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风华散去歌妓,独自坐于水月洞天顶楼,抬手运气,一滴滴酒气被*出体外,后面连俗脸色微微一动,心里有些莫名之际,连俗跟随黄家数年,黄兴维在京师开设水月洞天,连俗跟着来打理水月洞天,连俗曾经跟随黄兴维去过武陵城郑王府一次,也见过郑王府那个瘦弱稚嫩的小世子,脸色苍白如熙,唯唯诺诺的样子,和今日自己所见的样子显然是天差地别,虽然还是那副文弱的样子,脸色依然不健康,但是那种异样的韵味油然而生,而且一行一走间,言谈举止都显示着那个稚嫩瘦弱的少年已经渐行渐远而去。“连叔,几年未见,连叔似乎老了一些,我还是那个少年,一点未变,连叔你太拘谨了些,你就当我是那个不懂事的孩子就行,你我之间,不需要如此疏远,在这里我是个睁眼瞎,以后在京城还需要仰仗连叔,当年连叔陪同我姐夫入王府,我见过连叔出过一次手,可能是我年少记忆力特别强的缘故,至今还记忆犹新,当时没有多想,甚至我都没有想过我姐夫是什么样的人,不管他是江湖人还是贫民乞丐,就想着有这样的高手护在我姐身边挺好,后来长大一些知道姐夫家家境还行,虽然没有权,但是有钱也是一件好事,童年的想法总是很简单,一家人安安乐乐过一辈子该多好,虽然不至于是乱世,但是却比乱世更加不安生,连叔在如此拘谨就有失高手风范了。”

    师羊陪同王公公去接手郑风华在京城的常居地,郑风华并没有出水月洞天。

    连俗放下抱负于身前的双手,缓缓将双手背负在身后,慢慢走到开阔的窗户旁边,看着缓缓波动的秦淮河,“当年的稚童,如今的少年,时光过得真快,我这一辈子都在为王府效力,但是不曾入过王府,没有上面的指示,我也不去想到王府看一看,王爷好不容易三女得一子,我们这些个跟班不管是迂腐也好,封建也罢,总希望王府能有个继承人,延青与锦承都做得不错也可能得到一些人的认可,但是在我们这些老顽固的眼里,始终不是正统血脉,那一次陪同兴维去王府,是想亲眼见见那个成不了气候的世子,亲自去了亲眼见了,说实话我心,凉意很重,这一次世子入京我们大家都知道,有人无非就是怕王爷造反而已,心里想着既然世子无能,留在京师也好,就算是有料,反正王爷也不会做出造反这种事情,众人没有想到朱家的步步紧*,没有触到王爷,这一次让你入京俨然已经触到王爷逆鳞了,这正是我等希望的事情,这几日的相处,我心中已然有大石落地,世子殿下显然有奇遇。”

    郑风华顿时恍然,连俗在黄兴维身边的作用不是护卫黄家而是护卫郑莲玉,也许是郑家得罪的人太多了吧,行走天下总是小心谨慎。“连叔上过战场否?”

    “死人堆里爬出来过。”连俗靠前一步轻轻将窗户放下,窗户慢慢闭合,连俗顺势而走将所有窗户依依关闭,转身,道:“连俗眼拙,斗胆一试,先生命我在京城护佑于你,问我愿不愿意为死士,连俗不在乎这条身躯,但是要看值不值得去做。”死士的宗旨是自己身死,主人不能死。

    郑风华眉头一皱,低声道:“连叔本可以不选择的。”郑风华话刚闭,连俗身体微微一动,双手平平而放,身体周围自然有一股骇人气息升腾,桌子上现有的酒杯微微浮起,漂浮在连俗周围,酒杯之中慢慢的酒水,似乎不掉落一滴,连俗身体一转,低声道:“世子嗜酒,连某借花献佛,这是水月洞天最好的美酒,我敬酒。”

    郑风华摇头叹息,突然起身,太平经流动,山泉雾潭的雾气遍走全身,双掌一动,就算是一伸一收,同样调动着身体的内力行径,如此轻易调动身体庞大的内力,还是归功于师羊这段时间的打磨,敲打,不断地督促,郑风华没有习过一招正真的武学精髓,一直都在练就那些纯粹的基础武学,就犹如一般武夫一样扎马步,炼体格,所以郑风华出手都是一些基本的把式,众人都在练习的东西,武学起步于儿时,郑风华是起步于少年时期,虽然不可同日而语,但是贵在郑家这位世子吃得苦,不怕累,凡是贵在坚持。头顶发丝无风自动,酒杯不偏不倚,平整推了过来,郑风华单手一握,毫不费劲,一饮而尽。酒杯入手,虽然饮酒潇洒自如,但是身体还是颤了一颤,退后了两步,不过在连俗眼中已然不俗了,看郑风华的身法,显然是相形见拙,不过已经出乎连俗的预料之外了。不过郑风华那身体里磅礴的力量让连俗有些骇然,显然那股力量似乎无穷无尽,只待后续开发而出。

    “三杯不醉。”连俗脚重重地踩在地面之上,幸好这水月洞天建筑结构牢实,不然这一脚定是一道大窟窿,当然连俗也会自行控制力道,地上气劲而起,三个酒杯一条直线,犹如利剑出鞘,眨眼之间就到了郑风华的面门之处,连俗顺势退身坐在凳子上,看着酒杯直面而去。

    郑风华两袖一抖,顿时挡住了三杯酒水传来的无形之力,不至于让自己人仰马翻的场景出现,额头青筋直冒,郑风华被那股力量震退后面,身体缓缓移动退后,嘴唇一咬牙,郑风华双臂用力挡住那股力量的袭击,身体逐渐平稳起来,三个酒杯刚好如期而至,郑风华左手迅速抓起一杯,右手果断出击,抓了后面一杯,嘴角微微一动,嘴巴一张,直接接住中间一杯酒水,仰头就喝,另外两杯酒水瞬间缓缓抛入空中,酒杯缓缓倾倒,郑风华歪头一去,从空中落下,一口喝完,酒水入肚,三杯子瞬间落在地上,三声响动,酒完杯碎。郑风华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似乎身体才得以平息下来,胸中闷气瞬间得到释放,站直了身体,郑风华出声道:“连叔出了几分力?”

    连俗并未在出手,而是静静地坐在凳子上,看着郑风华停下来,道:“半分不够。”

    郑风华脸色苦笑,道:“我何时才能达到连叔如此境界,真是不敢想象,以后还望连叔不吝赐教。”

    连俗面色肃穆,突然起身,躬身而下,单膝而跪,抱拳道:“连俗愿为世子殿下效命,肝脑涂地,死而后已,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