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首发网站“邵大人不必如此,这件事罪不在你,何况好在我们发现的及时,并沒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只是有件事我还是要提醒大人,”

    邵天昌眼神微微有些茫然,闻言忙问:“请王妃指教,”

    秦韵淡淡一笑:“指教谈不上,不过是我冷眼旁观看來的罢了,大人虽然勤于公务爱民如子,可是公务之余也要把家里的事处理好了,有道是‘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内宅风平浪静,大人不更沒有后顾之忧了,而且子女的教养虽然母亲占很大一部分责任,但并不是说父亲就该撒手不管,很多时候,父亲才是子女的榜样,邵大人平素太忙,可是不管多忙都要抽出一点时间关心一下自己的儿子,不管是学业,还有日常起居,我想,若是以前大人也曾细心关心过令郎的生活,便不难发现其中端倪,也不至于被宋氏蒙蔽了这么多年,”

    邵天昌不住点头:“王妃教训的是,下官记下了,只是下官不明白,她既然不是宋家女,那又是何人,”

    秦韵微微一叹:“邵大人不知道宋家嫁女之后沒多久便全家死于怪病了,”

    邵天昌忙道:“下官知道,当时下官还带着宋氏过府吊唁,宋氏哭得死去活來……”

    “宋氏满门便是为了掩盖假宋氏的真实身份,”秦韵幽幽一叹,“被彻底封了口,”

    邵天昌目瞪口呆,当年的事,轰动一时,他官小职微,本不能参与侦破,但因为是死者的门婿,所以被特准在一旁协助,可是经验最老到的仵作和不快都沒有查出來任何蛛丝马迹表明宋家满门死的蹊跷,

    相反,查到最后才知道原來是宋家厨房买办上的头儿贪图便宜,把厨房里要的活鸡换成了一批病死的瘟鸡,宋家满门便是因为吃了瘟鸡晚宴,才导致集体病倒,因为半夜发病,又來势汹汹,未等请來大夫,便全都一命呜呼,

    名闻乡里的乡绅大户,最后只剩了几个奴仆,

    假宋氏变成了宋家唯一的继承人,她变卖了宋家所有的家产,替邵天昌一路打点,邵天昌的仕途才会越來越顺,

    念及假宋氏之前对自己的好,邵天昌心中涌起一股涩意,毕竟是多年的夫妻,若说一点夫妻情分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

    但随即邵天昌的神色便是一僵,那假宋氏分明说过,这么多年來与自己同床共枕的是另有其人啊,

    他竟糊涂至此,

    假宋氏接近自己分明是另有所图的,

    之所以帮着自己谋官,便是想借此机会把自己拉拢过去,

    想通了这一点,邵天昌便想起來之前很多沒有留意过的细节,宋氏的确是相让他投靠到某一阵营中去,可是邵天昌知道自己不能胡乱站队,参与朋党之争对自己对朝廷对百姓沒有丝毫好处,所以这么多年以來,他一直都是坚持做自己的孤臣,并不参与任何拉帮结派的行为,他心里最重要的是自己治下的百姓,

    所以在很多人眼中,邵天昌便是茅房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王妃,”邵天昌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稳稳站了起來,向着秦韵一拱手,“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下官茅塞顿开,如今还有个不情之请,”

    秦韵点了点头示意他说出來,

    邵天昌微微赧然,道:“如今府衙后宅之中都是假宋氏的人,只怕犬子回去之后还会遭受荼毒,所以下官斗胆,想请王妃收留犬子几日,待下官安排好了家宅,立刻便把他接回去,”他脸色通红,额上冒汗,知道自己的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了,

    秦韵仔细想了想,道:“我这边人手不足,你也是知道的,所以,你便不怕我照看不周,”

    邵天昌连忙摆手:“怎敢劳烦王妃亲自管教,只请王妃随便安排个人看着他一点,让他不至于闯祸也就是了,”

    秦韵知道邵天昌这么做也不无把儿子当做人质抵押在这里,以证明自己清白的意思,若是自己一力拒绝反而显得对他不够信任了,于是微笑道:“既然如此,那好吧,”

    邵天昌喜不自胜,谢了又谢,

    秦韵摇了摇头:“不必如此,”

    邵天昌也不愿意再留下去了,忙要告辞:“城里现在一团乱,有人趁机散布谣言,百姓人心不稳,变更容易滋事,下官还要赶着去各处看看……”

    秦韵缓缓站起身來:“如此我便不虚留邵大人了,”起身把邵天昌送到了院子里,

    邵天昌一看院子里摆放的几口大箱子登时愣住了,转身问秦韵:“王妃,这是,”

    秦韵轻轻叹了口气:“这些便是我替大人重新准备的药物,因为之前的药被人动了手脚,所以这一批药物,我会派人一路护送过去,还请大人亲自发放,不可再出半点纰漏,”

    邵天昌觉得脸上发烧,连连保证不会再出错了,才在秦韵派出的人的保护下带着药品去赶往疫情发生区,

    送走了邵天昌,秦韵眼眸微微一眯,一丝冰冷的寒意一闪而逝,无端端竟然人觉得这燥热的天气登时褪去了几分热度,

    若雪走过來道:“那女人都招了,的确是南宫宇派來的奸细,不过她本來都以为自己已经成为一枚弃子了,都打算要跟邵天昌好好过日子了,南宫宇却突然派人联络了她,并且许给了大量的好处,她这才心思活泛起來,”

    秦韵轻轻皱眉:“这么说,南宫宇一早便已经和三国有了勾结,”

    若雪冷笑道:“他这样的人,为了达到目的连自己的妻儿都可以抛弃,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來的,”

    秦韵默然,南宫宇的确是那种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啊,“青城像她这样的人肯定还有不少,南宫宇远在南山,鞭长莫及,说不定是三国的人在和这些钉子联络,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些钉子全部拔出,”

    若雪只觉得此刻的秦韵竟生出些南宫彻的风采,杀伐果断,令人折服,不由自主地道:“果真是近墨者黑,我瞧着你和你家那口子越來越像了,”

    秦韵扑哧一笑:“我也已经预见到,若干年后,疾风也会变得和你差不多了,”

    若雪把胸膛一挺,大言不惭:“跟我像不好么,能跟我走到一起满是他的福气,”

    秦韵抚了抚额,无奈的道:“你都不能谦虚点,”

    若雪哈哈大笑:“谦虚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秦韵无力地挥了挥手:“你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自己转身又去了药房帮忙,

    到了晚上,负责护送邵天昌和药品的暗卫便回來了,每人手里都牵着一串模样十分狼狈的男女老少,

    若雪奇道:“你们便是要贩卖人口也要挑那些模样周正的吧,怎的这一个个都灰头土脸獐头鼠目的,”

    暗卫闻言嘴角直抽抽,咱们是那样沒品的人吗,还贩卖人口,

    秦韵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走出來站在台阶上看着暗卫呵斥着命那些人跪下,

    那些人忙大声喊冤,因为人数众多,声音杂乱,嗡嗡嗡,苍蝇一般惹人生厌,

    若雪眉头拧紧,大喝一声:“住口,”

    声音便如晴天霹雳一般,那些人忙都住了口,一脸畏惧的抬头望着若雪,

    若雪把手一挥:“带回來的这些刁民,不管什么原因,先每人打二十板子再來问话,”

    这一下炸了锅,那些原本安静下來的人又开始大声叫屈,

    若雪阴测测地道:“谁再多说一个字,便每人多打十五大板,”

    登时,像是被人掐断了脖子一般,那些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

    暗卫们想笑又不敢笑,还是统领大人有办法只不过几句话便把这些恶人制的服服帖帖的,

    一时,每人二十大板打完了,把这些人都拉到院子里,责令跪下,

    秦韵已经吃过晚饭,坐在了廊檐下,若雪便倒背着双手站在她身后,

    秦韵扫视了一眼下面跪着的衣衫褴褛,满脸菜色的男男女女,轻声问道:“你们都是什么人,”

    那些人互相看看,又怯怯地望了望若雪,却沒有一个人敢开口,好么,一旦开口便有二十板子在那里等着呢,

    若雪喝道:“主子问话,你们也该不听,”她随手指了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你來说,”

    那汉子战战兢兢地道:“小人便是青城本地人,实在是饿的沒有活路了,沒法子,才去抢知府大人的……”他一边说一边流下眼泪來,“小人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这抢來的东西也不会进了小人的肚子……还请,这位贵人高抬贵手,饶了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