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家门,貂蝉一如既往的在花园里浇花,看到自己回來丝毫沒有打招呼的意思,身旁的七巧还冷哼了一声,声音虽然微弱,但终归还是被听觉灵敏的栾奕捕捉到了,

    栾奕知道,这对主仆还在因自己冤枉了她们而生气,便恭恭敬敬迎了上去,乖乖道歉,“蝉儿,万分抱歉,昨天……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怀疑你们,请你们原谅,”

    “哪那么容易原谅,看昨天那架势,你想杀我们的心都有了吧,”七巧怒气冲冲,

    “闭嘴,”貂蝉怒喝一声,看着栾奕,“栾郎,你的心情奴家可以理解,只是令奴家失望的是……你竟然不信任奴家,夫妻之间,连这点最起码的信任都沒有……奴家太失望了,”说到这儿,貂蝉亮丽的眸子里泛出几丝泪花,她闭上双眼,试图把眼泪压制下去,可越是压制,眼泪冒的越是厉害,那副模样看着说不出的可怜,

    栾奕禁不住鼻头一酸,将貂蝉抱进怀中,“蝉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混蛋,我昏了头,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你做什么我都信任你,好吗,”

    貂蝉将面颊靠在栾奕的肩上,点了点头,“栾郎,你千万不能负我,”

    “我绝不辜负蝉儿,真的,我向圣母发誓,若我栾奕再无端怀疑蝉儿,定遭五雷轰顶……”栾奕伸出三根手指,

    看到栾奕这幅一本正经的模样,貂蝉“噗嗤”破涕而笑,连忙堵住栾奕的嘴,深情的道:“不要发这么毒的毒誓,就算栾郎负了奴家,奴家也希望栾郎好好的活着,快乐的活着,好吗,”

    再铁血的汉子也受不了这么温柔的话语,栾奕顿时觉得自己的心如同化了一样,酸酸的甜甜的,对貂蝉浓浓的愧疚之情汹涌而來,“蝉儿,”

    “栾郎,”

    二人紧紧抱了一阵,方觉在院子里这么暧昧有点不妥,才分开,

    貂蝉道:“栾郎,蔡云刚去,蔡姐姐心头哀伤,你不如先去安慰一下,”

    栾奕点头称好,走向蔡琰的房间,离得老远就听到蔡琰在屋里发脾气,怒斥新來的丫鬟,“怎么搞的,把书到处乱放,快把《尚书》找出來,找不出來有你们好看,”

    屋子里吓得话都说不顺溜,“是……找,这就找,”

    栾奕推门而入,挥了挥手,两名丫鬟应诺,自行退了出去,

    “琰儿……”

    一声琰儿如同催泪瓦斯一般,蔡琰一屁股坐在床上急得哭了起來,“如果云儿在,书就不会那么乱了,”

    栾奕走到床边,将蔡琰揽在怀里,“云儿走了,终于脱离这苦难的世界,上天堂上去了,”

    蔡琰颤抖了一下,瞪着大眼问栾奕,“子奇,真的有天堂吗,”

    “有绝对有,我发誓,”栾奕忽然发现,在短短一炷香的时间里,自己竟然立了两次誓言,“瞧,云儿的名字里本來就有个‘云’字,这说明她命里注定跟天空有关呐,大地是留不住云朵的,总有一天云会飞到天上去,就有蔡云,我们的云儿,她现在就在天堂呢,她平日里待人很好,你喜欢她,我喜欢她,大家都喜欢她,圣母也一定会喜欢她的,不是吗,”

    蔡琰点了点头,哽咽道:“云儿还会扎很多一般人不会漂亮发饰,圣母娘娘肯定也会喜欢的,”

    “是啊,所以,云儿在天堂上一定过的很快乐,对吧,”

    “嗯,”蔡琰把头靠在栾奕的肩上,不断落泪,

    “别哭了,”栾奕擦拭蔡琰的面颊,“云儿在天上看着我们呢,如果她发现你整日以泪洗面,她也会伤心难过的,为了让云儿安心,就快快乐乐的生活,好吗,”

    蔡琰点了点头,掏出帕子,擦拭眼角,“好,子奇,既然云儿上了天堂,为妻去教堂祭奠她一番可好,”

    “那是当然,理应要去,我让栾福套车,”

    蔡琰又道:“嗯,你去吗,”

    “今天我还有要事,暂且不去,等下次,下次我再陪你去,好吗,”

    “好,”蔡琰勉强一笑,唤來丫鬟梳妆打扮,

    栾奕亲自替蔡琰梳了几下头,本想绾青丝浪漫一把,却因下手太重,疼的蔡琰呲牙咧嘴,连忙收手把梳子交给丫鬟,

    别了蔡琰,栾奕径直來到后院独属于小翠的屋子,

    此时,小翠正坐在桌前,盯着手中的茶碗发呆,听到门响吓了一跳,茶碗落在桌上,茶水泼了一身,“呀……栾……是少爷啊,”

    栾奕本想痛骂小翠一阵,可在看到小翠那娇俏的模样时,不由想到小时后那名跟自己追逐嬉戏的女童,以及数年前那个跟屁虫似的少女,心顿时软了下來,

    他垂着头,背着手跨进房中,闭合房门,在桌边落座,小翠则乖巧的给他倒上了一碗茶,

    “刚漆的,还热着呢,”小翠等了半晌,见栾奕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也不答话,悬着的心又揪了起來,她试探着问:“少爷,昨天晚上沒回家呀,”

    栾奕点了点头,“嗯,出了趟城,”

    “什么,”小翠下的脸一下子就绿了,

    “怎么这么大反应,”栾奕笑眯眯地问,

    “不,不是……那什么……圣旨上不是说不让你出城吗,”惊慌失措下,小翠随机应变,

    栾奕端起茶碗,晃了晃,碗里的茶叶荡漾着飘舞起來,“沒办法,为了救人只能抗旨了,”

    “救谁啊,”小翠强作镇定,眼珠一转,“难道……是救甄宓姑娘,刺客还要刺杀她,”

    栾奕又摇了摇头,“不是救他,是救你,”

    “啪,”后退过程中,小翠不慎撞翻了木椅,她用颤抖的声线,道:“救奴家,奴家一直在家,怎么还用救呢,”

    栾奕一如既往的盯着茶碗,也不看小翠,说:“那……就要问问你的良心了,”

    屋子里顿时陷入一阵冰冷的幽静,

    过了许久,小翠带着哭音道:“少爷,你都知道了,”

    “嗯,”

    “奴家那是为了你好,她甄宓不是真心喜欢你的,她出自商贾之家,肯定是看上了咱家的钱,或者,她家道中落,看重了少爷的名声,知道少爷早晚身居高位,想攀炎附势,亦或者,她觉得少爷有才华,人又好,才想刻意结交,还有……少爷长得俊,她相中了少爷的长相,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翠儿变得歇斯底里起來,“不单单是她,连蔡琰、貂蝉也是如此,她们不是爱你,是想利用你,少爷,肯定是这样的,只有翠儿才是真的爱你,只有翠儿才是真的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只有翠儿……”

    栾奕推开扑倒自己怀里來的小翠,冷冷的问:“那你又为什么爱我,”

    “奴家,”小翠忽的愣住了,“奴家从小跟少爷一起长大,”

    “栾福也从小跟你一起长大,你为什么不爱他,”

    “因为……栾福不像少爷这样有才华,少爷,奴家十一岁那年就开始爱慕你了,最初奴家不知道什么是情爱,直到……”

    “等等,”栾奕打断小翠,“你刚才说才华,为什么你因才华爱慕我就是真爱,别人就是别有企图,”

    “不是的,”小翠连忙解释,“不仅仅是因为少爷有才华,少爷名冠天下,”

    “哼,名声,为什么别人因我声名鹊起而爱慕我就是别有企图,你却不是,”

    “也不是,”小翠慌了起來,不断挠头,直把发髻挠的乱成一团,“不仅如此,少爷还勇武,只有真正的汉子才会像少爷这样能征善战,”

    “勇武,”栾奕冷哼,

    “啊,”焦虑、焦躁、苦闷在小翠心中蔓延,为什么爱少爷,因为少爷有才华,长得俊,勇武,不对不对,肯定不是这样,只有那些贱人才会因为这些粗俗的东西爱少爷,小翠抓狂了, “奴家,奴家……奴家只是想保护少爷,奴家太爱少爷了,出了奴家,别的女人都对少爷图谋不轨,”

    “够了,”

    栾奕的怒喝声吓了小翠一跳,

    栾奕长叹一口气,道:“翠儿,你有多久沒去礼拜了,”

    小翠顿时如同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嘟囔着说:“最近事多,得有两年沒去了,”

    “这很不好,按照教规,教徒三个月不参加礼拜将被开除教籍,”

    一听这话,小翠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少爷,您别把奴家开除,您的主人就是奴家的主人,奴家要留在教会里侍奉主人,,伟大的圣母,”

    “想留在教会也可以,到教堂里去学经,”

    “奴家这就去,这就去,”小翠慌慌张张,从柜子里取出《圣母经》就要往门外走,

    栾奕把她拉了回來,“我说不是去洛阳教堂,而是圣?女娲教堂,”

    小翠精神虽然有些错乱,逻辑却沒有混乱,“少爷,您要送奴家回济南,”在得到栾奕确认的讯息后,小翠挣扎着退到墙角抓着衣柜,摆出一副死不松手的模样,“奴家不走,奴家走了少爷可怎么办,谁來伺候少爷,栾福那么粗心大意,他都不知道少爷用多温的水沐浴,更不知道少爷喜欢喝什么样的茶,更关键的是,奴家走了,那些女人要伤害少爷可怎么办,”

    栾奕沒有强行逼迫小翠,他起身走向房门,在出门之前,对小翠说:“我不喜欢现在的你,”

    一句话,直让小翠汗毛都站了起來,“少爷,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喜欢这个样的你,活像一个疯子,不过,我给你一个机会,去圣?女娲教堂呆上一段时间,如果能变回我认识的那个小翠,我还会娶你,如果仍是这副模样,这辈子就再也不会见你,”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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