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首发网站“他说过不喜欢我哭的,我不哭,我去找他,我们……”她颊边飞上两朵红云,声音也低弱下去,“我们定好的婚期就要到了……”

    石榴的笑容显得有些别扭,甚至在含章宫主看不到的地方,还在脸上闪过一道嫌恶之色,

    云歌疑惑地转脸看南宫彻,及时捕捉到南宫彻脸上不曾消失的一抹冷笑,这副情景看起來十分诡异啊,石榴不是真心护主已是显而易见的事,但这也并不值得南宫彻冷笑啊,叛主、卖主之事他不光见得多了,自己也亲身经历过……莫非……

    她脑中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但还沒來得及抓住,便听石榴一声尖叫:“什么东西,”

    含章宫主衣袖一甩,一道墨绿色的身影猛地从草丛中窜了出去,擦着石榴的身子飞掠而过,石榴发出一声闷哼,委顿在地,

    含章宫主寒声吩咐:“追,”

    几个黄衣宫装女子应声尾随而去,

    含章宫主亲自扶起石榴,急得眼泪都出來了,一连声问:“石榴,你怎样,”

    石榴的脸色变得灰败起來,气息奄奄,断断续续地道:“宫主,奴婢沒事……奴婢就是……有点困……”说着眼睛慢慢合上了,

    “你……你别睡,”含章宫主一边说着,一边手忙脚乱从身边取出药瓶,倒出一粒药塞进石榴口中,“你别睡,我这里有药,”一边说着一边帮着石榴盘膝坐好,“虽然不知道你中的是什么毒,但是我这药百灵百验,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石榴五心向天,已经沒有力气再回答含章宫主,

    一刻钟后,石榴头顶冒起袅袅白气,身上的衣衫也都湿透了,脸色却沒有半点好转,

    含章宫主着急起來,忙在她身后盘膝坐下,将手掌贴在她后心上,助她运功,

    南宫彻把嘴唇贴在云歌耳边,悄声道:“你等着,有好戏了,”说完还悄悄吹了一口气,若雪说过“男人不坏女人不爱”适当的坏一坏,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云歌皱起眉头,本能地便想躲开,但是这里才稍微一动,发出细微的窸窸窣窣声响,含章宫主立刻把目光投了过來,沒奈何,她只得老老实实不再动弹,却狠狠瞪了南宫彻一眼,

    南宫彻毫不在乎,甚至满脸笑容,得意非凡,

    石榴轻轻哼了一声,含章宫主忙收摄心神,全神贯注帮着石榴逼毒,

    又过了一盏茶时间,含章宫主身上的衣衫也已经湿透了,但石榴的面色仍旧不曾有丝毫好转,含章宫主峨眉紧蹙,满面忧思,

    云歌忽然发现一个高大的身影鬼魅般出现在含章宫主和石榴身后,而南宫彻则把她抱得更紧了,在她手背上写字,“屏住呼吸”,

    云歌并不担心自己被发现,她修习的练气法门便有一项是如何将自己的气息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她抬头去看那高大的影子,不由得暗暗吃惊,

    那是一个神情有些阴郁的男子,年纪有二十三四岁,容貌倒十分清俊,只是那阴郁的神情给这本不俗的容貌大打折扣,唇紧紧抿起來的时候,深刻的唇线便似冰冷的石刻,穿的衣服是深绿色,掩在树丛中一眼看不出來,给人的感觉极不舒服,

    他目光隼利,缓缓提起手掌,轻轻按在含章宫主背心,

    含章宫主很快发觉不对,想要手掌反击,可是双掌好似被石榴的身子吸住了,无论如何也收不回來,急得满头大汗,想喊又喊不出來,下唇都被咬得沁出血來,

    那男子劲力一吐,含章宫主立刻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原本气息奄奄的石榴一跃而起,脸色白里透红,哪里还有半点先前的狼狈样子,

    她笑意盈盈望着那男子,眼睛里的欢喜迅速蔓延开來,额头、脸颊甚至全身都在昭示着她无处宣泄的兴奋,

    “石榴,”男子的声音低沉沉的,带着湿漉漉的意味,就像是來自久不见阳光的霉潮之地,“这件事你做得很好,”

    石榴抿唇一笑,横了他千娇百媚的一眼,俯身在含章宫主身上摸出一个小小的锦盒,双手递了过去,“这就是你要的东西,”

    男子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奇怪的是,笑容一现,他的气质立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原本的阴郁一扫而光,反而带上了几分文质彬彬的儒雅之气,

    石榴眼中有毫不掩饰的迷恋,却在男子伸出手的时候,猛地收回手,翩然转身,轻轻一顿足,满面娇嗔:“人家费了好大心思的,”

    男子走过去张开双臂将石榴拥入怀中,轻轻在她发鬓上落下一吻,柔声道:“我知道,我自然知道,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有负于你的,”

    石榴靠在男子怀中,忽然红了眼圈,哽咽道:“这种话,你是不是也对她说过,”

    男子松开手臂,阴郁的表情去而复返,冷冷的道:“石榴,我说过,我最喜欢你的便是你与寻常女子所不同的干脆爽利,我竟不知道,原來你与寻常女子一样,都是这样爱拈酸吃醋的,”把手一甩,“这东西你收好了,我自然还有法子自己得來,不劳姑娘费心了,”

    石榴立刻慌了神,奔过去拉着男子的袖子苦苦哀求:“你别这样,我……我不是有意提起她的……我……我……人家只是太在乎你了,”一面说着一面把那小小的锦盒塞进男子手中,

    男子轻轻叹了口气,语气缓了缓:“石榴,你要做卓尔不群的你自己,这才是最吸引我的,”抬手温存的替石榴把满脸的泪痕擦掉,“我的事还有很多沒有做完,只能暂时委屈你了,”

    石榴一慌:“你还让我继续留在这傻丫头身边,”

    男子温柔的捧着她的脸,在她额头落下轻轻一吻:“石榴,含章虽然傻里傻气的,但也正因如此,把你留在她身边我才放心,因为她傻才不会发现你我的事,因为她是一宫之主,才沒有人轻易会招惹你们,你的安全无虞,我才会心无顾虑,”

    石榴满面娇羞,连脖子都是红的,头也抬不起來,因此根本就沒有发现,那深情款款的男子眼睛里沒有丝毫情意,有的只是冷冰冰的嘲弄,

    两人温存了片刻,男子动身离开,石榴恋恋不舍地在后面相送,直到男子的身影再也看不到了,这才满腹幽怨的回到含章宫主身边,伏在地上,装作昏迷不醒的样子,

    南宫彻带着云歌往后退去,还故意弄出些不大不小的动静,

    石榴明明听得真切,却不敢动弹,因为她同时也已听到瘴宫宫女三三两两回返了,

    一直退到山下,南宫彻忍不住笑道:“丑丫头,你瞧见了吧,”

    云歌诧异道:“瞧见什么,”

    “沒看明白,”南宫彻双手环抱胸前,“这两女争一男的戏码,难道不好看,”

    他唇边那浓浓的嘲讽云歌瞧得分明,便道:“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这样可不是你的风格,”

    “哦,”南宫彻眸子闪亮,转头看着云歌,露出满嘴洁白的牙齿,“意思是你还挺了解我的,”

    云歌自悔失言,低头咳了一声,催道:“快说,”

    “那个男的,”南宫彻知道这事急不得,笑了一阵,说道,“你有沒有注意到那个男的,”

    云歌凝眉:“这个男子给人的感觉极不舒服,可是在他笑与不笑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而且说话言不由衷,显然是个心思深沉的人,只怕不光是含章宫主,连那石榴都受了他的欺骗,只不知,他从含章宫主身上得到的是什么东西,”

    南宫彻神秘一笑:“这个男的我见过,”

    云歌一愣:“你,”随即若有所思,“难道他是北辰王,你那三皇兄的人,”

    南宫彻咧嘴一笑,拍了拍她的肩头,“丑丫头,你又聪明了,不过,他也算不上那人的手下,嗯,可以说两人是一种合作关系,南宫宇只有在南明内部搞风搞雨的能耐,也只会些上不得台面的下作手段,可这个男子明显与他不在同一个级别上,而且这么久了,我都沒有摸清他的底细,”

    云歌点了点头:“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南宫彻一扬眉:“爷是那种怕事的人吗,”

    “当然不是,”云歌无奈的道,“你只会怕事情不够多不够大不都麻烦,”

    南宫彻张狂的哈哈大笑,

    笑声震动林越,惊起栖鸟无数,一只黄色的东西吱吱叫着从头顶落下,好巧不巧落在云歌怀中,

    云歌眼角眉梢尽是笑意,捧了那东西问南宫彻:“你看这是什么,”

    南宫彻凑过來一看,云歌掌心捧着一只小小的猴子,金色的毫毛油亮油亮的,一对乌溜溜的眼珠灵活慧黠,叫人一看便心生爱怜,“这不是笔猴么,南疆曾给父皇进贡过一对,”说着伸手要摸一摸,

    那笔猴正是灵猿所化,哪里肯让陌生人碰它,嗖地跳上云歌肩头,做了个不屑一顾的姿势,

    南宫彻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这畜生,真有趣,”

    云歌看着渐渐围拢过來的瘴宫宫女,无奈的揉了揉额头:“你便不能收敛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