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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初珍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年轻男人一阵错愕,质疑道, “你……你们……”

    显然她误会了这两个人的关系,

    慕容芙和施凡之懒得理她,还在奋力争夺那条项链,拳脚相向,打斗声继续,

    即使拥有再好的身手,但毕竟男女之间的力量悬殊,施凡之一脚就踹在了慕容芙的肚子上,慕容芙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白初珍过去扶她,却陷入两个人的扭打揪扯中,

    一个力道不对劲,白初珍被一股大力推下楼梯,随着楼梯台阶一轱辘滚落下去,坚硬的台阶撞破了她的额头,流出了很多血迹她昏倒在楼梯下面,

    慕容芙傻了眼,不顾施凡之的动作,喊了一声,“妈,”跟着跑下楼梯,去查看她的伤势,

    施凡之嘲讽的笑笑,“叫的还挺亲,”

    慕容芙一个转身从她的袖子里飞出几根银针,施凡之恶狠狠的叫了一声,谢特,來不及闪躲,不幸被一根针刺中了肩膀,

    剧烈的疼痛让他意识到针有毒,拔出银针捂着肩膀向门外跑去,

    慕容芙拨打了110很快,白初珍被送往医院抢救,

    虽然她冷血无情,除了那个人她什么都不在乎,

    但她对这个已经年迈的老人却存在一份特殊的感情,

    当年她以那样的手段嫁进奚家,本以为老夫人会百般刁难,厌恶自己,毕竟她害死了梁雨筠,那个为她生下孙儿的媳妇儿,但她沒有一句责难,对自己很好,从小沒有母亲疼爱的她,从夫人那里汲取了很多从前缺失的母爱,

    她虽然已经设计了一个计划,却不想威胁老夫人的性命,

    既然她已经住进了医院,剩下的就只有奚烨磊一个人了,因为奚宸那边已经焦头烂额了,

    *** ***

    傍晚,

    城郊医院,

    简陋医院的走廊笼罩着橘黄色的微光,

    奚宸眉头紧锁,微微闭着眼睛,偶尔抖动的睫毛证明他还醒着,宽阔的背部倚靠在产房外的墙上,抱紧双臂,面带倦容,

    医生的话一遍又一遍在脑海中响起,

    “奚先生,您的太太曾经因为流产导致**受损,虽然流产后保养的很好,但毕竟还是会有影响,所以我们不打算采取剖腹产,现在的情况只能采用自然生产,”

    奚宸听着医生的话,声音变得沙哑,良久他问,“有危险吗,”

    “虽然遗憾,但我还是想告诉你现实情况,很危险,”

    奚宸凝望着产房的门,“如果发生不幸,请务必先救.....救我的妻子,”

    他的语调清冽,沒有温度,让人听起來却带着淡淡的忧伤,饱含深情,

    比起在财经报纸电视新闻上的冷峻的他,高高在上的带着疏离和高贵的气质,此刻的他更加真实,

    不是高高在上的奚氏集团的总裁,而是一个女人的丈夫,一个即将出世孩子的父亲,

    很普通,却很迷人,

    路过这里的医护人员,病人,家属患者,看见他都不舍得移开目光,总要驻足停下來多看几眼,

    突然医生从产房匆忙的走出來,摘下口罩,脸上满是慌张,“孕妇大出血,急需输血,可是她偏偏是rh阴性血,血库稀缺,能不能联系一下您太太的父母亲,或许他们其中的谁是这种血型,这是最快的办法了,”

    冷希羽的父母远在美国,就算此刻登上飞机,也已经來不及,

    奚宸转身握紧拳狠狠的朝墙砸去,好似在发泄一般,眉头紧锁,轻声咒骂,完全不似往日平静的他,

    为什么命运总是在跟他开玩笑,自从冷希羽嫁给自己就不停的在受伤,一次又一次,一次比一次严重,而这些伤害,都是因为他,

    是不是他一开始就不该拥有她,是不是这样她就可以平静的生活,

    尹城煜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似安慰,“我让兄弟们都去验一下血型,再联系一下其他人,医院也会以最快的速度从其他的地方调动血液,你不要担心,会沒事的,一定会沒事的,”

    奚宸又望向那两扇紧闭的门,看不出思绪,“我要进去,”陪着她,陪在她身边,

    当奚宸换好手术服出现在产房的时候, 浓烈的血腥味传來,空气中带着恐怖的味道,

    他虽然是男人,却也知道女人分娩时很痛,那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一种痛,是男人根本不会体会的痛,可是当他看见冷希羽的时候,心却如同那种痛,他移开了视线不忍心再看,

    冷希羽早已经沒有力气,却在努力使劲,咬住下唇,纤瘦的手臂紧紧绷起,手死命的抓住床单,

    她的脸色苍白沒有一丝血色,被缝合的伤口狰狞的布在她清秀的面容之上,布满血丝的眼睛拼命的睁着,被汗水浸透的发凌乱的散在病床上,

    奚宸攥紧了拳,眼中泛起心疼的情绪,

    他缓步向冷希羽移去,脚步却越來越沉重,伴随着脚步的停止,他站在了冷希羽的床旁,

    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抓住她全是汗水的手,将另一条胳膊放在她的嘴前,“疼就咬我,不要再咬自己,”

    医生正在奋力接生,听见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的抬起头,“你疯了,这种疼痛肉会咬下來的,”

    奚宸却不在意,冷希羽眼中氤氲起水雾,慢慢汇聚,滚烫的眼泪从眼角流出來,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她继续咬着嘴唇,摇摇头,

    似委屈一般,过了好久,她眼睛开始渐渐睁不开,失去了力气,在大家以为她要晕倒的时候,她忽然对奚宸说,“保孩子,即使以后你有了别的女人,也要看着伤疤偶尔想起我,”

    然后她像是使劲了全身的力气,狠狠地咬在奚宸的前臂上,

    奚宸疼的冒出冷汗,却顾不上疼,声音颤抖的说,“这个时候说什么呢,你会好好的,宝宝也会好好的,”

    然后,所有病房中的人,包括病房外面的人都听见了婴儿洪亮的啼哭声,唯独冷希羽沒有听到,

    她安静的闭上了眼睛,手臂无力的垂下,

    奚宸先是一怔,随即不敢相信的冲着她喊道,“醒过來,你给我醒过來,不准死,不准死,知道吗,”

    豆大的眼泪从他眼中滚落下來,

    他坐在床边紧紧抱着冷希羽被汗水浸透的身体,不停的喊着她的名字,

    回应他的却是一片寂静,

    *** ***

    与此同时,奚宅忽然燃起一阵大火,熊熊燃烧的大火让整栋白色别墅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巨大的火光照亮了夜晚的天空,浓密的黑烟不断飘向天空,笼罩在别墅的上空,

    一阵阵袭來的大风加快了火的燃烧速度,

    慕容芙从奚宅里出來的时候不停的咳着,脸上蹭着黑灰,混着泪痕,狼狈极了,

    手中紧紧攥着那条价值连城的钻石项链,和一个文件袋,

    奚烨磊不知怎么知道了自己身份,匆匆赶了回來,当他带着一种想要确认一遍的心情问她的时候,她鬼使神差的承认了,

    她只不过就是某组织派來的人,目的就是勾引奚烨磊,逼走梁雨筠,获得奚家财产,

    “所以,你从來沒爱过我,哪怕一点点也沒有,”

    慕容芙从奚烨磊的眼中看出了失望,哀怨,更多的是受伤,

    心在那一刻有些难过,莫名的,

    “有沒有,”

    奚烨磊提高了音调,又问了一遍,

    慕容芙的沉默让他叹了一口气,拿出手中的一个文件袋递给她,“你想要的,”

    她颤抖着接过那个文件袋,随后奚宅便着起了大火,

    浓浓的烟渐渐充满了整个屋子,她不知打所措的拉着奚烨磊想要跑去出,他却挣脱了她的手,向楼上走去,

    慕容芙跟在他身后,大声喊道,“你疯了,”

    只见他走进了二楼尽头出的一个房间,

    一个终年锁着的房间,

    当他打开屋子的灯时,所有的东西都让她惊呆了,

    墙上挂着梁雨筠各个时期的照片,或大或小,厚重的窗帘遮挡住外面的一切,

    窗前是一架钢琴,一架价值不菲的钢琴,时间有些久远,却一尘不染,看來常常有人打扫,

    而这些她全然不知,

    火势已经渐渐蔓延到二楼,火光照亮了窗外,奚烨磊依旧不紧不慢的坐在钢琴前,掀开琴盖,已经不年轻的手轻轻在黑白键上跳跃,

    钢琴发出好听的声音,清婉,纯正,

    慕容芙却沒有心情欣赏这动听的钢琴曲,焦急的说道,“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奚烨磊却依旧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

    一边弹一边说道,“我本來就是个穷小子,沒什么文化也沒什么钱,她却偏偏爱上了我,不顾父母的反对与我私奔,帮助我把事业一点点的建立起來,才有了现在的成就,”

    浓黑的烟飘向了二楼,透过紧闭的房门飘进屋子里,

    慕容芙沒有心情听他说,奋力的在劝他,赶快离开这里,他却无动于衷,

    然后他起身拉开厚重的窗帘,人到终年却依然挺拔的身影伫立窗前,

    “你不是就想看到我们奚家全体葬身火海吗,为什么还不走呢,感到愧疚了,”

    声音中带着嘲讽,如同一把把刀狠狠的扎在慕容芙心中,

    火势已经不可收拾的蔓延到窗前,慕容芙被烟呛得直咳嗽,她不敢相信的看着奚烨磊,“难道,你认为是我放了这把火,”

    奚烨磊打开了屋子里的窗子,冬日里的寒冷空气很快窜进屋子,

    他笑了,沒有任何情绪的笑,“是不是你已经不重要了,我的命给你如何,整个奚家给你又如何,我从來沒有后悔过,唯一后悔的就是为了你失去了雨筠,”

    那一刻,慕容芙潸然泪下,

    接着,奚烨磊空洞的眼睛望着不知名的地方,眼角滑过一滴眼泪,“雨筠,我來陪你了,”

    然后,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任凭慕容芙呼喊,却无动于衷,

    火势越來越大,在这间屋子里燃烧起來,好像要尽数烧毁这一切,

    慕容芙顾不上他,跑去了出去,

    然后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整个奚宅一点一点的尽数化为灰烬,

    然而曾经发生的一切却无法随着这场大火消失殆尽,

    一切都结束了吗,

    不,一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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