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  方晓晓听到那边抽泣的声音,知道完颜玉是哭了,忙了一晚上已经让她焦头烂额,手扶着额头,缓了声音,语调也轻柔许多,“我不是怪你,这大晚上的,你一个人跑出去多不安全,你没想到我会担心么?再者,你深夜突然出去,只想着不打扰我,没想到会打扰到蓝羽么?

    “大神,完颜玉对于我来讲,永远不会是打扰,我不知道你们怎么了,但是,她爱你,处处照顾着你,你能对她温柔一点点么?”电话里是蓝羽的声音,方晓晓缓和的脸色又添冷霜,“我们两个之间的事,不用你来说,完颜玉呢?让她接电话。”方晓晓很讨厌别人管她的事,不管是谁,她都不喜欢,哪怕方浅浅,方浅浅知道,所以很少过问她的事。

    好半天,蓝羽的声音再次传过来,有点哽咽,“她在哭,怕你听见,所以在咬着手哭。”完颜玉在旁边哭成那样,蓝羽也心疼的不行,所以,尽管完颜玉一手咬在嘴里,一手冲她摆着,蓝羽还是说出来了。方晓晓的眼圈一下子红了,沉默了半天,“既然这样,让她今晚在你那吧,明早我去接她,你们都早点休息,她那个快到了,不适合熬夜。”方晓晓直接挂了电话,眼泪还是落下,擦干眼泪,继续工作。

    那头,完颜玉压抑的哭声放肆起来,觉得丢人,但眼泪止不住,蓝羽把完颜玉抱住,像个大人一样安慰完颜玉。等两个人都躺下,已经是快四点了,蓝羽翻了个身,和完颜玉面对面,问:“和大神恋爱,累么?”

    “对不起,她对你没有恶意的,她只是不喜欢别人介入我和她之间。”完颜玉为方晓晓吼蓝羽的事道歉,蓝羽只是笑笑,“你不需要道歉,我只是心疼你。”

    “她最近工作太忙,太累,而我又什么都帮不上她。”完颜玉的话音落下,蓝羽就接过话茬,说:“因为累,就可以对自己的爱人乱发脾气么?爱人又不是出气筒。”

    “是我做的不够好,我还不够了解她,习惯仰望了她,她在我心里真的就像神一样,我还没学会如何与神接触。”完颜玉的自我反思工作从没停止,她难受,但她不会真的去责怪方晓晓。蓝羽轻轻叹了一口气,“我觉得,不是你要学习如何与神相处,而是大神应该学习如何与你相处,否则,你太累了。”

    完颜玉没说话,蓝羽也没再说话,蓝羽说的对么?大神不知道与她如何相处么?不是,大神很了解她,知道怎样能让她开心,也知道怎样会让她难过……大神没有不知道的,只是,俗事缠身,大神知道的事,她不一定做得到,大神,终究是个人。完颜玉心里深深地叹息,是啊,大神终究是个人,她不是神仙,她也有喜怒哀乐,她也有不受控制的时候,就像今晚的发火,大神的本意肯定不是如此的,完颜玉深信不疑。这些事,完颜玉都知道,可是,她还是很难过,因为,她也是人,普通到会因为爱人的一句话而难受许久,但是,这不能抹杀她对大神的爱,因为爱着,所以才会那么在意她的每一句话,才会那样疼。

    早上,方晓晓放弃了以往的牛奶,喝了一大杯咖啡,因为太困了。方晓晓要先去接离家出走的小萌物,等她收拾后送她去上班,然后,自己就直接去上班,这就是坑爹的生活。方晓晓喝完最后一口,猛地推开家里的大门,完颜玉傻傻地站在门口,脸上还有受惊的表情,身子明显往后躲了下。

    “姑姑,我买了早餐。”完颜玉用近似于讨好的语气去说这句话,她不愿闹脾气,哪怕她心里现在还难受,但是,一个闹,另外一个也闹,两个人都不好受。方晓晓疲倦的神经松懈下来,看见那个傻孩子带着一身的阳光味道站在门口,而那蓝色眼眸还像是溺水的精灵一样,说不出的委屈与难受写在里面。方晓晓一把搂住完颜玉把她抱在怀里,这个傻孩子,明明不擅长隐藏情绪,却一次次地像个傻瓜一样掩饰着,其实,她做的这一切,都只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

    “宝贝儿,你骂我吧。”方晓晓抱着完颜玉挤回到房内,门,重新关上了。方晓晓把完颜玉压在门板上,让她骂自己的坏脾气,让她发泄。完颜玉别过头去,一个转身从方晓晓的怀抱里多出去,将早餐放到桌上,说:“我没有想骂你。”

    “那就把你的委屈说出来。”方晓晓跟在后面,完颜玉哪里都好,方晓晓都喜欢,唯独一点,完颜玉不爱倾吐心事,尤其是那些负面情绪,偏偏这个傻孩子不会很好地自我消化,最后,那些负面情绪越积越多,就会引起不可想象的后果。完颜玉离开一次,已经够了,方晓晓不想再有第二次,她的命,没有第二次。完颜玉坐在桌前,把早餐一点点拿出来,仍旧说:“没什么好委屈的,是我做的不够好。”

    “你!”方晓晓咬着唇,怕自己再说出伤人的话,为什么给完颜玉机会,她都不要。完颜玉弯起眉眼,那笑容看起来太疲惫,不过,她仍是努力地微笑,“姑姑,吃早餐吧。”

    方晓晓说不出话来,一起坐下,完颜玉把吃喝放到她跟前后,自己就坐在那里安静地吃着早饭。方晓晓根本没有胃口,喝咖啡都喝饱了,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喝咖啡,今天一下子喝过了头,方晓晓的心,慌得很。完颜玉从头到尾,都没有再抬头,她的视线只是定在早餐上,方晓晓只能开始吃早饭,不吃的话,完颜玉的小心脏会更难受,所以,方晓晓把早餐全吃了。

    “姑姑,我去上班了,你开车路上慢点。”完颜玉风一样出了门,方晓晓的心慌加速,胃吃得太难受。看着完颜玉急急躲出去的模样,方晓晓站在马桶前,把早餐全吐出来了,还有早上作死喝的一大杯咖啡。果然,这娇贵的胃习惯了牛奶,给它换了咖啡,它就不愿意了,她习惯了完颜玉,所以,小萌物,你不能真的离开我,你可以闹脾气离家出走,但不要真的离开,那样,我真的会不知所措。

    完颜玉也不知道在躲什么,她只是不愿成为大神的负担,以往,那些看似甜蜜的经历,某种意义来说,也是一种负担,大神不管多忙都争取去接她;大神怕她寂寞回到家里工作;大神为了她们的将来没日没夜地熬着……完颜玉问自己:你做了什么?你除了享受大神的爱,你还做了什么?也许有一天,大神厌倦了你,而坐享其成的你会成为一个废人,完颜玉就这样有了危机感。

    方晓晓身体实在不适,就算她强撑着去上班,但将稿交上去,对方终于表示满意后,方晓晓就撑不住了,她的心,一直慌着,没来由的心慌。方晓晓开车回家的路上,手都在发抖,心底不可抑制地渴望,想见到完颜玉,没有任何理由说得清那是怎样的一种心情,但那份渴望已经烧坏了方晓晓的理智,方晓晓哆嗦的手拨通了完颜玉的电话。

    完颜玉正趴在桌上睡觉,第一通电话,她没接到,方晓晓心凉但又生气,她继续拨通,直到第三次,完颜玉才迷迷糊糊地接了电话,“喂,姑姑。”

    那一声姑姑,让方晓晓的心更加躁动起来,渴望更浓,方晓晓压着嗓子说:“宝贝儿,我想见你。”方晓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那么发抖,但是还是抖得厉害。完颜玉的意识还没苏醒,没有听出异样,老实地说,“我还在上班,我晚上去找你吧。”

    “不行!我现在就要见你!”方晓晓的车子已经停在家门口,额头开始冒冷汗全身都在发抖,方晓晓呢喃着,“宝贝儿……我好像不行了……”

    “姑姑!你在哪?”完颜玉听出方晓晓的语气不对,方晓晓闭上眼睛,身体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喘息着说:“我在家门口,你来见我,好不好,我想见你。”话语里都是哀求。

    “好,好,我现在回家,我和小神她们一起回去。”完颜玉着急,方浅浅就站在旁边,耳朵凑到话筒前,也听出不对劲要一起回去,方晓晓突然火了一样,“别让她们过来!我只想见你,就现在,你快回来,我好难受……”方晓晓的手已经无力拿住电话,手直接垂下。完颜玉的眼泪都急出来了,方浅浅要送她,完颜玉说什么都不让,方冉冉最后拍了完颜玉的脑袋,凶道,“不让也得送!”

    “大神不想见其他人,我自己打车回去!”完颜玉红着眼圈往外跑,方冉冉一把拉住她,骂道:“你个混球,我送你回去到附近,行了吧?”完颜玉泪汪汪回头,这才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