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羽忍俊不禁,现在的小孩子果然好早熟啊,蓝羽故意逗着问:“你同桌最爱的人是谁啊?”蓝希的同桌,是个白白净净的小男孩,身体不太好,性格内向,但却和蓝希很合得来。小男孩家也在这一栋楼,蓝羽见过几次,小男孩有事没事爱找蓝希玩,蓝希有时会一脸嫌弃,但不会拒绝。

    “不告诉你!切!”蓝希扬起眉毛很不可一世,蓝羽轻笑出声,“不会是你这个小不点吧?”

    “啊!姐姐怎么知道的?”蓝希绷着小脸,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恍然大悟地说:“是不是他告诉你的?哼!他竟然敢说出来!我都说了准许他偷偷喜欢我了!明天不跟他玩了!”蓝希气呼呼,甩开了蓝羽的手,自己费力迈上高高的台阶,一副气恼的样子。蓝希最爱的人是姐姐,那最爱她的人也一定是姐姐,她不需要别人爱她的。身后的蓝羽都要笑倒了,小孩子一副认真的样子,说着大人一样的话,才是最搞笑。

    到了家,蓝羽先回自己房间,发觉她的桌子上东西位置变了,她这个年龄,已经是少女心事多的季节,所以蓝羽都是自己打扫房间,就是不想母亲收拾房间时翻她的东西。

    蓝羽有些不悦,默默将东西摆放好,“出来吃饭吧!”蓝妈站在门口说,蓝羽背着母亲,低声应了一句,“知道了。”

    一张桌上,饭吃的很安静,饭后蓝羽要帮忙收拾桌子,蓝妈推开她,“你去做功课吧,也好好看着蓝希写作业。”

    蓝羽只好退出去了,到了门口,蓝妈突然又说:“听蓝希说现在的课本她觉得太简单,想学四年级的课程,你帮她看看。”

    蓝羽哑然,难不成……蓝希还真的要跳级?嘴上还是应了一声,一眼瞥见墙壁上的全家福,照片里四个人,但每天出入家里只有三个人,小时候母亲就说:你爸爸忙,没时间。蓝羽大了,母亲仍是那句话,但蓝羽对于爸爸这个词已经没有概念了,她偶尔会想,但只能对着照片勾画,爸爸很帅,所有见过的都这么说。

    蓝羽进了书房,蓝希已经乖乖在那写作业了,看见蓝羽进来,立刻弯起嘴角,甜甜地叫着:“姐姐。”小腿晃着,踢着桌腿,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赶快写作业。”蓝羽面无表情说了一句,蓝希嘟起嘴巴哦了一声继续写作业了。蓝羽坐在旁边,也开始写作业,她一翻开数学书,哗啦一下,一封信掉下来了。

    蓝希眼尖,一眼就看见了,嚷嚷着:“信!信!”蓝希伸手要去抓,蓝羽更快一步夺过信件,照着蓝希的脑门轻轻拍了一下,故意冷脸说:“写你的作业。”

    “我要看!”蓝希扔下笔,好奇心全转到信上面去了,蓝羽一看信封就知道是陈瑜写的,肯定又是情书。

    “看什么!写作业!”

    “我要看!”

    蓝羽不理,信塞回书里,埋头开始写作业了。蓝希一看这情况,心里顿时委屈的不行,小嘴巴抽动几次,发出了呜呜的哭声。压抑的哭声钻进蓝羽耳朵,她扭头,蓝希泪汪汪地瞧着她,眼泪吧嗒吧嗒掉在了作业本上。

    “你哭什么……”蓝羽无可奈何,对上那双可怜兮兮的大眼睛,蓝羽只能放软了语气,“好了!好了……拿去看吧!”

    蓝羽把塞进课本里的情书又拿出来,陈瑜的情书写得都很委婉,大多借物借景抒发情感,蓝羽料想10岁的小孩子看不懂什么。

    蓝羽同意了,蓝希却傲娇了,她不肯自己去打开信封,就在那呜呜直哭。照这形式下去,非把母亲招来不可,蓝羽拆开信大概扫了一眼,貌似没有少儿不宜,摊平放到桌上,“看吧,看完了就不许哭,赶紧写作业,然后跟我说说你想读四年级课本的事。”

    蓝希小脑袋凑过去,当真仔细看了起来,手指头划着横线,一行一行的读下去,蓝羽在旁边看到这一幕哭笑不得。

    信,有几页,蓝希读的速度慢,蓝羽就趁着这功夫写完了语文卷子,也没去留意蓝希。等蓝羽写完最后一个字,发现蓝希右手握笔正在那信纸上划线……蓝羽不用凑过去看已经猜到了,她将信纸突然抽了出来,蓝希的笔直接划到桌子上,“蓝希,又胡闹,赶紧写作业!”蓝羽彻底冷下脸,蓝希已经划掉了她想划的句子,所以就乖乖去写作业了。

    蓝羽对着被划的乱七八糟的信,哪还有心思欣赏,很多字都被蓝希用铅笔描黑,完全看不清原来的字了。蓝羽直接将信纸一团,扔到了垃圾箱,一旁写作业的蓝希看得清清楚楚,脸上泪珠未干,心里却欢唱了,她把她认识的字全部划掉了,尤其是她看到了爱,喜欢,一生一世……蓝希打心眼里不喜欢任何人对姐姐说这样的话,那不是意味着有人要跟她抢姐姐了么?那怎么行!蓝希一想到这,瞄了一眼垃圾筐,后悔刚才没多画几下。

    蓝羽作业写完,也没什么心情做其他的,就站在窗口发呆等蓝希写作业,一站就是一个小时。

    “蓝希,今天作业很多吗?怎么这么久!”蓝羽站了一个小时走过来,蓝希赶忙合上本子,支吾地说:“我!我写完了!”边说边递过去另外一个本子,蓝羽接过来随意翻看,边问:“你想学四年级的课程?”

    “嗯!”

    “为什么?”

    “我想和姐姐一起读书。”蓝希稚嫩的脸上看不出半分玩笑,蓝羽没有说什么,因为她没当真,小孩子么,没什么常性的,空话倒是一堆。蓝希只要努力读书就好,不管她努力读书的理由是什么,蓝羽倒希望有什么可以唤起蓝希努力学习的心态。

    “很好,都对了,你既然想学,我一会把课本给你找出来,你先去洗脸刷牙。”蓝羽开始为蓝希整理书包,蓝希就乖乖出去了。

    蓝羽将收拾好的书包送到蓝希房间,她铺床时从枕头底下翻出一个小本子,蓝羽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不少数字,还有她们两个人的名字,最下面还写着大学两个字。从数字上来看,蓝羽读出大概意思来了,蓝希是打算一年跳三级,连着跳三年,那样她就可以和自己一起上大学了……再往后翻,是更加详细的计划,多长时间修完一门课,什么时间应该学习什么……小学四年级的课程部分已经粗略地计划完了。蓝羽多少有点吃惊,不说这个想法能否实现,光是能有这么周密的计划,就已经很不简单了,这孩子,是认真的?难不成昨晚偷偷摸摸也是为了这个?

    趁着蓝希回来前,蓝羽把本子放回了原位,四年级的课本她也找出来摆放到桌面上。等蓝羽洗漱回来,蓝希已经乖乖在床上等着她的晚安吻了。

    一吻终了,蓝羽要抽身离开,蓝希突然抓着她的衣角,软软叫了一声“姐姐”。

    “嗯?”蓝羽重新坐回到床上,蓝希抓住蓝羽的手晃晃说:“我给你的纸条,你可不可以对它们好一点?”

    蓝羽挑眉,疑惑了下,随即明了,淡声问:“你要每天都写?”

    “这是作业,老师要求的,她会不定时抽查的。”蓝希说的理直气壮,当然,蓝希心里也喜欢这样做。蓝羽怎会不知道小孩子的心思,对什么来了兴趣,不一次做够是不会完事的,蓝羽双臂交叠,放在胸口,说:“你直接说吧,不用写纸条了。”

    “不要,我就要写纸条,然后姐姐对它们要好一点,我写的很用心的。”蓝希巴巴地看着蓝羽,眼里都是祈求,蓝希的想法很简单:只要用心,都该被珍惜。

    “……”蓝羽只能无言,这个老师是多寂寞,要这样折磨小朋友,还抽查……

    临关门前,蓝羽无意瞄到了垃圾筐附近有些碎纸,那碎纸很眼熟,应该是陈瑜写情书的那种纸张……蓝羽走过去捡起来看了一眼,还真是,这孩子,特意从书房的垃圾筐把情书捡起来撕掉了?这破坏欲望是有多强烈……蓝羽咂咂舌,小孩子的世界,真是不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