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首发网站“爷,鹤老先生到了,”

    秦韵拍拍手站了起來:“今日乏了,给她上点伤药,明日继续,可要看好了,不能让她寻了短见,”

    南宫彻立刻站起來给她撑着伞,一路并肩而去,

    刘蕊也被抬上门板,抬走了,

    冬灵走过來对着秋意抱了抱拳:“我今日才真的服了你,胆色果真远超我辈,”

    却见秋意的脸越來越白,猛地把冬灵一推,抱着望晴轩院里的一棵树开始哇哇大吐,吐到最后连胆汁都吐出來了,满嘴苦味,手脚虚软,连手里的剑都拿捏不住,若不是冬灵手疾眼快扶住了她,说不定她就会倒在那片秽物上,

    冬灵瞪大了眼睛,吃吃地道:“原來……原來,你就是个纸老虎,”

    秋意少气无力的道:“你以为,我真的很凶猛,”

    两人互相搀扶着一径去了,

    东方湄望着一片狼藉的院子,心里有苦,嘴上却说不出,

    东方浚沉声道:“姐姐,我们最好还是告辞吧,这里……终究不能久留,”

    东方湄瑟缩了一下,秦韵把这里变成一个屠宰场,是不是也在向自己示警,若是自己再不知好歹,下一个刘蕊就是自己,

    东方浚垂下眼睑,遮蔽了眸中的不屑,又重复了一遍:“姐姐,我们搬走吧,”

    东方湄回过味來,忙不迭点头:“好,听你的,我……我已经对南宫彻不抱任何希望了,”

    “不过,”东方浚话锋一转,“你最好还是去找南宫彻一趟,让他写一份文书证实你们之间再无瓜葛,否则,咱们托庇于他已经是天下皆知的事情,我们就这么走了,无端端便会把对南宫彻的那些敌意引到我们身上來,”

    东方湄点头:“你说的有理,我这就去找他,”说着匆匆而去,

    婢女红儿送了一杯茶过來,看着东方湄小心翼翼躲开望晴轩门口的秽物,消失在转角,这才问:“世子,您觉得,有用吗,”

    东方浚一声冷笑:“这个蠢女人做成过什么事,若非有血缘关系,你以为我会容忍她成为我的负累,这一次不过是做个姿态,俗话说,敌中有我我中有敌,南宫彻一定不会被她牵着鼻子走,以她的脾气定会和南宫彻大闹一场,到时候我们彼此失和的消息自然会传出去,不必要的麻烦也会相应减少,”

    红儿心悦诚服,赞道:“世子真是聪慧过人,”

    东方浚便叹了一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瘦弱的小身板:“若不是先天不足,我也不至于被困井中……唉,时也,运也,命也,”

    红儿忙道:“世子何必灰心,世子今年才十三岁……况且经过这些年的调养,已经好了很多了,焉知日后不会更好,世子天纵英才,白手起家,好容易建立的基业……奴婢还等着世子领着大伙儿更上层楼呢,”

    东方浚豪气勃发,大笑道:“好,你放心,大丈夫在世,不建立不世之伟业,岂不白來了一遭,”

    红儿便用看天神的目光看着他,

    南宫彻正陪着秦韵说话,哪里有闲心见东方湄,直接便命人赶出去,

    來撵人的人口气也不好,东方湄气急,头脑一热,便把实现藏好的菜油泼在了秦韵的院墙上,然后放了一把火,

    外面时刻有人看着,她想得虽好,可火势才一起,便立刻被扑灭了,但也因此,她被赶出來的女护卫狠狠揍了一顿,身上疼痛难忍,心中羞愤难当,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望晴轩,

    回到望晴轩之后,才发现跟随自己一路逃过來的下人跑了一半,大约是被今日秦韵的凶狠吓怕了,生怕跟着东方湄哪一日便会遭了池鱼之殃,

    这些东方浚是知道的,不过他并沒有阻止,不过是些无关痛痒的人,走了就走了,

    东方湄却不同,她真真感受到了被背叛的痛,这些人以前对她视若神明,她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啊,可如今,明知道大难临头,他们不思不保恩情,竟还有脸卷了金银细软逃走,

    见她神色不善阴郁,彩雀战战兢兢过來服侍,

    东方湄抬手一个耳光便赏了过去,咬牙骂道:“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东方湄这里暴风骤雨,秦韵屋子里却是一片欢声笑语,

    鹤长生老先生带來了大批的良药,又问秦韵求了一些药材,一头钻进专门给他辟出來的小院儿,

    此外灵猿也从京城回來了,

    此刻正欢天喜地在桌子上翻着筋斗,和闻讯赶來的阿硕抱头痛哭,

    屋子里所有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过了片刻,秦韵把服侍的人都赶走,这才问灵猿别來情由,

    灵猿便把京里发生的事汇总了一下,简单讲述一遍,

    南宫彻饶有兴味在旁边看着灵猿嘴巴一张一合“吱吱吱吱”,一边懒洋洋的道:“为何不叫我也听一听,”

    秦韵一笑,便把灵猿所说,转述了一遍:

    南宫宇受伤之后一直缠绵未愈,一度高热不退不能上朝理事,正在这当口儿,京城内白塔变红,井冒血水,各大臣以及僻静角落里频频出现玉玺,

    京城附近还有枯树复活,口吐人言,以及将死的猪羊人立行走……

    好端端的良田沃土忽然一夜之间变成了沙砾场……

    鱼塘里一夜之间所有的鱼全都翻了肚皮……

    种种迹象都表明,新君即位导致天怒人怨,

    加之突然各地的官吏忽然人品集体下降了数个等级,对百姓盘剥日益严重,逼得贫民们纷纷鬻儿卖女,更有软弱无能的还举家自戕,但凡性子刚强些的,便抛家舍业要么做了拦路抢劫的强盗,要么做了占山的山王,

    势力大的草莽英雄,甚至还能杀官夺府,

    各地告急的文书雪片一般飞往京城,

    南宫宇暴跳如雷,伤势加剧,更加不能理事,所以如今是梅太后在垂帘听政,

    讲到这里,秦韵疑惑道:“我虽然下手挺狠的,但也不至于叫他一病不起吧,”

    灵猿道:“哦,我忘记说了,老皇帝逃走了,临走把南宫宇的子孙袋也一同捎走了,”

    秦韵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低头轻笑,这父子二人真是前世的冤孽,

    南宫彻眨了眨眼:“你莫欺我听不懂,我猜你一定是在笑,老子让儿子绝后的事,”

    秦韵忍了笑:“这难道不是你的手笔,”

    南宫彻撇了撇嘴:“我怎么会做这么沒水准的事,分明是老皇帝自己做的,嘿嘿,说到底,南宫宇的儿子也是他的孙子啊,他就这么把自己未來的孙子都杀了,你说,他狠不狠,”

    秦韵又问灵猿:“文妃呢,文妃还在宫中吗,”

    灵猿摇头:“就是她救走的老皇帝,”

    秦韵愣住了,这文妃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南宫彻冷笑一声:“你理他们呢,便是他逃出了皇宫又能怎样,那个位置到底已经不是他的了,我先前派走了疾风若雪就是截断了老皇帝的后路,帝陵里此刻正有一具和他身体特征完全相符的尸体,甚至比他自己还像他自己,你说,便是他向世人说他沒死,一旦惊动了帝陵,还有谁会信他,看着他入殓的人何止万千,”

    秦韵也不知此时自己是什么心情了,

    南宫彻神色冷峭:“若我是他,干脆就带着文妃找个山明水秀地方隐居起來,反正不愁吃喝,还乐得逍遥自在,可若他不甘心老于林泉,便别怪我不留情面,他这样胡闹下去,南明的江山迟早会断送,到时候遭殃的还不是普通百姓,便是你我也会因为连绵不断的战火无法平静度日,”

    秦韵目瞪口呆,说了这么多,只要他真正在意的只有最后一句话吧,

    南宫彻忽然笑道:“你怎么不问我那些流民、土匪杀官夺府的事,”

    秦韵白了他一眼:“还用问吗,除了你,还有谁能想出來这样的主意,灵猿说了,他们不光杀官夺府,而且纪律严明,非但不扰民,还每到一处都开仓放粮,散尽了赃官污吏的家财,试问,流民和土匪能有这样的觉悟,”

    南宫彻嘿嘿一笑,同时又道:“可我不明白,为何各地的贪官酷吏一下子如雨后春笋一般多了起來,南宫宇即位之后可是花大力气整顿吏治來的,”

    两人正谈着,忽然有个小丫鬟闯了进來,惊慌失措的大叫:“不好了,袁家小少爷和袁小姐不见了,”

    秦韵霍然站起,厉声道:“你说什么,”

    那小丫鬟这才蹲下身子福了福,两鬓的汗珠儿晶莹剔透,映着她红润的小脸儿也十分娇艳,口齿清晰地道:“袁家老太太昏倒了,袁小少爷、袁小小姐都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