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不是怕,奴才多怎怕过死?奴才是想,王爷本来就只有正蓝旗可用,可不想让王爷去冒险,如果不摸清明军底细,贸然进攻,兵力受损,岂不是正中了多尔衮的下怀?”鳌拜答道。

    “叔父,侄儿看鳌拜说的对,咱们不但应该停止前进,依侄儿看,还应该迅速撤军回四川,带八旗劲旅回京。”罗洛浑沉思一阵,提出更进一步的建议。

    “不至于吧?罗洛浑,索尼建议我回京,是怕多尔衮废主自立。可是,我想了想,多尔衮还不至于如此大胆,毕竟京里还有你玛法在,有济尔哈朗在,正黄、镶黄两旗精锐也在京中,这些都是忠于先帝的。皇上之所以催促我进兵桂林,肯定是看朱由榔小儿势头正猛,若是放任他坐大,怕是将来难治,必成皇上心腹大患。唉,皇上年幼,我这当哥哥的不给他把这些难题解决掉,怎么对得起先帝啊。”豪格迟疑地说道。

    “王爷说的是。”鳌拜连连点头。

    “叔父,多尔衮早有不臣之心,所虑者不过是我玛法、郑亲王和您,如今我玛法年纪大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前天侄儿接到家书,说玛法喘得厉害,已经卧床不起了,七叔正在准备后事呢。他眼看就不行了,而您又带兵在外,只一个郑亲王也是独木难支。

    侄儿料多尔衮至今没有篡位,打的算盘是两手准备,一手是等我玛法薨,将正红旗拿过去,然后将镶红旗交与我三叔之手,三叔本来就依附于他,这样他的力量大增,朝中再无人与他抗衡。

    另一手则是让英亲王和豫亲王多立战功,保他登基。为何让英亲王坐镇山西,又为何让豫亲王坐镇南京?而又让您深入陕西、四川、贵州这些不毛之地?还不是想让英亲王保京畿要地,让豫亲王灭南明以成灭国之功?

    所以,若是没有漳州之败,侄儿料他还要等一等,但如今,我玛法病入膏肓,已是不治,而豫亲王也大败亏输,他可不敢再等了。若是兵败的消息传遍朝野,那他的威望大减,别说篡位登基,就是摄政王之位保不保还两说着呢。”

    罗洛浑打小跟着阿玛在阴谋中长大,养成了看人脸色、爱琢磨别人心思的性格。他这番话说出来,的确让豪格心里一惊。

    “罗洛浑,你这样一说,那多尔衮让我进兵桂林,还真像索尼所说的,是想羁縻我于外?”

    “是啊,叔父,羁縻二字用得好。若是侄儿所料不差,你与三顺王攻打桂林,不外乎有三个结果。胜,对他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结果,最起码你的力量得到削弱,他也落个调度有方的名声;若是呈胶着之势,也不错,能把你牢牢栓在广东;败,他必然问你个死罪,正好借机除去你。这样,等我玛法辞世,他要篡位登基,就是谁也阻挡不住的事情了。”

    听到这里,豪格倒吸了一口凉气!

    “多尔衮真有这么奸诈?”

    “叔父,您再仔细想想。”

    好半晌,豪格晃晃脑袋,忧心忡忡地说道:“罗洛浑,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我有两条担忧,一是没有退兵理由,多尔衮会不会因此问罪于我;二是,我回京又能如何?多尔衮势倾朝野,你玛法病重,郑亲王滑不溜手,两黄旗都在多尔衮手里抓着,再加上阿济格和多铎兄弟俩,我怎么能斗得过他?”

    “王爷,撤兵的理由是现成的,您不用担心。咱们粮饷主要来源于四川,可四川经过张献忠一通折腾,已经穷的叮当乱响。而贵州你也看到了,馆当差。按他的说法,多尔衮已经封锁了博洛兵败的消息,京中也只有数人可以知道详情。那您说,知道详情的都会有谁?”

    “郑亲王算一个,刚林和祁充格这两个奴才肯定也会知道,别人的话……,也只有太后了。可是,太后委身于多尔衮这都是心照不宣之秘,她早年未曾嫁与先帝时就跟多尔衮有情,若是她让索尼写来的信,难保没有恶意啊。”豪格道。

    “叔父,您可别忘了,当今皇上可是她儿子啊,跟儿子比,情人什么的,算什么呀?”罗洛浑道。

    “这也是事实。”豪格道。

    寻思了一会儿又道:“可是,就算如此又如何?她又没有什么势力。”

    “叔父,您可别小看了太后。她虽然是女流之辈,但志向不小,智谋不低。她明面上是没有什么势力,但她占着大义名份,只要她说句话,皇上得听她的,皇上要是下旨,两黄旗大部分也会听。这就是不小的势力了。太后又不傻,连玉玺都给拿走了,这摆明了不把太后和皇上放到眼里啊。哪个当娘的不把儿子看成是命根子?若是儿子遇到危险,当娘的还不拼命?女人要是拼了命,什么法子想不出来?什么事干不出来?”

    罗洛浑拼眉弄眼地说道。

    “王爷,别犹豫了,朱由榔虽然打了两个胜仗,但也只是打了两个而已,大明天下有十分,咱们大清已经占了九分,他充其量占到一分,一时之间成不了气候。反倒是京里形势凶险,若是让睿亲王登上皇帝宝座,您可就什么都没有了。只要把睿亲王的势力削除干净,集中所有力量来攻广州,就算朱由榔有佬弹,难道他还抵挡住数十万兵马的攻击?”鳌拜非常赞同罗洛浑的说法,极力怂恿豪格赶快撤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