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再次一紧,还没回过神来,却已在他怀中,感受着瞬间的冷香弥漫,感受着清风掠过耳鬓,感受着落枫飞舞,飘落人间。

    枫林深处停下,肉眼所见之处都是一片深红,片片零落,如飞天花雨,如此绚烂地开放,零落。

    伸手,接起几片红枫,才发现是如此柔软,感受不到外表那般火热,那般烫手。

    “六月酷暑寒风吹,一片红叶向南飞。”我双指捏着红叶,递给他,满脸笑意。

    他伸手接过,唇角依然是清淡的笑意,“北风吹散满枝红,疑是凤羽轻灵落。为卿织起锦羽衣,他日翩然嫁衣着。”

    我微微一愣,看着他,眨了眨眼睛,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上我了吧?”

    眼波流转,莞尔一笑,“不信?”

    鬼才信!

    看到我撇着嘴,他依然轻笑,紫袍一扬,只见,枫树枝头枫叶簌簌而落,地上掀起一阵清风,带起一片红霞,在淡月之下,更加散发着透明的红光,转眼间,被扬起离地数丈之远,紫袍收回,红叶便簌簌而下,如飘红雨飞花。

    我抬首,看着满天落枫,飘飘洒洒,犹如天女散花,如此片片零落,如此洋洋洒洒。那一片片火红的落枫,犹如凤羽,轻柔而飘忽。跑到飘落的中心,伸手一片一片接住,却每每将要飘落到手心,又滑下去,永远触及不到那片火红的柔软。

    有些不服气的凌空而起,脚尖一一点在那还在空中飘洒的落枫,犹如漫步云端的九天之仙,一直点至枫树梢,才停了下来。我笑着低头,居高临下地看着略微抬头的紫衣男子,他臻首微抬,如玉般的面容像是被浅月镀上一层银色,如此熠熠生辉。

    我微微一笑,运气到手掌,然后慢慢展开,只见落枫像是被引力所吸,一片片争先恐后的往我手中飞来,然后越来越多,直至汇聚的形如一只大火球,每一片落枫都在旋转着,红的妖艳。

    我凌空而下,将手中的火球抛向空中,蓦地,全部散开,一片片,如天边流彩落下,一片片如枝头凤羽落下,一片片如花园百花落下。

    我在空中轻轻旋转着飞舞,任凭风带起我的衣袍猎猎,任凭风带起我的青丝飞扬,任凭风带起我的笑意点点。现在的我犹如生活在飞花中的仙子,只知道与花嬉戏,只知道与花共舞,只知道与花飞扬。

    腰间一紧,薄热的气息喷洒,冷香不经意间包围周身的气息,紫衣飞扬,那一刻的他竟然比耀眼的落枫还要明媚。

    近在咫尺,俊颜近在眼前,长眉入鬓,凤眼流转,眼尾轻佻,唇角微扬,说不出的万种风情,说不出的媚态横生,一眼直到万年。

    明明两人紧紧相拥在天地间旋转,可是为何我看到的他是静止的,而那天地在不断的旋转,那红枫一直在周身不断的旋转着飞舞,冷香围绕着周身,像是温柔而无形的茧,明知道要挣开却舍不得,只有拥的更紧。

    脚尖轻轻点地,抬首看着他,看着那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脸上的男子,那么近那么近,近的可以数出他的睫羽,近的可以一张嘴就触及他的柔软,近的可以让我呼吸间全部都是他的气息。

    我,瞬间口干舌燥。感觉到他的冷香变得浓郁,感到他环在他的大掌变得火热,我心中一紧,伸手抵着他的胸膛推开他。

    “时间不早了,可以走了。”我看着他,胡乱的找着理由。然后转身便走。

    “知道唐御轻是怎么死的吗?”一声冷静突兀的声音从背后想起,那种语气很淡,如水凉彻心底。

    我背对着他,站在那里,声音不自觉变得冷冽,“当然知道,我会找他们讨回一切。”

    “你找错人了,他们不是真正的凶手,他们不过是凶手的替罪羔羊而已,因为真正的凶手是你。”他声音如深涧寒泉,不带一点感情,冰冷地吐出。

    “你胡说什么?”我转身看着他,满脸不可思议,亦是满脸震惊。

    他勾唇一笑,笑意中满含讥诮,“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是你重利大于重情,唐御轻会死于非命吗?你明知道他一去必会有危险,你还是让他去找刑风,他不是你逼上绝路的吗?后来,你明知道他有危险,你还不紧不慢地处理边关事宜,和其他男子打情骂俏,甚至还绕道去接刑风和嫣儿。如果当时你一心赶过去救他,他又怎么会死?你怪我不肯救他,哪怕是一刻钟,可是,你呢?如果你直接去救他,他怎么会死?所以,杀死唐御轻的罪魁祸首应该是你。”

    唇上勾着冰冷的笑意,眼中尽是嘲意,明明那么近却仿佛远在天边,那么遥不可及。

    “你…。。你别信口雌黄,他是我许了一世的丈夫。”我双手紧握,咬牙切齿地看着他,脸上也布满冰寒。

    他低低一笑,“丈夫?”他眉眼一挑,尽是笑意,好像这两个字,这个称呼是史上最大的讽刺,然后笑容愈甚,“难道你真的没有利用过他?没有利用他的身份,为你稳定朝纲?他的老子是一国丞相,百官之首,他的朋友是二皇子,手握重权,难道你真的没有利用过他?还有,你明知道危险,仍然用所谓的丈夫让他为你出生入死,我说凤都皇储,你难道心中没有对他一点愧疚吗?可见你我都是同一种人呢?都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我双眼喷火,一掌打向他,他不紧不慢地接下,唇角笑容愈甚,“怎么?凤都皇储殿下被我戳中心事,所以恼羞成怒要杀人灭口?”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和御轻的事你又知道多少?你凭什么认为我不是真心待他?你别把我和你相比,你自私自利,冷漠无情,你有什么资格质疑我对御轻的真心?”

    “资格?那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冷漠无情?如若不是你为了你所谓的凤都利益,唐御轻到现在还是活蹦乱跳的,一切都是因为你的私心,是你的私欲害死了他。”他握着我的手的力道愈发大力,甚至手指一抖,再次捏住我的脉门,让我瞬间酸软无力。

    我强打着身子,咬牙切齿,“你……”

    他猛地贴近我,铁臂环着我的腰,猛地将我压倒在地上,这一下没有任何内功抵御,是扎扎实实地摔在地上,甚至身上还压着一个人,而且是酸软无力的情况下,即使下面是深厚的落枫,依旧有些疼。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狠狠地瞪着他,伸出另一只手抵住他的胸膛。他的胸膛温热,心脏有力地跳动着,就好像在我手心一般。

    他眼眸漆黑,犹如无底黑洞,明明散发着邪魅的妖气,但却笑得更加妖娆,他一把将我的手挥开,张嘴咬上我的唇。

    没错是咬,是咬,咬的毫无感情,就像一只野兽,在口中撕扯着他的猎物,毫无感情,狠狠地撕扯着。

    现在的我的确有些恼羞成怒了,我毫不示弱的咬回去,于是,变成了两只野兽在撕扯,而撕扯的对象是对方的唇。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如此生气,前一刻还好好的,下一刻便用冰冷的话语将我打入冰窖,甚至还如此疯狂的撕扯着我的唇。

    痛,很痛!嘴唇的疼痛,让我全身颤抖,而我除了用同样的方法还击他,没有任何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