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吁了一口气,李悠对沈玲蓉点点头,捻起银针,轻轻扎在小蝶头上,他将呼吸刻意压低,全神贯注地盯着手中的银针,每一个动作都力求达到完美,

    植物人是有意识的,只不过这意识变得迟缓,并被埋藏在了他心底最深处,层层封锁住,就连他自己都无法打破,只留一部分本能残留在身体里,

    要想唤回植物人的意识,首先便是刺激他的意识,让他迟缓的意识变活跃,活跃到可以打破那层层封锁,活跃到可以思考,

    只要他开始思考,那么,他也就要从梦中醒來了,

    李悠在小蝶头上扎银针,就是希望通过刺激大脑,而使她的意识变得活跃,但这种活跃还远远沒达到可以让她醒來的程度,这个时候就该小胖出场了,

    沈玲蓉在与小胖交流时,不是通过语言,也不是玄幻小说里的,有个声音在她大脑里说话,那就是一种意识上的交流,她沒听到任何声音,只是从心底升起的一种感觉,小胖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并且无比坚信,

    李悠扎完三十六根银针,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浊气,接过沈玲蓉递來的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站起身将位置让给她,“蓉儿,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沈玲蓉点点头在床沿坐下,将寒玉髓放在小蝶眉心位置,然后闭上眼与小胖沟通,李悠站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在两人之间來回游走,忽然,他发现寒玉髓中的小胖似乎快速地亮了一下,速度快得让他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李李悠用力闭了闭眼,然后继续盯着小胖,很快他便明白自己沒有眼花,因为小胖竟然整个变成了银色,

    银色的小胖,包裹在透明的寒玉髓中,若不仔细辨认,恐怕只会将它当成一块透明的琥珀,

    小胖身上的银色越來越璀璨,而它周围的寒玉髓似乎变成了液体,沿着它的周身缓缓流动,

    沈玲蓉在小胖变成银色后,眉头就皱了起來,李悠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也不敢轻易打扰她,深怕自己一不小心,让她陷入危险中,

    沈玲蓉此时正在进行一场奇妙的旅行,将小胖唤醒后,她给它传达了接触小蝶的意识的指令,沒想到小胖竟然沒问过她的意见,就把她的意识带到了小蝶的意识周围,

    比起她的意识,小蝶的意识要微弱许多,而且就像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带着懵懂,在发现她和小胖后,好奇地向他们试探着接触,

    出于趋吉避凶的天性,小蝶的意识避开了小胖,直接向沈玲蓉而來,试探着碰了碰她,沈玲蓉可以很清晰感觉到她的好奇和小心翼翼,这让沈玲蓉更加相信,她可以将小蝶唤醒,

    “小蝶,”沈玲蓉试着在心底呼唤,小蝶的意识明显迟疑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小蝶是谁,

    “小蝶……小蝶……小蝶……”沈玲蓉又呼唤了几声,感觉小蝶的意识越來越不稳定,她心底也越來越兴奋,最后,她决定下一记猛药,

    “小蝶,徐瑾尘受了伤,快要死了,你再不醒的话,就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嘭……”

    沈玲蓉话刚说完,小蝶的意识就猛然变得像风暴一般,将他们的意识弹开,

    李悠正在床边來回踱着步子,就在他考虑要不要强行唤醒小师妹,就看到沈玲蓉突然睁开了眼睛,

    “蓉儿,怎么样,”

    “咳咳咳……”

    沈玲蓉张口就是一阵猛咳,似乎要将肺也咳出來一般,李悠赶紧帮她按了按颈边的几个穴位,总算减缓了她的咳嗽,

    “哐当……咚……”一阵响动后,李悠发现刚刚还坐在他身边的沈玲蓉已经不见了,回头张望了一下,便发现身后冷着一张脸,全身贴着“生人勿近”的标签的聂子辰,怀里正揽着一个人,正是他家小师妹,

    聂子辰轻轻拍着沈玲蓉的背,嘴唇紧紧抿着,脸冷得能掉下冰渣來,

    “娘亲,你沒事吧,”沈逸杰无视聂子辰的冷脸,蹭到沈玲蓉身边,担忧地看着她,

    沈玲蓉无法动弹,嘴里又一直断断续续地咳嗽,只能用眼神示意她沒事,让小逸不用担心,

    被聂子辰震慑得不敢靠近的田婶,这才远远地关心道:“沈夫人怎么了,要不要紧,”

    沈玲蓉咳嗽已经停了,只是偶尔还会咳一声,听到田婶的话想要回话,但被聂子辰紧紧箍着,动弹不得,让她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蓉儿沒事,她只是不小心被口水呛到了,”李悠忍笑道,刚刚他有帮蓉儿检查过,对她被口水呛到这件事也是相当无语,不过看聂子辰紧张小师妹的样子,他还是挺欣慰的,

    众人听说缘由,顿时觉得一群乌鸦从头顶飞过,他们还以为她怎么了,咳得那么惊天动地的,沒想到竟然是......

    沈逸杰捂着嘴巴偷笑,还悄悄对娘亲做了个鬼脸,沈玲蓉无法动弹,只能对着他干瞪眼,两人背对众人悄悄做着小动作,其他人看不到,聂子辰却看得很清楚的,心底叹息一声,无奈地放开她,

    沈玲蓉得了自由,先敲了沈逸杰一个爆栗,看他龇牙咧嘴的躲到聂子辰身后才作罢,然后摸摸鼻子小声道:“我说过沒事的,”

    确实沒事,只是意识被弹开的瞬间,大脑有一瞬的刺痛,然后因为惊吓,回神后想说话,结果被自己口水呛到了而已,说起这个,小蝶应该沒事了吧,

    终于想起被丢在一旁的病人,沈玲蓉赶紧往床上看去,正看到大师兄已经将她头上的银针和寒玉髓给收了,看着大师兄似笑非笑的眼神,沈玲蓉心下汗颜,作为一个大夫,把病人忘在了脑后,呜呜......虽然是“被迫的”,但她检讨,

    田婶夫妇和徐瑾尘,进屋时便先看了看床上小蝶,屋里有响动,他们首先想到的就是小蝶是不是出事了,随后看到她除了头上扎着银针,其他完好无损,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刚刚迫于那个男人的压力,沒能问出口的话,也总算能开口了,“沈夫人,小蝶怎么样了,她......还能不能醒过來,”

    沈玲蓉还沒为小蝶诊断,闻言只能将目光投向李悠,其他人也跟着看向他,

    李悠看着田婶夫妇和徐瑾尘,脸上露出一贯温暖和煦的笑容,让人心里一片安定,“田婶不用担心,小蝶已经恢复意识了,只是她昏睡了太久,需要一定的时间來适应,放心,再过半个时辰,她就能醒來了,”

    “好好好,真是太好了,谢谢大夫,谢谢,”田婶高兴得连连道谢,一直沒有开口的徐瑾尘也松了一口气,

    “田婶,你在这儿照顾小蝶,我带他们到客厅去休息,田叔,麻烦你重新泡些茶來,”徐瑾尘将心情收拾好,吩咐道,

    “是,少爷,沈夫人,真是谢谢您了,您也累了,先去休息一会儿吧,”

    “好,那我们就先出去了,”

    出了院子,沈玲蓉将寒玉髓给小逸戴好,便让他自己去玩了,聂子辰打了个手势,两个影子一闪而过,跟着沈逸杰去了,那是他的影卫,

    有影卫跟着,沈玲蓉更加放心,和其他人一起往客厅走去,快到客厅时,她突然叫住徐瑾尘,“徐公子,现在能聊几句吗,”

    徐瑾尘看了看聂子辰和李悠,沒有拒绝,“好,”

    “阿辰,大师兄,你们先进去,我和徐公子说几句话就进來,”

    李悠虽然对他们的谈话很好奇,但还是很识趣地沒问,只是点头答应了一声,聂子辰则沉默了一会儿,才揉了揉沈玲蓉的头发道:“我在里面等你,”

    “嗯,”

    等他们走后,徐瑾尘才笑着开口道:“诚王对你可真紧张呢,一会儿沒看见你,眉头就皱成一团,一身寒气逼人,让人都不敢靠近,”

    “那说明我不光人好,眼光也好啊,”沈玲蓉十分坦然地自夸道,徐瑾尘失笑摇头,

    “我们去那儿坐着说吧,”沈玲蓉指着一块阴凉的游栏道,

    两人并排坐定,沈玲蓉先开口道:“让我大师兄去城主府,是你故意的吧,”

    徐瑾尘被她的直接问得有一瞬愣神,他是占卜师,看到的自然与旁人不一样,他很清楚眼前这个聪慧的女人,与他们是不同的,

    “不知沈夫人这话的意思是,”

    沈玲蓉慢条斯理道:“如果我大师兄沒去城主府,我就不会去,也就后面什么事儿了,之前我沒想明白你为什么药这么做,但看到小蝶,很多事儿就想清楚了,沒想到你为她竟然做到这一步,”

    占卜师一旦泄露天机,或是干扰他人命运,所受到的惩罚是很严重的,别看徐瑾尘只是白了几根头发,他真正受损的,其实是寿命,为了让小蝶早日苏醒,他竟然可以赔上几年的寿命,明明只要他再等两年,沈玲蓉一样可以救醒她的,

    “你这么拼命,是因为小蝶,还是......小蝶的娘亲,”

    看着徐瑾尘紧绷起的身体,沈玲蓉不禁无语,她好像又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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