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回到了中学时期,你一语我一言,那条小路上充满着两个人的笑闹声,每每有认识的人看到,也会真诚的感叹着:“两个小孩感情真好。”

    当然,他们说的感情不过是同学或者朋友之间单纯的情谊,只是,这样暧昧的话总让萧然的俏脸瞬间染红。

    初中,不大不小的年纪,也开始懂得朦胧的情感,抽屉里也偶尔安静的躺几封情书,如今看来幼稚的表白,当时也会辗转反侧,如何拒绝,还是当做不知情呢。

    只是,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这个叫杜一风的家伙,从出生起就认识的家伙,是别人口中的青梅竹马,还是自己心中最好的朋友,或者,隐隐透着暧昧的对象。

    他是个聪明而严肃的人,但在萧然面前,却保持着最大的耐心,他们两个都归根于长久的相处。就比如萧然知道这个外表帅气,不喜言笑的人每天要她催促半个小时才会起床。

    或许是太熟,有些话到口边,从来没有说出口,直到初中毕业,直到高中住校后一个礼拜一次见面,直到大学后再不联系。

    两人又陷入沉默,萧然从来没觉得这条路这么漫长,尴尬的不知是否应该说些什么。

    于是咀嚼了半天,终于没话找话的开口道:“你哥呢,不会在武汉不回来了吧?”

    杜一风突然伸手拉住萧然,后者慢半拍的抬头看他,眼神中一片迷茫。

    杜一风笑着指了指前面,“红灯。”

    萧然后知后觉的哦了一声,退后两步,暗暗的分开握着自己手臂的手,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恨不得找块地方踹两脚发泄。

    车辆来来去去,卷起一阵风,吹乱肩头的细发,萧然有些错乱的看着那些熟悉的店面,却听到杜一风说:“他留校读研,这个暑假不回来了。”

    想了三秒钟,才明白他在回答之前的问题,萧然点点头,算是应对。

    快到家门口的马路上,两个人默然站了很久,相对无言。

    直到一个隔壁邻居路过,很惊讶的叫道:“萧然你回来啦,这么巧,小风也回来了?”

    萧然扯出点笑容,回道:“是啊,我妈说有点事,叫我回来一趟。”

    然后头也不转的低声说了一句:“再见,”便匆匆往家里赶。

    走的太匆忙,萧然没看见杜一风脸上的落寞,也没听见那句伤感到了极点的“再见”。

    虽然萧然一早知道老妈叫她回家的目的,不过当亲耳听到的时候,还是发了好大一顿脾气。临到约定好的时间,她赖在床上就是不肯起来。老妈对她有哄又骗,说什么老朋友了,不去怎么好意思,还说自己不是喜欢帅哥么,这不照她的要求找了一个,好坏也去见一面,和人家都约好了,否则脸上挂不住。

    把萧然说烦了,语气更坚决的说:“你和人家约好的,又不是我,要去你自己去,反正我不去。”

    当然,最后在铁血政策下,还是被严令出门。萧然懒得打扮,随便拿了一件衣服套上,心不甘情不愿的出门。

    萧然有一个优点,不管在家里闹腾多大的矛盾,出了门逢人又是一副笑意盎然的“虚伪”样。人家只道是她个性好相处,其实不过是她想在外人面前维持住她的淑女形象罢了。

    后来熟悉之后,那些朋友都会感叹,人不可貌相。

    到餐厅的时候,只看见一对中年夫妇坐在靠窗的位置。

    萧爸爸笑呵呵的上去握手,感叹时光飞逝,多少年没见了,当初的战友,如今都步入中年。

    萧然用余光扫视了一下,心中感叹,不亏是军人呐,挺直的身姿,自然流露出来的气质叫人不禁肃穆。又惋惜,自己父亲若不是因为一次训练腿部受伤,恐怕如今也是军中一面旗杆。女生么,多少对当兵的人充满点好感,有血性,又充满热情,不说长的如何,单单就那份气质而言,也是别人望尘莫及的。特别是现今盛产阴柔的男性,那种阳光健康的真是稀缺。

    旁边的中年女性一如记忆中温婉,除了眼角的细纹能看出年过四十外,时光在她的脸上竟然显不大出来。

    萧然一直都很羡慕曾理茂有这样的母亲,美丽大方,又温柔贤惠。

    对了,曾理茂就是今天她来相亲的对象,想起来身体忍不住抖索了一下,这小子绝不是善类,如果有选择,她希望这辈子都不会见到他。

    记忆最鲜明的一次是她5岁那年,曾理茂拿了一个玻璃瓶子神秘兮兮的对她说这是许愿瓶,你打开瓶子然后对里面许愿,愿望就能成真。萧然奇怪的看着应该透明的瓶子怎么黑糊糊的,曾理茂就说了,不敢就算了,萧然被一激,夺过瓶子就打开,然后被吓傻了,原来里面团着一条蛇。

    当然,女孩子都怕这个玩意,萧然尤其厉害,她基本上对所有的爬行类都是敏感的。那天晚上,萧然发起高烧,梦里满床的蛇围绕着她。

    还有一次,这个坏小子在萧然经过他家门口去买糖果的时候,一脚踩了路边的流浪狗,于是那条狗追了萧然整整三条马路。从那天开始,连续一个礼拜都梦见有大狗在后面追她。

    诸如此类,真是数不胜数。

    总结就是,曾理茂的所有行为明显不符合他的名字,是个十足的坏蛋,如果这是一部曾理茂的罪恶史,那么也就是萧然的悲剧史。

    瞟了一眼四周,居然不见他,心里舒一口气的同时,忍不住哀求上天,希望他吃坏肚子,或者干脆摔一跤断了腿,再不行,那么路过谁家楼下,被花盆砸个半死。

    很明显的,萧然不是这么恶毒的人,由此可见,曾理茂带给了她多大的童年阴影。

    虽然心思千转,对那家的儿子更是非常不待见,见到人之后还是乖巧的叫了声,“曾叔叔,”然后,笑容放的大大的,转头甜甜的喊了声:“曾妈妈。”

    曾妈妈自然是不姓曾的,只是小时候大家都这么称呼,萧妈妈,曾妈妈,随了父亲的姓。

    这会儿叫出来,让那位中年美妇愣了一下,温和的一笑,上去抱了抱萧然,赞叹道:“还是女孩好,真是贴心啊,不像我们家小子,你看这都多久了,还没来,真是不好意思。”

    萧妈妈对女儿的脾性那是最清楚的,对萧然斜一眼,暗自鄙视她的两面性,嘴上笑着回道:“哪里哪里,别看是女孩儿家的,和男孩子一样不叫人省心。”

    又为对方开解道:“茂茂一定是有事情给绊住了,不急的,工作重要,工作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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