地之才,这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出挑……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等等,容貌,

    刘曜眼神忽然一紧,那《殷国实录》上的小象猛地就撞入了刘曜的心里,

    若说这刘曜并非洛雄的子嗣,那也就不是那洛老夫人的嫡亲孙女,既然不是洛老夫人的嫡亲孙女,那不就是和雪妃……沒有任何关系,

    可为何却是长得那么相像的两张脸,

    除非……

    这洛翩跹,不是别人,正是那雪妃的后裔,

    刘曜下意识的转动起自己手上的扳指,思路倒也是一下就清晰了起來,若是这样,那也就不难解释这梓令老人为何如何优待翩跹,这洛老夫人为何这般宠爱这个孙女……眼前的一切似是都能找得到理由,

    但,若是这翩跹正是那雪妃的后裔,那同时,也就是说,这洛翩跹正是那前朝皇室之后……

    刘曜手上的动作一停,刘曜微微出神了一会儿,眼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

    恐怕……这一切还不只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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