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好车,苏晨随着林晚晴快步来到了这家店铺。

    店铺是取的林晚晴的名字,就叫晚晴斋,与铺面的风格一致,进入之后,亦是淡雅清流,颇有种低调的奢华。

    一张玻璃小柜前,有一名中年人正细心的擦拭几枚古钱币,应该就是林晚晴的父亲了。

    “爸,我回来了。”

    林晚晴甜甜的叫了声,“给你介绍一个朋友,他叫苏晨,是我在古玩街遇到的,要没有他,我今天都拿不回你要的货呢!”

    中年人相貌中正,尤其一双剑眉星目,气质非凡,难怪能生出林晚晴这样的绝色美人,光是在气质上就秒杀太多人了。

    抬起视线,轻轻打量了苏晨两眼,中年人笑着说道:“这么说,小兄弟是小店的贵人了,敢问小兄弟怎么称呼?”

    “叫我苏晨就好。”

    苏晨点头示意,“严格来说,是晚晴在古玩街捡到了我,她是我的贵人才对。”

    中年人微微一怔:“怎么回事?”

    林晚晴立即把古玩街上的经历,眉飞色舞的描述出来,尤其是说到修复文物那里,更是添油加醋,简直把苏晨的回天手捧到了天上一样。

    “小兄弟真的懂回天手!”

    中年人显然也听过这门神技,对苏晨更是高看一眼,轻声道,“我听不少人说过寻残眼和回天手的神妙之处,却还没有见过,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兄弟能让我林雄业开一开眼界。”

    林晚晴连忙朝父亲使几枚眼色:“爸,苏晨可是贺老都尊称大师的人,哪有你一句话,他就要人前显圣的道理呀,要是真想看,等一会儿姜奶奶来了,你跟她好好说说,看能不能在姜千语姜医生那儿加个塞,让她给苏晨看看失忆的事。”

    “哈哈,这个没问题。”

    林雄业倒是个爽利的人,听女儿这么说,立即就把此事包揽下来。

    苏晨笑了笑,谢过林雄业之后,便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百无聊赖的打量这店里的物件,顺便再试一试那双神奇的眼睛。

    “北洋34年银币,有残,字面有轻微损伤。”

    “明宣德铜盏,有残,左侧盏身上有严重损伤,底部有轻微损伤。”

    “景泰蓝珐琅高脚瓶,有残,瓶身颜色剥落严重,瓶口有碎裂损伤。”

    说也神奇,这一圈看下来,能使这双眼睛起反应的,似乎就只有那些有残的物件,一些保存完好的,皆入不了他的法眼。

    看样子,这双眼睛与他的回天手神技,真是绝配!

    那它会不会就是贺老和林雄业口中的寻残眼?

    “姜奶奶来了。”

    突然地,林晚晴惊喜开口。

    听见林晚晴的声音,苏晨也不由哑然失笑,先前在车上时,自己还读出了这姑娘的心声,恐怕这跟寻残眼是没什么关系了。

    接着,苏晨循声看去,只见一名神采奕奕的老太太走进店铺,虽然衣着简便,但手腕上戴的几颗蜜蜡,都不是什么凡品。

    看来这姜奶奶也是个资深的古玩爱好者。

    “姜奶奶。”

    林晚晴叫了声,上前主动拉起姜奶奶的手,“您终于来了,我刚刚给您寻来了上好的瓷器呢。”

    姜奶奶欣慰的点点头:“林丫头有心了,知道我老太婆想着这几个物件,一大早就给寻来了。”

    “呃,我得先跟您赔个不是。”

    林晚晴吐了吐香舌,不好意思道,“这瓷器,我只给您寻来了一件,但质地很好,价值上也比您原先相中的那几件要高出许多,保准您能满意。”

    就在刚才,她已经把青瓷小牛给父亲过目,得到了林雄业的一番盛赞,尽管与之前谈好的货品不同,但她的心里,还是很有自信的。

    然而,姜奶奶听了这话,神色却显得有些不自然。

    “不是那几件瓷器了啊。”

    姜奶奶肃穆沉声,而像她这般慈眉善目的形象,一旦冷下脸来,给人的压力是相当大的。

    店里的气氛一下僵持,就连空气似乎都多了几分压抑。

    林雄业见状,连忙抚掌微笑,缓解气氛:“瓷器是换了,但我保证,比起先前定好的几个物件都要好上数倍,不如我现在就拿出来,给您掌掌眼如何?”

    “不急着看。”

    姜奶奶却是拒绝,抓住了林晚晴的小手,像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林丫头,我只问你一句,换了的这件瓷器,可是景德镇晋代的物件?”

    林晚晴犹犹豫豫,却是不敢作假:“是南宋时的青瓷。”

    “那就算了。”

    姜奶奶眼中的那丝希望顿时消散,重重的叹息一声,“我只收晋代景德镇的青白瓷,其他时期的物件,哪怕价值再高,我暂时也没有这个过眼的心情。”

    林雄业听了一怔,下意识道:“景德镇瓷器起于晋代,但除去景德镇瓷器师祖赵慨的作品,其他的晋代瓷器都不算值钱,远远比不上晚晴带回来的那尊青瓷小牛,姜教授,您怎么偏偏就要这晋代的白瓷呢?”

    虽说他知道,姜奶奶不会因为这种事刻意去诋毁晚晴斋,但姜奶奶未必会对自己的家里人保密,这消息一旦传出去,难保不会被古玩圈的一些小人利用,几番的添油加醋,他晚晴斋的名声可能就这么毁了。

    姜奶奶欲言又止,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就在这时,一旁许久沉默的苏晨突然开口。

    “您是要用瓷器治病?”

    “你怎么知道!”

    姜奶奶猛地转过视线,难以置信的打量起眼前这个年轻人。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刚刚无奈叹息的时候,苏晨早已催动了眼睛的能力,把她的心事完完整整的读取出来。

    “姜惠,七十九岁,女,身高……”

    一系列毫无营养的个人资料之后,后面的内容令苏晨精神一震,“心声是,我可怜的小孙子,只能靠你自己在icu里撑下去了,奶奶没用,找不到这晋代的景德镇白瓷啊!”

    林雄业所说确实没错,景德镇在晋代时,只算是刚刚启蒙,虽说晋代白瓷已经把瓷器烧制技术提高了一个台阶,但跟后世的宋元明清几代相比,终究是一门落伍的技术,存世下来的物件在价值上自然就大打折扣。

    然而,姜奶奶是为救人,不为收宝,又怎么会在乎这瓷器的价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