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和鬼日鬼月两人认识多年了,只不过近年来一直没联系。当初我们休息的地方正是离‘暗鬼庄’比较近,所以我才到‘暗鬼庄’让他们刺杀我,我原本的计划是想让琳琅为你受伤的,想不到鬼月贪玩,而鬼日又心有旁骛,所以琳琅才会为我所伤。”

    看着他眸光微闪,俊脸紧绷,我再次轻叹。

    “后来慕容烙到凤都,却瞒着我慕容炬追杀他的事,我就将计就计,一起逼出凤如宏动手。而我在那日得知凤如宏请的杀手竟然是他们两人,我就拜托鬼月去偷出凤如宏的儿子。而这样瓜田李下,凤如宏便背上了通敌叛国的罪名。其他一些细节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后面的你也应该猜得出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我,我苦笑,看向他,“是不是觉得我太恶毒了?就像凤绾云所说的心狠手辣,不顾亲情,不择手段?”

    听到我的话,他的眸光终于变了,然后正色道,“我从不认为殿下对凤如宏一事有任何不妥之处。凤如宏本就待你无情无义,殿下留他一命已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不过殿下可曾想过,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对殿下不利。”

    我吃惊的看着他,并不是因为他这样关心我而吃惊,而是他竟然对我算计他致使让琳琅受伤一事,竟无半点火气?

    我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关于琳琅的事情你不生气?”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背对着我,说道,“生气!”

    我心中一颤,满脸委屈。

    早知道不问了。

    可是,为什么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点任性的撒娇。

    我再一次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他转身,挑眉问道,“怎么样都可以吗?”

    我一愣,退后一步,突然抱住自己的胸,‘严肃’道,“不许非。礼!”

    他一愣突然笑了,走近一步,笑得邪气,“如果我非要呢?”

    我故意咬牙切齿,“你敢?!”

    他突然停住,脸色微微一白,然后凄楚道,“不敢!璨打不过你。”说完,他转身走了。

    我愣在原地,突然觉得很不是滋味。

    不管他现在是不是还像以前一样和我开玩笑,有些东西在潜移默化中变了。

    我叹气,转身回到妖娆殿。

    第二日,我便任命白虎候白若璨为钦差大臣,带着我的懿旨,带了天凤军去抄了三皇子的家。

    从凤如宏的府邸中抄出的不止只有金银珠宝,还有一大堆通敌卖国的‘罪证’和与朝中大臣结党营私的‘书信’来往。然后以皇储殿下吩咐在他抄了三皇子家之后,可以便宜行事的特权,又带着人去抄了和凤如宏往来密切的大小官员,从中又抄出一大堆罪证。

    只那么几日,白虎候化身为地狱修罗,到哪哪鸡犬不宁,到哪哪呼天抢地。

    朝中大臣人人自危,除了上早朝,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有的官员,早上家中还其乐融融,下朝之后便是家徒四壁不说,连官位也摘了。

    斩首的斩首,入狱的入狱,发配的发配,革职的革职。

    一瞬间,凤都京城鸡飞狗跳。

    寻常百姓见了都不禁挑着大拇指说凤都皇储终于铲除朝中贪官污吏,以后百姓们终于可以不用担惊受怕,任那些有恃无恐的人为非作歹。

    还有些比较明白的人,不禁摇头而叹,“朝中再无杜家人。”

    没错,他们明白,这一次朝廷大换血,所换出去的一批全部都是杜家人,即使不姓杜,只要和杜家有关系的全部牵累到了。

    故而这一次变故,朝中大小官员失去不少,所以现在的朝廷,百废待兴,广招天下有识之士,寒门子弟若有才能,优先录取。

    这就是所谓的一朝天子一朝臣。

    而凤都帝因为凤如宏的事情,也旧病复发,卧床不起。

    他多次找人游说我早日登基,都被我一一拒绝了。

    现在朝廷变动,使一些忠臣事务加剧,我便封二皇子凤如云为摄政王,让他更好的处理朝中政务,这样他处理政务师出有名,而我也能轻松不少。

    这样一忙又是半个月。

    转眼就到了九月月末了。

    和他的约定还有两个月。两个月……

    这一天,我一个人出门,走到凤如宏曾经的府邸,看到昔日门庭若市的府邸,那朱红色的大门被贴了封条,不禁暗暗叹息。

    然后,转身,拐到比较偏远的一家农舍。

    那篱笆里面有个孱弱的女子在喂鸡,原本苍白的面若此刻却偏黑了不少,但是精神却比原先好了很多。

    我站在不远处的一颗树下,静静地看着她,轻叹。

    想不到张渡的女儿张芷白对凤如宏如此用情至深,竟然愿意和他过这种日子?

    “你是谁?”

    我看得出神,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警惕的声音。

    我转身,笑着看向他。

    他一愣,看到是我,连忙屈膝而拜,“草民不知皇储殿下至此,多有得罪,请殿下见谅。”

    看着此时伏在地上的凤如宏,看着此时他身穿平民破衣,看着他破衣上满是泥泞,我忍不住轻叹,走向他,扶起他。

    他有些受宠若惊地看向我,然后阻止了我,往后一退,不自然道,“草民不敢当殿下如此大礼,草民……脏。”

    我看向他的脸,有点黑了,而且还有一些淤青。

    看来,这段日子不好受,想必连工作也不好找。

    我微微一笑,“我以前承受过的比你现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听到我的话,他突然有些慌乱,然后再拜,“以前是草民年幼,所以……”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淡淡出声,然后转身走向农舍,“不介意请我喝杯茶吧。”

    “当然,只是草民喝的是粗茶……”他起身走到我身前,为我引入,话没说完,他就好像意识到什么,便住了嘴。

    “相公,你回来了……咦?这是?”张芷白看到凤如宏一阵惊喜,看到我不由得疑惑。

    也难怪她会疑惑,她从未见过我,而且,时至今日,她想不出谁会来这里。

    “芷白,她是皇储殿下,小心言语。”凤如宏看到张芷白毫无顾忌,顿时皱了皱眉,然后满脸歉意地看着我,“芷白她……”

    我挥了挥手,表示自己不在意。

    进了他们的家,有些乱,但是对于从小养尊处优的他们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

    张芷白有些紧张地端上一碗茶,然后和凤如宏一起坐到一边。

    我看向凤如宏问道,“你是不是还没找到工作?”

    凤如宏面有难色,有些尴尬的点头,而张芷白咬着发白的唇,看向我。

    我叹了叹气,“听说北郊的一座私塾正在招老师。你毕竟也是文武兼修,去那边做先生也是不错的。可以教他们读书,闲暇时还可以教教武功,让这些孩子强身健体。虽然你是我凤氏子弟,但是现在也不得不隐姓埋名了。我这里有封书信,你交给私塾大先生,他会明白的。”说完,我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放在他面前。

    他看到我的举动,满面动容,双唇颤抖,一双眼睛微红,好像要哭出来一般。

    而张芷白已经感动地落下了泪,双手捂着嘴,不让哭声溢出。

    我站起来,看向他们,微笑道,“我希望你以后能够从善如流,好好教导孩子,我希望以后的朝廷能看到你教出来的孩子成为国之栋梁,无论是在朝堂上舌枪论战还是在战场上骋驰疆场。”

    听我这么说,两人双双离位,拜倒在我脚边,“谢皇储殿下——”

    我扶起他们二人,继续说道,“至于宝儿,我并不是想让他们不认你们,而是我想把他送到更好的地方习文学武,将来如果他有心,能够有翻作为,我自然不会阻挠他接你们一家团聚,而且,我可以答应你们每年八月我都会差人让你们一家团聚,共度中秋。”

    “谢殿下——”

    现在的他们除了谢我,怕是没有更好的表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