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放的是《班得瑞》的《月光》系列。宋子骞见萧子墨不再闭目养神而换成了聚精会神,以为她很喜欢,没想到没过一会儿,聚精会神就变成了满脸愁容。

    “没想到你也有忧愁?”

    萧子墨瞪了他一眼,关了音响,不再说话。宋子骞遗憾自己又踩到了地雷,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

    “到了,到了。”还没到舞蹈学院的门口,萧子墨就嚷嚷着要下车。

    “还没到呢,你着急什么?”

    “你又不是我什么人,干嘛要让我的同学看到你。你停这儿就行了,我一个人进去。”

    说罢,萧子墨打开车门就要下,宋子骞忙靠在路边停了车熄了火,等他出去的时候,萧子墨已经一瘸一拐的跑出了很远。

    她们是四人一间的宿舍,条件还不错。每个人都是大包小包的来报到,只有萧子墨一个人孤零零的还什么都没有。

    萧子墨先去了小超市里要了公用电话给萧传宗汇报了下她的窘况,当然不会将不认识路和与劫匪打架的桥段告诉萧传宗,她只轻描淡写的说自己下飞机的时候丢了行李。萧传宗在电话那头只是笑了笑,随即告诉她晚上会派小张送东西来。萧子墨应了一声,放下电话,肚子却饿了。她顺便在超市选了两个q蒂,结账的时候却出了问题。

    萧子墨是想跟老板谈谈,先拿货,后给钱。老板冷眼看了她一下,特别不给面子的回绝了。萧子墨当时想争辩,谁知老板直接把东西从她手里夺过来,扔下一句,“没带钱就别买,来,下一个。”

    萧子墨当时有一个冲动,那个冲动来源于她那股与生俱来的霸道和任性,可貌似这里是北京,不是燕城,她的威风已经不起作用了。

    饥肠辘辘的回到宿舍,刚好碰到舍友在泡面,萧子墨从来不吃泡面的,可这时候泡面的香味却将她的魂儿都勾了出来。

    “你回来啦?行李什么到?”说话是东北小妞许琳琳,住她隔壁床。

    “呃。。。得晚上。”萧子墨不由自主的走到她那碗泡面前,刚想厚着脸皮跟琳琳要,就被琳琳一把拿起来,吃了两口,“嗯,我就喜欢吃这个味儿,特别爽。”吃完还不忘看着萧子墨说,“对了,那你晚上吃什么了?”

    萧子墨咽了口口水,呆若木鸡,“我。。。我。。。我不饿。”

    萧子墨想一顿不吃也不会饿死,可她转念又一想,貌似她一直忙着报到弄宿舍,中午饭都没吃。

    “你吃我的吧,你一个人折腾一天了,垫一口也好,怪累的。”

    萧子墨十分感激的看了眼眼前的救星,她对面床的主人,童谣。

    “这。。。不太好吧,你还没吃呢。”

    “没事儿,我不饿,也不想吃这个,我是看琳琳泡了才忍不住泡的。”

    “真的?”萧子墨已经有点儿迫不及待了。

    “真的,你吃吧。”

    萧子墨傻笑两声,捧起泡面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小张到的时候,萧子墨正一个人坐在大门口路边的台阶上,双手抱膝,直愣愣的看着视线里出现两只铮亮的黑皮鞋和一只崭新的粉色皮箱。

    萧子墨抬头看了看小张,然后接过小张给她的最新款时尚手机。

    “萧董说了,号码没变。原来的那张银行卡已经办理挂失了,这是新办的,萧董说,应该够用了。箱子里是新置办的鞋子和衣服,如果小姐不喜欢,可以再买新的,萧董给你办了张副卡,在北京也可以不用手续费。小姐的舞鞋怕是得换双新的,是你最喜欢的那家店买的。还有,如果小姐在这边有什么急事,可以找手机电话簿里的第二个人。”

    “第一个人呢,为什么他不来?”萧子墨很失望,她以为萧传宗会亲自来看她。

    “呃。。。萧董要见一个很重要的客户,所以。。。”

    “那我呢?我不比他的客户重要吗?究竟谁是他亲生的?”萧子墨没好气的抢过小张手里的箱子,“你回去告诉他,我就当他去见我妈了。”

    “萧董他还说。。。”

    “说什么?你告诉他,他萧传宗其实什么都不是!”

    萧子墨气呼呼的把箱子拎回去,钱,学费,手机又都有了。可她一点儿都不开心。她去超市买了两个最贵的冰激凌,然后挺直胸脯盯着那个就在几个钟头前还瞧不起她的老板,老板只看了看,没说话。萧子墨走前,故意打开其中的一个,在老板面前大大的舔了一口,然后说了句,“真难吃。”

    另一个是送给童谣的,算是答谢。

    萧子墨躺在床上,打开手机的电话簿,第一个果然是萧传宗,而第二个竟然是宋子骞。

    萧子墨虽对萧传宗的生意一概不知,但她认为,萧传宗应该不喜欢宋子骞的爸爸,也就是萧氏集团的竞争对手宋氏,而且,听闻宋德江曾几次在公众场合表露对萧传宗的不满,语气里充满了挑衅。萧传宗虽然每次都以笑脸相迎,不曾有过半点回应,也从为未做过任何诋毁宋德江的事情,但萧子墨认为,一个人岂能将自己的女儿交给死对头儿子的道理?实在有些违背常理。

    萧子墨懒得多想,坐起来打开新买的苹果笔记本,邮箱依旧空空,除了两封李美珍的,她想要的倒是一封都没有。

    李美珍告诉萧子墨她要来北京读财经的时候,萧子墨已经在舞蹈学院里摸爬滚打一年了。这一年,她除了要上课训练,还有各种密集的演出,她在电话里抱怨,李美珍你来的真不是时候。

    李美珍刚来,作为先到一年的东道主,萧子墨怎么也得破费一番,更何况,她记得李美珍家里情况不是很好,顺便也介绍了她在这里的小伙伴童谣。

    三个女生从西单逛到王府井,吃喝玩乐了一整天,李美珍提议去酒吧,萧子墨和童谣面面相觑,都没吱声。

    “怎么?你们应该比我开放的吧,再说了,现在的酒吧又不是都是那种混乱不堪的地方。”

    “不是害怕,是觉的太吵,再说了,你什么时候喜欢上这种地方的?”萧子墨问。

    “我也没去过,新鲜,再说到了北京能不去一趟吗,我听说后海很不错,怎么样,去不去?”李美珍又开始鼓动童谣。

    童谣出身一般,从南方过来,娇俏可人,却也是个十足的乖乖女。别说酒吧,就是ktv都没去过。

    “我随便,你们去我就去。”

    萧子墨瞅了眼把球扔给她的童谣,“你倒是省心,什么都不管了,我要是不去,还都是我的不是了。”

    李美珍笑着说,“怎么样?人家都发话了,就等你了。”

    “要去咱也不能穿这样去啊。好歹也得有点儿新意。”

    童谣问,“什么意思,不会要穿的暴露才能去吧。”

    “切,没新意,去酒吧当然要引人注目才好,都穿成那样谁会注意你,张爱玲说的好,生命就像一个旗袍,上面爬满了虱子。咱穿旗袍去。”

    童谣当场傻眼,李美珍硬是给刚进口的果汁喷出了一条抛物线。

    就像当年张爱玲用自己外婆的旗袍成为全场人注目的焦点一样,萧子墨她们三个也同样成了整个酒吧里最张扬最与众不同的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