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晚了!”齐应喜喘了口气,接着说:“李有财和那个姑娘都死了。【小说文学网】”

    “死了?”被陈巧凤搂在怀里的姑娘一听这话,蓦然间睁大了眼睛。

    带着歉意的眼神看了眼那个姑娘,齐应喜对刘金虎说:“我们赶去的时候两个人都死了,李有财手上握着一把匕首,肚子上插着一把刺刀,那姑娘真是烈性啊!脖子开了个大口子,愣是从炕上爬到了外屋。”

    看来,一定是两个人在厮打的时候,姑娘挣开了绳索,摸到了李有财的刺刀捅了过去,李有财恼羞成怒,临死前用匕首割到了姑娘的脖子。

    炕上的姑娘闻听噩耗放声痛哭,陈巧凤只得好言安慰。

    刘金虎听了齐应喜的话,真是火冒三丈!如此差的军纪不好好整顿一下怎么能行呢。

    这时,昏迷过去的赵二楞子忆经醒过来了。

    刘金虎冲着刘应喜和魏庆一使眼色,怒吼道:“把山林好和赵二楞子拉出去毙喽!”

    刘应喜和魏庆必竟是在正规军里呆过的,对于军纪他们是有很深的体会。像这种败坏军纪的土匪行径,他们是很看不顺眼的。现在一听营长下令了,立刻带着人冲上去,押着两个人就要向外走。

    这一下山林好知道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简单了,一见刘金虎要杀他,他可就不干了。

    “妈巴子的,谁敢动我?姓刘的,你不够朋友!为了一个小娘们儿你要杀我?你忘了我在王二麻子手里救过你?”见刘金虎面色铁青,山林好急了,一边挣扎着押着他的士兵,一边冲着炕上的陈巧凤喊:“妹子!你就看着姓刘的要杀我?我知道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你给我求个情啊!”

    陈巧凤低着头没有说话。

    山林好一看陈巧凤不说话,又去求大胡子。

    “胡子!大胡子!柱子!柱子我的好兄弟呀!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们哥俩就这样看着我死呀?”

    大胡子把头扭过去没有说话。

    “你活该!”柱子瞪了一眼山林好,只说了这一句话。

    山林好一看这架式,心就凉了,知道自己今天必死无疑了,扯着嗓子哀嚎起来。

    “老当家的呀!你在天之灵快看看吧!我山林好跟了你几十年了,现在有人要杀我,你闺女巧凤还有大胡子这帮兄弟都不管我啦!这些人都没有江湖义气呀!”

    李陶生在一边看着事态的发展,他意识到虽然山林好犯了军纪,但不真不能杀他。一方面山林好枪法好,打仗不怕死是一员难得的干将,另一方面,山林好在黑林寨有相当的人缘,也有一帮过命的兄弟,如果真的把他杀了,会给黑林寨乃至黑虎营都会带来麻烦。

    “齐应喜、魏庆,你们俩先慢点,我有话要说。”李陶生身为副营长,说话那也是很有份量的。

    齐应喜和魏庆一见副营长发话了,也就没使劲往屋外拽山林好他们俩。

    “大家听我说两句。我知道山林好犯了错误,但是,他的错只是对军纪认识不够,并没有直接伤害这两个姑娘。”说到这里,李陶生把目光对准了正在浑身发抖的赵二楞子,严厉地说:“但是,赵二楞子和李有财要*人家大姑娘,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在老百姓当中都是不能饶恕的大罪,更何况我们是有纪律的军人,一定要严惩。”

    一听李陶生这样说,山林好立刻就精神了起来,连忙说:“对,李兄弟,不,副营长说的对。我知道错了,弟兄们就放过我吧。”

    刘金虎这时候的气也消了一些,他也冷静地想了想,觉得李陶生这样说一定是处于某种考虑,而且,山林好也确是一员能打仗的好材料,便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既然副营长说话了,我觉得也是有道理的。这样吧,山林好私藏女人,对手下管束不严,拉出去打二十军棍!赵二楞子和李有财罪不能恕,李有财已经死了,那就把赵二楞子拉出去枪毙!叫弟兄们都去看,让弟兄们知道,我黑虎营是正义之师,不是打家劫舍的……”本来刘金虎的话是想说‘不是打家劫舍的土匪’的,可是,碍于陈巧凤和屋里屋外很多黑林寨的弟兄,他没有说下去,只是对齐应喜和魏庆挥了挥手。

    赵二楞子一听刘金虎的宣判,立刻就绝望地瘫了下去,齐应喜和魏庆架着他,像拉一条死狗似的把他拉了出去。

    山林好虽然挨了一顿军棍,但必竟是捡回了一条命,挨打就挨打吧,也没再说什么了。

    第二天,赵二楞子在小虎山下被正法。

    李陶生返回黑林寨继续练兵,也把这件事在黑林寨进行了宣传。

    赵二愣子因为一个女人被枪毙的事情在黑林寨内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寨子里的人大多数都是认得赵二愣子的,这些土匪出身的士兵这一次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什么是军纪以及违反军纪的后果。

    刘金虎处理完了这件事善后工作,带着李陶生和一些骨干去探望那个姑娘。

    山林好没有去,一方面二十军棍把他的屁股都快打烂了,根本就起不了床。另一方面,他也知道自己错了,没有脸去见人家姑娘。

    刘金虎派人去县城给他弄来最好的药,又派了几个机灵的弟兄专门去照顾他。

    又过了两天,姑娘的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东西也吃得多了些了,刘金虎和陈巧凤又过来看望她。

    这几天,姑娘一直是由陈巧凤来照顾,陈巧凤天天跟她吃住在一起,但有时她还要去巡山,便还派了手枪队的女队员二十四小时在门口站岗,除了她谁也不让靠近。

    姑娘虽然对小虎山还不太了解,但是却和陈巧凤成了好朋友。

    今天姑娘刚刚吃完中午饭,见刘金虎和陈巧凤来了,赶紧起身相迎。

    “妹子,别起来,好好坐着。”刘金虎见姑娘要从炕上下来,赶紧阻止她。

    今天见那个姑娘跟几天前就不一样了,现在姑娘精气神也好了,头发也梳得整齐了。可能是碍于刘金虎那天进屋时尴尬的场面,姑娘见到刘金虎时脸色有些微微发红。

    “妹子,你是干什么的?怎么被日本人绑到火车上,还跟军马关一个车厢里了?”在问候了一些姑娘的近况后,刘金虎这才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其实,陈巧凤也想知道这一切,虽然这两天跟这个姑娘相处在一起,但姑娘话不多,而且好像对小虎山的人有戒心。

    “这位大哥,巧凤姐,这两天我发现你们都是好人,我也就不瞒你们了。我叫张依,在奉天的一家小学校里当老师。五天前,我和另一个老师,哦,就是前天晚上死的那个姑娘。我和她一起去城里逛街买布。结果就遇到了几个骑马的日本兵,这些强盗根本就不讲理,见们两个姑娘家在外面走,就把我们抓起来丢到马上带跑了。”

    “骑马的日本兵?是骑兵!”对于骑兵,刘金虎是非常敏感的。

    “对,就是骑兵!”张依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在学校主教日语,能听懂他们说话。听他们说要带我们去一个叫胡家屯子的地方,说是他们的长官最近很无聊。”

    “这帮畜牲!”张依的话说得很宛转,但陈巧凤还是听明白了。

    “后来,我们到了胡家屯子时,他们的骑兵已经被调走了。正好最近有一批军马要送到他们在岭北的营地,就这样,日本人就把我们和军马一块儿装上火车了。”

    刘金虎和陈巧凤陪着张依又聊了一会儿,两个人就离开了。

    走在小虎山的山路上,陈巧凤突然眼神怪异地看着刘金虎,问道:“刘大哥,你觉得张依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刘金虎没明白陈巧凤的意思。

    “我是说,她长得怎么样?”陈巧凤忽闪着一对大眼睛,直直地看着刘金虎。

    “挺好看的。”刘金虎想都没想就说出来了,其实这也是事实。张依是城里长大的姑娘,又是受过高等教育,自然是出落得很有气质有漂亮。

    “那你说说,我跟她比,谁好看?”陈巧凤抿了抿嘴唇,完全不似平日里那个说打就打说杀就杀的风格。

    “这有什么好比的?你没别的话说了?”刘金虎哪里懂得女人的心思。

    “不,我就要你告诉我!”摇着刘金虎的手臂,陈巧凤不依不饶地追问。

    就在两个人说着话的时候,突然从山路上跑过来一个人,把两个人吓了一跳了。

    那个人一边跑一边喊:“营长!是你吗?快回营部,出大事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