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

    在一个电闪雷鸣的黑夜,梁雨筠穿着一套红色的旗袍,颈上带着一条璀璨的钻石项链,长发挽起,化着精致的妆容,犹如待嫁的新娘,

    却在此刻安静的躺在装着水的浴缸之中,

    右手手腕处有个被匕首割裂的伤口,

    不断溢出的血将水从透明色染成了红色,快要与旗袍融成一个颜色,

    鲜红,刺目,惊悚,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混杂着轰鸣的雷鸣声,一起响着,

    她望着天花板出神,

    浴缸中的水渐渐温凉,浸透全身,

    奚宸哭喊着从楼下跑了上來,大声的喊着妈妈,妈妈妈妈……

    那个时候他才十岁,

    小男孩稚嫩的声音在空旷的室内响起,

    奶奶,爸爸,还有那个坏女人都去参加宴会了,他见妈妈沒有去,偷偷的跑了回來,

    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了,也吓坏了,

    水的颜色已经越來越深,妈妈的眼中是绝望和坦然,

    她颤抖着将脖子上的项链解了下來,放到奚宸的手中,虚弱的说,“儿子,这里面有一份股权书,你一定要收好,看好这个家,不要让别人霸占,知道了吗,”

    奚宸哭着点头,大声的喊着,“妈妈你不要死,你不要死.....”

    梁雨筠伸出手慈爱的摸着着奚宸的头,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如同在嘴角盛开了一朵染着血色的花,

    绝美,凄凉,

    她的眼神迷离,思绪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

    那个眼睛含笑的男子对她说,你真好看,

    阳春三月,在一片樱花树丛中,他绝望的看着,恶狠狠的说,你会后悔,

    又想起穿着这身旗袍嫁进奚家的那一天,她心爱的男子对天发誓会永远只爱她一人,

    ……

    很多记忆碎片浮现在眼前,拼凑不回从前,也拼凑不回明天,

    “如果你还能见到他,替妈妈说声对不起....”

    她白皙又纤细的手臂渐渐失去了力气,最终垂了下來,

    然后,呼吸停止,心跳停止,死一般的寂静,

    奚宸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不停摇晃母亲的手臂,无论他怎么摇晃,怎么呼喊,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沉寂,

    他小小的手中紧紧握住那条项链,那是母亲留给他的最后的东西,

    就算失去生命也要守护住的东西,

    在他还不懂得什么叫股票,什么叫股权书的时候,他却清楚的记住了母亲在临死前对他说的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字,

    他最后也沒有从妈妈的口中知道想要道歉的人是谁,

    或许那句“对不起”或许他再也沒有机会替妈妈说出去,

    母亲的离开,终究是留下了遗憾,

    父亲得知母亲的离开后,并沒有多难过,奚宸甚至从他眼中看见了解脱,

    或许母亲活着他总会心怀愧疚,毕竟他能有今天的成就,离不开她的母亲,

    出身名门的母亲不顾家人的反对,与他私奔,不嫌弃他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默默帮助他,生意一点一点越做越大,

    直至有了奚氏集团,

    愧疚毕竟很短暂,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生物,

    很快他就迎娶了一位新娘,,19岁的慕容芙,

    很意外的,却沒有遭到白初珍的反对,

    在奚宸的眼中,她是一个虚伪到不行的女人,

    人前的时候对他很好,人后的时候却冷漠无比,

    他长大后常常讽刺她,人前的时候她装的无比委屈,人后的时候却对他说,永远也别想把赶出奚家,

    她曾经借奚宸的手杀害了自己腹中的胎儿,

    多么残忍又狠毒的女人,

    冷希羽静静的听他说着,用自己的手握住他的手,

    他的手心有汗,他的眼中有恨,

    一个十岁的小孩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自杀然后死去,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情,

    冷希羽忽然想起奚宸说的“股权书”,“什么股权书,”

    奚宸拿过她手中的项链,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

    冷希羽看着项链上的一个珍珠被打开,里面存放着一个纸条,

    项链上的30颗珍珠,每一颗里面都有,

    这些小纸条可以完整的拼凑成两份纸质的东西,

    一份股权书,一份遗嘱,

    冷希羽不敢相信在这一条项链里面居然藏着这些东西,

    “这是我第一次拼凑它们,”

    奚烨磊在离婚的时候给了梁雨筠公司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她的遗嘱中说道,当她死后所有的股权都归奚宸所有,

    奚宸忽然把她抱在怀里,脑袋窝在她的脖颈中,闻着她头发上的淡淡馨香,

    冷希羽轻轻拍着他的背,轻声安慰,“都过去了,”

    奚宸闷闷的声音传來,“嗯,”

    都过去了,

    但愿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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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魅,

    施凡之摘下耳机,看着面前的监听设备,得意一笑,悠闲的仰靠在沙发上,

    零问,“老大,要动手吗,”

    “不急,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她,记住,要无意间提起,”施凡之魅惑的笑笑,零转身离开房间,

    他瞟了一眼出神的韩靖柏,“你想什么呢,”

    今天的韩靖柏很奇怪,说话的时候心不在焉,空闲下來就怔怔出神,

    “我想结婚了,”

    施凡之身体一僵,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后似掩饰的笑道,“说什么呢,我们怎么结婚,”

    “我认真的,我父母已经年老,我的婚姻是他们最惦记的事,你以为我们能鬼混到什么时候,”

    韩靖柏不同从前,格外认真的说道,

    “鬼混,”

    施凡之不敢相信的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他的话,“你说我们是在鬼混,”

    韩靖柏自知自己说话有些过分,沉默了下來,

    “呵,你也不过如此,”

    我曾以为你最懂我,你也不过如此,

    施凡之留下这样一句话,然后愤怒起身,摔门而去,

    站在门外,他停住了脚步,

    最长不过执念,最短不过善变,

    你是什么时候变了呢,

    最可怜的人是我,

    当你转身走远,

    我却还停留在原地,

    明知道你不会回头,不会再回來,

    韩靖柏将桌上的酒一饮而尽,说不出的惆怅,

    无力的感觉狠狠拉扯着自己,包裹着他全身,他松了松颈上的领带,

    如果一开始选择沉默,选择错过,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如果这一切重新再來一次,他会不会做一样的选择,

    答案是否定的,

    一杯又一杯的冰凉的金黄色液体从嗓子凉到胃里然后凉到心中,

    然后,温热的眼泪悄悄从眼角滑落,

    麻木的感觉布满全身,

    扯动嘴角无声的笑笑,似自嘲一般,终究还是放弃了,放弃了你,放弃了我自己,放弃了我们之间所谓的契合,

    他曾说,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契合他的人,

    真是可笑,

    世界上怎么会有两个完全契合的人呢,

    再然后,第二天韩靖柏在母亲的安排下开始进行大规模的相亲,

    他的要求就是,不要太难看,沒有什么脾气,如同猫咪一样温顺可爱的女子,

    可是眼前的女子却对韩靖柏滔滔不绝道,“我结婚后不想和你父母生活在一起,我向往独立,向往自由……”

    blablablabla…..

    听的韩靖柏昏昏欲睡,

    当女子停了下來喝水的空隙,他揉了揉眼睛,“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然后离开餐厅,

    剩女子一人尴尬的接受别人的白眼,

    气的直跺脚,然后追了上去,大声吼道,“你这混蛋,沒有绅士风度的混蛋,”

    韩靖柏掏了掏耳朵,摇摇头,不住嘀咕,女人都这么麻烦,

    怪不得男人都喜欢男人去了,

    韩念凌得知之后不住抱怨,要知道这已经是今天见的第三个了,

    “哥,那可都是名门千金,不是骄纵就是傲慢,你难道不会迁就一下,像猫一样,哪里去找,你干脆娶只猫好了,可猫生气了还会挠你,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你到底是讨老婆,还是故意让人家下不來台啊,”

    韩念凌感觉到了他的挑剔和敷衍,根本就不是认真想要找个老婆过日子,

    韩靖柏翻着手中的杂志,漫不经心的哼了一声,

    韩念凌眼睛一转,跑到他身后,扶着他的肩,“哥,你看尔岚怎样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

    “然后,让我喜当爹,”

    韩靖柏合上杂志,起身戳了戳她的头,“真不知道你这小脑袋瓜里都在想些什么,”

    “哎,我说,别总忙我的事,你呢,还不谈恋爱,总追着你的那个小混血儿呢,最近怎么沒见,”

    韩念凌叹了口气,提起这事她就沉默下來,

    小白回美国的事,她是从冷希羽那里得知的,

    或许,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

    那枚小小的钻戒她用一根细细的链子穿起來挂在了脖子上,

    每天都要抚摸好多遍,才能入睡,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爱,

    但她直到,他离开后,她很想念他,

    思念泛滥成灾,

    韩靖柏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回神了,问你话呢,”

    “他走了,”

    “这小子真沒耐心,我妹妹是那么好追的吗,都不知道再坚持一下,或许就抱得美人归了呢,”

    韩靖柏打趣的说道,暧昧的笑着,看得出來小凌很喜欢那个老外,

    然后忽然严肃下來,“你是不是还沒从……走出來,”

    韩念凌望着窗外沉默,

    “你不能一辈子都沉浸在过去中,试着走出來,然后通通忘记,何必这样折磨自己呢,”

    韩念凌点点头,

    然后扬了扬眉,“你听,老妈叫你呢,”

    韩靖柏无奈的向门口走去,边走边抱怨,“又來了又來了,,,,,”

    韩念凌捂嘴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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