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刚刚下过雪啦?”林彦竹和赵瑾吃完饭出来,就看到整个天地沦为白茫茫的一片,高兴的叫起来。

    “是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的,”这会儿已经停了,有好些人在路上走动,踏碎了白色的雪,变成黑乎乎的泥团子,“你等在这里,我去叫车。”

    林彦竹拉住要走的赵瑾,“好久没看到雪了,我们再走走吧。”

    “嗯,”赵瑾帮她理了理围巾,问道:“不冷?”

    “不冷,”林彦竹率先走了出去,还专门往有雪的地方踩,棕色的皮鞋踏在雪上,咯吱咯吱的。

    赵瑾拉住她的胳膊,无力道:“你多大啦。”

    “切~~本姑娘保持童心不可以啊。”

    路上有一个穿戴圣诞服的人在派发气球,林彦竹跳过去排队,拿到手后还朝赵瑾挥了挥,笑着回来,道:“我们也去买两个圣诞帽,好不好?”

    “不要了吧。”

    “要!”二话不说,拖着赵瑾就走进了旁边一家饰品店。

    头戴圣诞帽心满意足的出来,“这样才有圣诞的感觉嘛,”伸出手指弹了一下赵瑾头上帽子的尾巴,笑的像个孩子般高兴。

    赵瑾见了,也笑道:“很久没见你像今天这么开心了。”

    “那是,今天平安夜么,”甩了甩手上的粉色气球,看林立建筑中最高大的那座,有一个钟摆晃荡着,时针渐渐划向最中间,越来越多的人围到一起,“快倒计时了,我们也去。”

    “10、9、8。。。”认识的,不认识的全部一起大声叫出来,将白天来不及发挥的余热全都在这个黑夜见宣泄出来。

    最后的倒数,看着身边的人,一起轻轻的数道:“…3、2、1!!merry christmas!!”

    拥抱,亲吻,欢叫,节日的气氛感染了现场的每个人,陌生的脸上都是洋溢的笑容,城市之间的隔阂,这一刻突然消弭了。

    林彦竹看着赵瑾,笑着轻声重复道:“merry christmas!”

    “merry christmas,”赵瑾低喃,伸手怀抱住林彦竹娇小的身体,在她冰凉的脸上印下一吻。

    温暖的呼吸让林彦竹仰起头,眉眼弯弯,笑的赏心悦目,赵瑾将她挣脱手套外的手放入掌中,十指交缠,微笑道:“回家吧。”

    “嗯。”

    走到小区旁边的公园,人声渐去,安静了起来,晚上这里没有人过来,所以白白的雪铺了厚厚一层,像软绵绵的雪色毯子。

    林彦竹放开赵瑾的手,跑到公园的中心,揉搓了一个雪团子,朝呆站着不动的赵瑾扔过去,捏合成的雪碰到身体的击撞又散开来,纷纷扬扬落下。

    林彦竹站在不远处,笑着叫嚷道:“我们来打雪仗。”

    赵瑾忽然蹲下,双手在地上一推,将雪整到一起,捏了一个很大的雪团,笑道:“你说的,输了别哭啊。”

    林彦竹笑着闪开,“谁输了谁扮小狗。”

    半个小时后,两个人气喘吁吁的弯腰大口喘气,感觉出了一身汗,有点黏答答的,林彦竹从包里拿出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又拿了一张干净的帮赵瑾擦脸,“诶,你输了哦,叫一声来听听。”

    “呜哇~~”赵瑾头一扬,咬住了林彦竹的手。

    “噗~~你狼啊你。”

    “你让我学的。”

    林彦竹挥掌拍开,“赵小狗,蹲下。”

    “干嘛。”

    “叫你蹲下就蹲下,少废话,”林彦竹踹他一脚。

    赵瑾无奈的在林彦竹旁边蹲下来,转头幽幽道:“你不会让我在地上爬着走吧。”

    “哈哈~~你想走啊,我也不会拦着你的,”林彦竹笑道:“把头转过去。”

    林彦竹往后退了好几步,然后飞跑起来,一下子跳到赵瑾背上,勾住他的脖子,边拽耳朵,边说道:“走。”

    “嘿,把我当成你的马了?”赵瑾嘴里抗议,双手还是乖乖的绕过林彦竹的膝弯。

    林彦竹把下巴撑在他的肩上,“就让你当我的马了,赵马夫,”柳眉一竖,“怎么遭,不愿意啊。”

    “愿意,小的求之不得啊。”

    林彦竹下巴一扬,“这是你的荣幸。”

    “是,女王陛下。”

    路灯下,两个身影叠加在一块,慢慢的像西移动,吐出的白色气息在空中飘荡,风一吹,就散的不见踪影,冬日的夜里格外静谧,连虫鸣声都没有。

    良久,赵瑾轻声道:“我一辈子当你马夫。”

    “嗯,一辈子呀,”好漫长的未来,不过么,暂且相信了吧,林彦竹的嘴边悄悄露出一抹笑容。

    一辆车在两人的身旁疾驰而过,转过马路后,慢慢停了下来,里面的人看着后视镜若有所思,停留片刻,踩油门,绝尘而去。

    林彦竹回到家,打开门意外的看到客厅的灯还亮着,父母坐在沙发上,齐齐看着门口自己这边。

    林彦竹把钥匙放回包里,解开大衣和围巾,边奇怪道:“爸,妈,你们两干嘛呢,电视也没看,在客厅杵着当门神?”

    林妈妈站起来,“你今晚去哪儿了?”

    “和同学吃饭聚会呗,”林彦竹把呢大衣放到一边,走过去给自己倒了杯热水。

    林妈妈走过来,一把夺过她的被子。

    林彦竹不满的抬头,叫嚷道:“妈!你干嘛?!”

    林妈妈很用力的把杯子扣到桌上,“说,今晚和谁在一起。”

    林爸爸走过来,劝道:“你这是干什么,好好和女儿说话,又不是阶级敌人。”

    沉默半晌,林彦竹深吸了一口气,下了决心一般,抬头看着林妈妈,“好,我说,妈,你刚才应该都看到了吧,我是和赵瑾在一起,我们在谈恋爱,你不是要女婿么,我周末就带他回来。”

    林妈妈虽然知道,可是女儿亲口说出来,还是气的发抖,伸出右手食指,指着林彦竹,“你…你气死我算了,你跟这个小瘪三在一起,你能有什么出息你说?我好好的给你找对象你不要,你偏偏找个这样的。”

    “什么啊,”林彦竹反驳,“他怎么了,一没偷二没抢,还有一份正经工作,妈,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要反对,人家哪儿高攀你女儿了?”

    林妈妈一掌拍在桌上,“反正我不同意,你要认他,就别认我这个妈。”

    林彦竹急了,跺脚,“妈,你简直不可理喻。”

    林爸爸扯了扯林妈妈,又扯了扯林彦竹,“一家人好好说话,有事商量。”

    林彦竹也是急红了眼索性一口气说道:“爸,妈,我今天就实话跟你们说了吧,我和赵瑾在一起五六年了,我们是打算结婚的,他对我很好,不管你们是不是看得上他,我就跟他过了。”

    林妈妈随手拿起刚才的杯子一掷,水杯接触地面发出激烈的碰撞声,胸脯起伏了几下,厉声道:“跟他过?你口气说的轻巧,你知道过日子什么样?跟了这样的人,以后有的你苦吃,我是你亲妈,我还能害你不成。”

    林彦竹叹气,“妈,你为什么非要干涉我的感情。”

    林爸爸见林彦竹把她妈气的不行,拖着人坐到沙发上,边给老婆抚背拍胸口,一边道:“你也可以了,看把你妈气成什么样了。”

    林彦竹闭上嘴巴,蹲下身子捡玻璃残渣,忽然,身子被猛的一推,整个人后仰,坐到地上。

    抬起头,林妈妈严肃的脸带着未消的怒气,“林彦竹,我告诉你,我活着一天,就别想把这个男人领进门。”

    说完,林妈妈快步走过林彦竹身边,房门‘砰~’的一声,被重重合起。

    林爸爸走过来,伸手在林彦竹的肩膀拍了拍,“唉…你再好好想想吧,毕竟父母比你多经历了很多事,你妈可能做事的方式方法不对,但她肯定是为你好。”

    林彦竹坐在地上,冬天的地板透出凉气,她却不想动,点了点头,目光呆愣的看着地上玻璃碎片。

    林爸爸越过林彦竹回房间安抚生气的妻子,无奈叹气。

    这一刻,林彦竹想着,自己大概真的不是一个好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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