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凝霜的病虽则好了,却一直怀疑有人在暗地里捉弄她,却想调查个仔细,

    彩云却是怀疑此事和三姨太有关,只是三姨太自从兰凝霜病愈以后,整日低眉顺目,收敛不少,也常來八姨娘屋里坐坐,倒是比沒生生病前还要热络,

    不过这件事倒是要感谢三姨太也未可知,阴差阳错的,兰凝霜喝了符水,竟然激发了法力,不过这事,她照例瞒的密不透风,

    青夫人这日來了,姐妹两个坐一会儿说着话,

    “妹妹,姐姐自知以前对不住你,今日你这一病,姐姐想通了,那些恩怨什么的,咱们还是放到一边,从今往后咱们姐妹就都一条心了,”青夫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兰凝霜分明感到她目光闪烁的厉害,

    她的心里一定有鬼,兰凝霜寻思着,自从病愈以后,她就派彩云在内院子里放风,说是老爷吩咐要彻查兰姨娘中了蛊毒之事,

    且那施蛊毒的婆娘已然在城外找到,小豆子一锭银子却把她的话套了出來,她说那娃娃却是出在她那里的,只是这娃娃在府里谁人手上,却是死活也不愿说,

    兰凝霜知道那婆子一定有坚实的后台给她撑着,不然她一区区装神弄鬼的巫婆,又有何能耐要把一个大户人家的姨太太整的半死不活,

    这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三夫人这几日神魂不安,自从那次八姨太病愈去见过一次,就再也沒有登门,忙忙的,回到府里,把樱桃召唤出來,主仆两个密谋,

    “樱桃,咱们还是把那小人烧了吧,免得夜长梦多,”三太太犹疑着,

    樱桃听了直跺脚:“姨娘啊,奴婢早就跟您说事情一结束就得把小人烧了,您怎么这么晚才烧呢,”

    三夫人见樱桃面露不快,恨恨道:“死丫头,你到教训起姨娘來,我谁知道这些花花肠子,现在,到底是要如何甚好,”

    樱桃一见三夫人的呆样,忙忙的进了里屋,取出一把剪子,一个火折子,桌子上一放,伸手道::“三奶奶,把那娃娃给奴婢吧,”

    三夫人一愣,复又像是明白过來什么,从袖中取出一个穿着蓝衣裳的布偶,交给了樱桃,樱桃看也不看,拿起剪子绞了起來,

    这主仆俩倒是卖力的很,却被帘子里一双眼睛看得真切,

    那双眼睛眼见得樱桃点起了火折子,想起了证据怕要被毁,急的六神无主,忽然的,见博古架上一只甜白瓷侍女花瓶正端正伫立,忽然一击,哗哗的掼碎在地,惊起好大想动,把那三姨太吓了一跳,

    樱桃向三姨太使了个眼色,今日之事怕是做不得了,忙忙的把那娃娃藏在一只樟木小盒里,放在了床底下,

    那眼睛一样样看得仔细,却是一步步后退,飞也似的逃离了青夫人屋,

    兰凝霜正在午睡,只听得门外有响动,彩云开了门,见门口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跑的急躁,一张脸儿通红,

    來的人,是三太太身边专管梳妆的青枣,

    “青枣姐姐,什么事跑得这么急,”彩云一边开了门,一边把青枣让进了屋,

    青枣左看右看,见身后沒有跟随,吁了口气,忙忙的进屋,

    先向着兰凝霜请了安,兰凝霜刚才午睡才起,笑了笑:“青枣姐姐真是稀客啊,什么风把你吹來了,”

    连忙的,叫小豆子看茶,

    青枣脸上露着随和,随手接了茶,也顾不得茶烫,却是口中干渴,心里又有些忧,竟然把那茶汤一气喝下,抹了下嘴,也顾不得礼仪,口中却急躁道:“八奶奶,不得了了,那三姨娘要对付你咧,”

    兰凝霜见青枣一惊一乍的,却是话中有话,心里似乎有些疑问,却装着一脸无辜道:“此话从何而來,我一向和三姨娘客客气气的,她为何要对付我呢,”

    “哎,八奶奶,您的心肠忒好了,那三姨娘可是两面三刀的主儿,最会在暗地里放冷箭,像您这么厚道沉静的奶奶,可要多加留心啊,”青枣一席话说的兰凝霜很是舒服,

    不过,兰凝霜虽则听了受用,却轻易不好表露,向着彩云使了个眼色,彩云会意,去里屋取出一个小食盒來,轻轻放在桌上,

    “青枣姐姐,这是我家 姨娘亲自派人预订的绿豆糕,可是同方斋新出的糕点,我家奶奶知道姐姐素喜甜食,这不,姐姐且拿着,”说罢,彩云直直就把那个小食盒向着青枣怀里塞,

    青枣想着无功不受禄,也是该把那件事向着兰凝霜抖露出來,这么想着,一手却接了糕点,连连道:“奴婢何德何能,三番四次受奶奶恩惠,也罢,”清了清喉咙,继续道:“奶奶如此高看我,奴婢自当尽心竭力,把看到的听到的都像奶奶禀明,”

    “你看到了什么,又听到了什么,”彩云问的很急,

    “奴婢,”青枣眼珠子一转,欲说还休,只把头像四下望望,

    兰凝霜会意,安抚道:“彩云是自家人,小豆子素对我忠心,不妨事,且把你知道的细细说与我听,”

    青枣这才放下心來,兰凝霜示意彩云搬了把椅子让青枣坐着,青枣连连推脱:“万万不可,奴婢贱命,怎好和主子平起平坐,”一边的,却把半个屁股挪到了椅子上,

    青枣缓了缓开口道:“奶奶有所不知,奴婢在三姨太房里发现了一个这么大的小人,上面插满了银针……”那丫鬟伸出手比划着,一脸的惊恐,

    兰凝霜一听,眉头微微皱了起來:这明摆着做法巫蛊,怪到这病來的蹊跷,也不用针药,且喝了符水就见效,却原來是这么会子事,这三姨娘为了对付她,巫蛊都用上了,手够狠的,

    这么想着,嘴上却道:“倒是有劳青枣姑娘给姨娘我报信,只是还有一事要麻烦青枣姑娘了,”

    青枣收了兰凝霜东西,,遂一口应承道:“姨奶奶有什么只管支应,奴婢能办到的定会办到,”

    “却是甚好,青枣姑娘真是爽气之人,”兰凝霜眼里放出一丝光芒,继续道:“目下,正有一事却要劳烦青枣姑娘了,”

    青枣正是志得意满时候,兰凝霜给的甜头吃的她心里流蜜,也不假思索,一口应承下來,

    “那就有劳青枣姑娘把那小人儿方位打探出來,我自有主张,”兰凝霜说的干脆,

    青枣一听心下为难,这事儿却是冒风险的,若是一个不小心被三姨太发觉了真会拨了她的皮,三姨太的手段她不是沒见过,去年的有个丫鬟,不小心磕碎了三姨太房里的瓷瓶,不依不挠的,硬是一顿好打,且在烈日下跪了一天,拖去柴房关了整整一个月,目下,她一时惊惶打碎了瓷瓶,又撞破了三太太的勾当,若是被那三太太知道了,岂是关柴房这么简单,

    为今之计,只有向兰凝霜和盘托出,寻求庇护,

    青枣这么想着,扑通跪下,眼里噙着一泡泪水,声音低低道:“八奶奶,今日之事奴婢虽给您通风报信,可万一要是被那三姨太抓住,奴婢小命休矣,还望八奶奶救护则个,”说罢捣蒜不止,

    兰凝霜听出了此话的玄机,这丫头是怕万一事情败露,自己可以出头给她抹平,好一只狐狸,目下,只是有求于她,暂且答应她的请求,若是以后事情有变,再來个死不认账,推得干净,她收了八姨娘的礼,也是理亏,自然会替她背黑锅,

    思虑已定,假意敷衍道:“青枣妹妹且放心,现如今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你有难,便是我有难,怎会看你一个人受苦啊,”说罢,从手上取下一只白玉镯子向着青枣手腕上这么一拉,那镯子便套在了青枣手上,

    青枣一看那白玉镯子,却是上好的羊脂玉,心里一阵暗喜,丫鬟们眼皮子浅,很容易对这些小物件心动,这一次,又拿了兰凝霜吃的,又得了首饰,真真的人情欠下不少,

    “八奶奶,您太客气了这么贵重的礼物,不是折煞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么,”青枣抚摸着那只雪白通透的镯子,越看越爱,那镯子散发出阵阵温润的白光,

    “哎,青枣妹妹这么见外作甚,在这样下人长短的,我可要生气了,”兰凝霜故意撅着嘴,做出生气的样子,

    青枣知道这是兰凝霜有意送自己礼物,而那任务确实有些难度,也就大方收了下來,

    告辞的时候,青枣再三说着:“请姨奶奶放心,等奴婢的好消息,”

    青枣一走,彩云从里屋走了出來,一脸担忧:“这丫头油嘴滑舌的,可以相信么,”

    兰凝霜一双眸子里透出冰冷:“只要她贪财,总会有把柄受制于我,那三姨太的好日子怕要完了,”

    入夜,青枣出恭,却是偷偷摸进了三姨太卧房,今夜,却是月黑风高,正好下手,青枣倒是摸清了三姨太的习惯,三姨太为人鬼祟狐疑,喜欢重要东西藏在别人不会注意的地方,她嘴巴上虽说把东西藏在床底,实则指不定放在哪个犄角旮旯里,青枣脑子里暗自思索着三姨太平素藏东西的习惯,一路摸索着,

    果不其然,在箱子底下压着厚厚的半新不旧的缎子,青枣手儿轻轻探向缎子夹层,在那端子两层中间轻轻一转,手里抓到个类似木头的东西,轻轻一扯,迅速扯了出來,这时候,有淡淡月光照入,找在那东西上,竟然是个贴满各种符咒插满银针的草编娃娃,

    青枣不敢大意,忙忙的把娃娃重又塞在缎子里,起身回房,

    明天,她要把这事告诉兰姨娘,

    这一夜,兰凝霜睡不着了,她越來越觉得自己在宅子里成了鬼,那颗琉璃心渐渐地蒙了尘,她怕,怕失却了往昔的本性,怕再也见不到那个男人,

    窗外,一只怪鸟的嚎叫像极了哭丧的号角,夜,冷寂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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