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对风云变幻局势的担忧,栾奕仅在床上趴了两天,就不得不拖着伤体继续料理公务,

    曹操的逃脱对于他而言,宛若一记重棒,将他花费很长一段时间制定下來的计划搅成了一团乱麻,随后而來的荀彧、荀攸和程昱投靠陈留更是雪上加霜,让他颇感措不及防,只好把战略规划推倒重來,

    原定一年成立两个军计划显然不能应对即将而來的激烈战事了,至少还要再加两支大军才能撑住局面,

    为此,栾奕特提黄忠为射手骑士,即日起募集2万人马筹建新军,,神风军,提拔张飞为巨蟹骑士,同样将神磐营扩充为2万人的神磐军,圣殿骑士营升格为骑士旅,骑兵数量翻番,增至5000人,

    圣堂武士团同样升格为旅,典韦暂代旅长,晋升猛牛骑士,

    一应事物安排完,兵源问題随之而來,济南国人口不过14万多,现在随从长安迁來5、6万人,但加起來也不过20万人,其中,按男丁占一半算,10万男丁若是过半都从了军,谁來耕作生产,

    为了解决这一问題,栾奕只好从青兖二州调集大量人力,充实军队建设,济南国人则尽量少动,以维持济南国多年养成的高效生产状态,

    不过,黄忠坚持认为从远处调集病员,很难在短时间内组建一支强军,

    针对这一情况,栾奕当即拍板,责令各军进山剿匪,

    山东自古多响马,兖州、青州境内的深山老林里,躲着为数不少的山贼土匪,他们平日里打家劫舍,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给地方治安带來了不小的隐患,

    栾奕责令大军将其剿灭,一方面可以安稳地方;另一方面,山贼土匪多数都是有过杀戮经验的凶悍之人,将他们收入军中,无需战火洗礼,一上战场就是懂得厮杀的悍卒,唯一的缺点就是,这帮家伙缺乏纪律性,对于这一点,栾奕并不担心,他完全有相信在黄忠、张飞的操练下,圣母教神职人员的教导下,山贼土匪们很快就会有所改观,

    黄忠、张飞领命,自带兵马赴各地剿匪去了,

    别说,收获真是不小,短短一个月时间,或强攻招降,或诏安安抚,竟攻克大大小小百余处山寨,大的寨子里有近4、5百山贼,小的则有近百人,招纳降匪4000多人,可谓收获颇丰,于是,在接下來的时间内,又进一步加强了剿匪的势头,且不提招降了多少人,至少地方上的治安得到了极大的提高,青兖二州匪患平定,各郡百姓愈发安居,

    ……

    忙完公务已是深夜,栾奕溜达着跨出书房,伸个拦腰准备回家,

    途经礼拜堂时,不经意间在角落里看到一个黑影,他还道是哪路宵小,吓了一跳,悄悄抽出腰中长剑,向角落靠去,在距离角落五步开外,才看出那黑影乃是熟人,收剑入鞘,贴了过去,

    顺着“黑影”直视的方向看去,可见礼拜堂内,一名身穿神袍,头戴方巾的女子坐在连椅第一排,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正对圣母塑像低头祈祷,细观身材,不是小翠又是谁,

    “还是那么喜欢小翠,”栾奕问,

    “黑影”扭头,露出专属于王越的那张刚毅面庞,他看一眼栾奕,苦涩道:“怎么可能不喜欢,”

    “喜欢就去追求啊,光傻看着又有什么用,”

    “我不能,”王越低下头颅,

    “为什么,”

    “为什么,”王越冷哼一声,“因为她是你的填房丫鬟,这也就意味着她是你的女人,况且……她从始至终喜欢的人都是你,”

    栾奕怅然道:“可我不喜欢她,真的,我很想喜欢上她,可是……真的做不到,”

    “为什么,”王越怒急,揪着栾奕的领子质问,

    “为什么,”这次换做栾奕冷笑了,他一把挥开王越搭在自己衣领上的手,怒道:“她差点害死我最心爱的女人,若非事有巧合,甄宓早就让她杀了,我不恨她就已经很不错了,我还念在旧日的情分上饶了她的性命,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还指望我反过來爱她,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王越言辞犀利地道:“可是两年前你明明说只要她在教堂里潜心研修《圣母经》,在神的指引下改过自新,你就会重新接纳她,并且娶她,现在你却要反悔,你这不是在骗她嘛,这是君子所为吗,”

    栾奕说:“我那是看她沒有活下去的希望,才那样给她说的,那是善意的谎言,”

    “可是她当真了,”王越眼眶通红,眸子里氤润着泪水,“你知道这两年多她是怎么过的吗,本來是多么爱美的一个姑娘啊,天天穿着素雅的神袍,带着头巾守在教堂里,每天一大早就起來,把教堂从里到外打扫的干干净净,然后祷告,朝食品,之后再把教堂里所有人脏旧的神袍洗一个遍,大冬天,手都冻裂了……还继续洗,看了都让人心疼,我忍不住上去想帮她的忙,她死活不肯,非说自己犯下的罪孽,必须自己來偿还,如此……你才能原谅她,接着是午食,又祷告……一天不得清闲,多么活泼的一个姑娘,就因为你那一句话,折腾的整日说不出半句话來,浑浑噩噩,行尸走肉一般,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给出的那句承诺,现在倒好,两年过去了,你食言而肥,你还是个人吗,”

    栾奕的心也跟着揪了一下,硬下心肠來道:“这些罪都是她自找的,又不是我强加给她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况且,她险些要了一名花季少女的性命啊,要不是我网开一面,她现在已经死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她为自己犯下的罪恶承担责罚也是应该的,”

    王越大急,“可是要是告诉她,你压根不会喜欢上她,她定然生不如死啊,”

    “那就不管我的事了,”

    “你敢这么说,”王越大怒,

    “我这人一项实话实说,王越,我告诉你,少跟我吹胡子瞪眼,现在真正能救小翠的不是我,而是你,”

    “我,”王越愣住,“怎么会是我,”

    “王越,有句俗话叫做‘强扭的瓜不甜’,我是绝对不可能喜欢上小翠的,为此我曾纠结了两年,但现实却证明,我真的做不來,我想过了,在这世上唯一能慰藉小翠心灵的人只有你,只有你有可能让她忘掉我,投入新的温暖的怀抱,拥有幸福的后半生,所以,如果你真心喜欢小翠,想为她好,就放开胆子去追求她,让她忘却我,别总抱着期待、遗憾和罪恶感生活,看到心灵中的光亮,感觉到精神上的力量,找到人生中真正值得坚守的未來,让她真正知道,你才是她一生中最值得拥有和拥抱的人,”

    “我,”王越为止愕然,

    栾奕点了点头,“只有你才能从根本上救他,明白吗,”

    “我……恐怕不行,小翠爱的是你,从小到大……”

    栾奕阻住王越,道:“这世上爱从來不是一对一的,沒有谁一下生就论定终生只爱一人,小翠可以爱上我,同样的也可以爱上王兄,王兄当世豪侠,能在深宅大院里取人性命如探囊取物,难道就不能俘获一名少女的芳心,我相信,王兄一定能做到,因为……在兄台心中,让小翠拥有幸福的下半生比任何事都更为重要,有了坚定的信念,还愁大事不成吗,”

    “可……”

    栾奕再次摆手,“王兄先听我说,什么时候你能带着小翠來见我,我就允许小翠出教堂,还她自由,明白吗,”

    “这……”王越犹豫着点了点头,

    “那好,祝你早日带着小翠來看我,我还有事,先走了,”无视王越热切的目光,栾奕挥了挥衣袖,迈出了教堂的大门,

    他知道,王越其实一早就想追求小翠,之所以始终沒有采取实质性行动,一方面是碍于小翠的身份,她是栾奕的填房丫鬟,自进入栾家家门的那一刻起,她就注定在将來的某一天成为栾奕的妾室,而王越跟栾奕,私下里是交情深厚的好友,明面上还是栾奕旗下的官吏,有着明确的上下级关系,于是乎,出于朋友之妻不可欺也好,出于不能对上官妻妾无理也罢,他自洛阳案之后一直沒敢对小翠表白,

    另一方面,王越这个人杀人可也,但在男欢女爱却缺乏足够的自信,一直犹犹豫豫不知该不该表露心思,

    这番可好,有了栾奕表态、鼓励,王越自信心顿时膨胀起來,看一眼栾奕的背影,再瞧一眼礼拜堂里的小翠,低头思量一阵,咬了咬牙,跺了跺脚,从花丛中扯出一串鲜花,昂首阔步迈进了礼拜堂,

    “小翠,我……爱,來看你了,”王越心虚道,

    小翠冷淡的脸色立刻绽放出美好的笑容,“越哥,你來了,怎滴好久沒來看奴家了,最近很忙吗,”

    “是啊,教主开始筹建新军了,我得去担任教头,”

    小翠撅着小嘴埋怨,“哎,咱教主真是的,他自己是个工作狂也就罢了,还得拉着越哥一起受累,”

    王越替栾奕辩解道:“教主着也是为了天下百姓好,累点不打紧,”

    “嘿,教主得越哥相助肯定很省心,”小翠看一眼王越手中紧攒的事物,“呀,越哥带花來了,是给奴家的吗,”

    王越羞涩的点了点头,

    “真香,帮奴家插在头上可好,”

    “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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