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关系?”沈千姿眨眼,装傻。

    月钦城那脸嗖嗖的就冷了下来,“如今萧家已经灭亡,你还打算隐瞒我多久?”

    沈千姿,“……”要说吗?可是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劲爆,上次她说她来自几百年后他就已经火大了,这次她再说点玄幻的,那他会不会直接把她拍死在床上?

    看着她沉默不语,连双眼都不敢正视自己。月钦城俊脸沉了沉,薄唇紧紧的抿着,眸光敛紧盯着她。

    片刻后,他突然起身。

    “去哪?”察觉到他的动作,沈千姿第一反应就是将他的手腕抓住,垮着脸看着他。这男人,别动不动就甩脸走人行不?

    “上官伯父找我有点事,我先过去,晚些时候再回来看你。”他垂眸看向别处,低沉的回道。

    沈千姿使了使力,要将他拉回来,“你别这样行不行?每次都这样甩脸就走,你是不打算让我们好好谈了对吗?”

    这什么德性啊?

    察觉到她生气,月钦城这才又坐回了床上,抬手揉了揉她的头,突然软下了语气,“当我方才什么没问过,不必放在心上。你想说就说,不想说也别勉强。”

    他离开不是生气,只是想出去换口气,他怕自己留在这里又把她逼紧了。就她现在到处都是伤的样子,他下不了手去欺负她……

    沈千姿看着他温和的面庞,有些诧异他竟然说这样的话。这男人不是一向很强势吗?

    她瞪大眼想看看他是不是故意敷衍自己的,可任凭她怎么看,都没看出面前的男人有半点要追根究底的意思。那双深眸温柔中带着对她的疼惜,柔和的目光潋滟迷人,在他眸中,能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倒影。

    她突然发现,自那一次她写了休书之后,他仿佛变了很多。尽管还是色痞下流,会吃她豆腐、揩她油水,可很多时候说话都会顾及到她的反应。尽管这些变化不大,可是她还是能感觉得到,他的耐性变好了。

    “月钦城……”她忍不住的喊他,似乎想确认一下面前这如画般俊美卓绝的男人是不是他。

    月钦城蹙了蹙眉,突然拿手捏了捏她的脸,“非得每次都要这般连名带姓唤我?”

    “钦城。”好吧,看在他照顾她的份上,叫亲热点也行。

    月钦城唇角弯了弯,显然是很满意她的称呼。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的触碰了一下,他这才轻声道:“上次的伤还未好,如今又添新伤,你要赶紧好起来,知道么?”

    沈千姿撇嘴,故意调侃他,“你是饿慌了还是饿慌了还是饿慌了……”

    “……”月钦城唇角狠狠一抽,再次捏了捏她的脸,“没良心的东西,知道还问?”

    他从来没在她面前掩饰过他的想法,即便那些想法太羞人,他一样可以说的很正经。可真要办起事来,那就跟正经两个字扯不上一点关系了……

    沈千姿再撇嘴,表示很鄙视他不要脸不要皮的样子。

    两人都显得有些没个正经,倒也把方才不愉快的气氛冲淡了一些。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她忍不住抬手摸了上去。皇孙贵族就是不一样,那肌肤养得比女人还滑腻,比她的肤色都还好。

    “摸够了吗?”看着她眸底艳羡的光亮,月钦城只觉得好笑。这女人是嫌她不够诱人,故意热火挑逗他是不?

    沈千姿不悦的挑了挑细眉,“怎么,摸自己的男人还要花银子不成?”能被她摸可是一种幸福,一般男人她还不屑呢!

    月钦城嘴角抽了抽。好些日子没听她说道银子了,老毛病又犯了?他是用银子就可以摸的?瞧这抠门的样子,生怕他吞了她的银子一样。

    潋滟的眸色微微一转,他薄唇覆向她耳侧,眸底闪过一丝邪恶,低哑的笑道:“那需不需要我脱了让你摸个够?”

    “……?!”沈千姿顿时一头黑线。本来想调戏他的,结果反被他给调戏了!

    “色胚!”她忍不住的翻白眼。

    “呵……”月钦城伏她耳边轻笑起来,并将她一双纤手抓在手心里。这女人在其他方面胆子挺大,但一旦提及男女之间的事,她胆儿就没有了。

    他有这么恐惧,需要她每次都胆颤心惊?

    两人还真是典型的好了吵、吵了好,这才一眨眼的功夫,又腻歪上了。

    看着他眉眼间流露出来的愉快笑意,沈千姿也忍不住的勾起了唇角。

    “钦城,你信邪吗?”突然,她低声问道,状似不经意的问话却带着试探性的味道。

    月钦城微微一愣,敛上眸中潋滟温柔的笑意,正色的看着她平静而认真的脸。他知道她有话要说。

    “我信。”他郑重的回道。因为他就是中了邪才会被这个女人吸引,才会喜欢上她,才会恨不得把她牢牢拴在身边,才会不知疲惫的想疼她。

    沈千姿斜眼睨了他一眼,“真的?”

    月钦城不悦的瞪了她一眼,“我何时骗过你?”

    沈千姿摸了摸下巴。好像是这样……

    看着她奇怪的表情,月钦城忍不住的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咳咳咳……”沈千姿轻咳了几声,摆正了神色,认真的看着他的俊脸,这才将她跟那个沈千姿之间的种种说了出来。

    她说的很委婉,几乎都没说那种吓人的字眼。说实话,她除了在梦中见过她外,其余时候根本没见过。虽说故事很玄幻,可说直白点就是一些梦境而已。

    她是如何到这个异世来的,她是如何知道那个沈千姿的故事的,她几乎没隐瞒全都和盘托出。

    到最后说完,沈千姿仰头看着天花板,恍惚幽幽的感叹道:“为什么到现在为止,我觉得都很虚幻,好像所有经历都是一场梦一样。这就像是一个梦中梦,不知道我哪一天会不会真正的醒过去?”

    突然,一颗脑袋埋到了她的鹅颈里,一条手臂将她双肩搂得紧紧的,耳边是他低沉暗哑的嗓音,沙沙的听起来充满了几分紧张和慌乱。

    “不会是梦!我不允许你做这样的梦!”她若是梦醒了,他该如何?

    难道看着她从自己身边消失,独留下他一人?

    “傻子!”沈千姿回神,不由的笑骂道,“怎么可能是梦嘛,我身上痛得要死。做梦可不会痛的!”

    害怕碰到她身上大大小小的划伤,月钦城只能抱着她的脖子,虽说她把所有的一切都说得很轻松,可他心中依旧觉得震撼。因为他也梦到过……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梦里的场景依旧那么清晰,那个同她长的一摸一样的女人,很委屈很可怜。可却是在提醒他要他去救人。

    许多的事都解释不清楚,而他也不想寻找什么解释,他只知道在他面前这个女人是她就行了!

    对那个沈千姿,他心怀感激,不管她是否帮助过他,但有一点他必须得感激她,不是她的牵引,他也不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女人。

    至于她的遭遇,他只能深感怜悯,天下间,像她这般受制于的女人太多太多了。那叫张巧音的女人在未婚先孕的时候就注定了肚里的孩子会比别人低贱一等,更何况是在氏族中生存,别说她是一名继女了,就算是嫡亲的小姐,也不见得会有幸福美满的人生。

    越是大家族中,活得就越是艰难。一步一步都得小心谨慎,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那可怜又可叹的女人,只希望她能够擦亮眼,下一世选个好一点的人家,即便选的家人不好,也最好拥有他身边这个女人的胆气。如此,才不会遭人随意凌虐和欺辱!

    “千姿,我想要你了,该如何办?”在她耳边,月钦城忍不住的问道。他现在好像拥有她,迫不及待的想拥有她。

    “……”沈千姿本来还有些伤感的,突然一下被他的话弄得哭笑不得,抱着他的脖子忍不住在他肩后拍打起来,“说你是色胚你还真是!好好说话,怎么又转到这话题上去了?你就不能少想点那事?”

    搞得跟个几百年没吃肉似的,他这脸当真可以不要了!

    僵硬着身子,月钦城趴在她脖子里动都不敢动,他爱她,所以想要她,这有何不对的?

    两人说了许久的话,又是笑又是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千姿连连打‘呵’,一副困得不行的样子。

    “钦城,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她一边打呵一边问道。她知道这里是上官家,这里是上官泰给她准备的院子,上一次她就来过这里,上官泰说每个月必须回来住至少一天,所以特意给她分了一处偏院出来。

    看出她的疲惫,月钦城这才坐直了身体,给她掖好被子,轻拍着她的肩,像哄小孩一样的说道:“暂且先在此住下吧,府里出了事,暂时无法栖身。等明日,我去选处环境好些的地方另造一府。”

    府里死了不少人,他从上官嫣然嘴里得知她们并不知道府中的情况。还是不要告诉她,免得徒增她烦恼。反正那地方不吉利,弃了也好。

    等建了新府,府里的一切都让她打点,丛里到外都交给她,也算是一个新的开始,就如同他和她也在重新开始…。

    到时候,那就只是他们两人的家,不会再出现任何不该有的人。

    沈千姿皱了皱鼻子,“怎么不去别院?”

    “别院不适合你养伤。”

    “哦。”沈千姿点了点头。想到什么,她突然说道:“你要修建新府,记得要有阁楼哈。”她已经猜到他另修府邸的原因了,估计淮阳王府里的情况不容乐观。

    听到她的要求,月钦城浓眉微扬,“为何要有阁楼?你喜欢有阁楼的地方?”

    “不是。”沈千姿摇头,“有阁楼的地方洋气,咱要住得高、看得远,这样看起来才像是豪宅。”

    “……?!”一道黑线从月钦城额角渐渐的滑落。她这是什么歪论……

    看来,建新府的事还得缓几日,等她身子好了,让她自己去选住址,要如何修建,让她去做决定。省得他搞不清楚她的想法到最后被她嫌弃……

    ……

    而在另一处闺房中,上官嫣然百般无聊的躺在床上叹气。

    受伤了受伤了,不能出门了,也不能喝酒了。

    冯老说还要养一段时间,而且还特别交代了要忌讳许多东西,否则脚上腿上被划下的伤痕会留下疤痕。

    那老头子也不说要养到什么时候,可真是急死个人了。

    她又不是母鸡,怎么可能每天在床上做窝啊?

    而且那什么疤痕之类的,她根本不在乎。又不是留在脸上,还怕人看啊?

    最最重要的是爹被气走了,说她整日不归家,跟个没心没肺的人一样。大哥也被气走了,就因为她向大哥提了个要求,让他拿两壶好酒到她房里。

    他们走就走吧,连院子的丫鬟婆子都被他们叫走了,说要让她自生自灭,不用管她了……

    人生何其悲哀……没有美酒的日子连觉都睡不香!

    还是千姿好啊,怎么着也有个男人陪着,而她呢?她未来的男人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个温柔乡里呢……

    不知道叹了多少口气,就在上官嫣然觉得自己快闷死过去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了。听脚步声,很陌生、很沉稳,而且进来的应该是个男人。

    当然,能在他们上官家出现的人应该不会是坏人。

    隔着一层厚厚的床幔,她刚把手伸出去想拉开床幔看看到底是何人。可纤细的玉手刚碰到床幔,就听到床幔外一道冷冷冰冰的声音传来——

    “跟我走吧!这里不适合你,他们给不了你安定的生活,沈家堡会将你照顾好,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的。”

    男人用的是很强硬的语气,有点逼迫人的味道。这要是换了另一个人,上官嫣然估计会感动得稀里哗啦,当场痛哭流涕。

    想当初,她喜欢的那个男人都没有这样对她说过这种类似于誓言的话……

    可是!

    如果对她说这些话的人成了他——

    “姓沈的!你有病是不是?要提亲找我爹去!跟我说顶个屁用!”她抓开床幔厌恶的朝床边某个一身黑的男人吼了起来,“还有,别说本小姐没警告你,你偷偷喜欢本小姐就算了,别到处张扬,被你这样的家伙喜欢上我可真没脸见人!建议你也别去跟我爹提亲了,就你这德性,我爹把我嫁给阿猫阿狗也不会嫁给你的,你最好死了这条心吧!”

    “怎么是你?!”沈韵堂铁青着脸瞪大着冷眸。那样子,比吃了毒药还难看。

    特别是听到上官嫣然跟吐豆子一样吐一箩筐臭话出来,他放在身侧的手都握得‘咔咔’作响。

    这女人是有多不要脸啊?

    提亲?偷偷喜欢她?

    就她这一副恶心的嘴脸,他眼瞎都不可能喜欢上她!

    看到床边仿佛一脸都涂满粪便的男人,上官嫣然嘴角抽笑,“我说姓沈的,这是我的闺房,我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

    以为是自己刚才的话刺激到他、损了他男人的尊严,她又赶紧摆手,“好了,你的情真意切我收到了,可惜你做不成我们上官家的女婿,所以你还是趁早死了心吧。没什么事的话,劳烦你出去,让人看到我们俩都解释不清楚。”

    “你!”沈韵堂更是磨牙切齿,恨不得扑上前把这女人给撕碎了。

    他是来找沈千姿的,也问过上官府里的人沈千姿在何处,没想到竟跑到这个女人房里来被她如此羞辱、奚落!

    “哼!不要脸!”冷冷的丢下一句骂话,沈韵堂转身大步的离开了。

    留下一屋子都是寒冽的气息……

    上官嫣然俏丽的脸瞬间就冷了,也不管男人走没走远,扯开嗓子就朝外面吼了起来:“姓沈的,你才不要脸!你擅闯本小姐闺房,你还有理了?色胚——”

    没见过如此恶心的人,想占她便宜被她揭穿以后就恼羞成怒了。

    怂成这样,真不是男人!

    重新拉下床幔躺回床上,看着头顶的床罩,上官嫣然更是没一点睡意。

    比起刚才的凶恶和犀利,此刻的她异常安静,也没翻来覆去,更没有哀声叹气了。

    沉默了许久,她突然从脖子上取下一块玉佩,握在手中,垂下眼帘看着手中的玉佩发起呆来。

    这只是一块很普通的玉,可以说在街上随便都能买到,不值一两银子。

    可是,却是曾经那个他送给自己的。许是因为不值钱,所以他离开的时候也并没有收回去,因而她带在身边,整整四年了……

    以前只要有人给她做媒,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头,她都会很自然的想到这块玉,想到那个人。

    可就在方才,当姓沈的向她表露真情的时候,她居然把这块玉和那个人忘了。

    真的是太久了吗?久到她已经快想不起他的样子了,久到她现在想起来心都不痛了……

    “哎哟喂——救命啊——谁给我拿两壶美酒啊——要死人了啊——来个人啊——”

    与上官嫣然所住的院子相邻的院子里

    “钦城……”沈千姿迷迷糊糊的摸了摸身侧的位置。

    一旁,月钦城放下手中奏折,低下头先碰了碰她的额头,见没什么异常情况,这才学她的样子低喃的问道:“怎么了?”

    不会是又做噩梦了吧?

    沈千姿抬手勾上了他脖子,眼都没睁,含糊不清的说道:“谁大半夜还在鬼叫鬼叫的,都不让人耳根清净……”

    “……”月钦城嘴角狠狠一抽。难怪上官游那厮每次遇到嫣然回家都恨不得住外面,他也是才知道原来那死丫头这么能折腾。这都快五更天了吧?

    “钦城……陪我觉觉……”沈千姿依旧含糊不清的嘀咕,勾着他的脖子把他往身上拉。她觉得自己最近有点神经衰弱了,大半夜的还能听到女人吵架……

    月钦城险些失笑,眼前的她迷糊的样子像极了要人哄的孩子,褪去她坚强的外衣,她撒娇的样子还真是招人疼的紧。

    “好。”他低声应道,将奏折放到床头边,素手一挥,灭了床头边的油灯,拉下了床幔,这才小心谨慎的在她身侧躺下去。手臂穿过她的脖子,让她枕在自己手臂上,他低头在她唇上吮了吮,偷了香这才轻拍着她一同入眠……

    翌日

    沈千姿醒来发现月钦城还在。

    “你今日不去早朝吗?”揉了揉双眼,沈千姿一脸惺忪的看着身侧的他。

    “皇上忙着处理萧家的事,今日恐怕不会早朝。”月钦城微微的勾了勾唇角。

    皇上?沈千姿愣了愣,不过也没纠正他嘴里的称呼。

    “看不出来,皇上对萧家还挺有情份的,还能为萧家的人收尸。”

    “你把他想的太重情重义了。”月钦城含笑的纠正她,只不过那唇角边的笑充满了讽刺。

    沈千姿柳眉挑了挑,“难道他还有目的?”

    月钦城轻哼了一声,“萧家也算是大家,其家业多少也富足,如今萧家人一死,这偌大的家业总得有人接手才是。”

    “……?!”沈千姿算是明白过来。皇上就是奔着人家家产去的!

    呸!

    歪着嘴,沈千姿眼眸子转了转,问道:“能不能别让皇上吞占了萧家的东西?”

    绝对不能便宜那老东西!萧家如今已经玩完了,家产被没收,皇上可以做的理所当然。萧名望那老王八,以他的为人,就算家底厚,肯定有不义之财。这些家产绝对不能让皇上吞了去!

    与其让他占便宜,还不如让他把这些吐出来,听说南下灾害严重,如果用萧家的家财去救助那些受灾的人……

    听到她的问话,月钦城眸色微微闪了闪,含笑的看着她,“你可是有何想法?”

    沈千姿点了点头,正色道:“我想了一个办法让皇上得不到萧家的任何东西。”

    月钦城眸底一亮,“说来听听?”

    沈千姿伸出手开始数手指头,认真的说起来,“淮阳王府被萧家损毁,你不说我也猜得到,府里肯定死了不少人,否则你不会想到重新修建府邸。先不说我们会不会修新府,这笔赔偿怎么的也该跟萧家算。就算萧家人都死完了,也得陪!这是一。

    第二,府里死了多少人,统计一下。就算皇上觉得那些人的命不值钱,可也是淮阳王府花了银子买进府的。找出他们的卖身契,把这些卖身契拿给皇上看看。

    第三,那些没有签卖身契的,他们还有家人的,肯定也要赔。别说养个人从小到大要花银子了,就算养动物还得给口饭吃呢,他们的家属不能白失去了自己的亲人。

    第四,我跟嫣然都因此受了伤,这伤情虽不致命,可身体受了罪,精神上还被恐吓过。我和嫣然的医药费、误工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这些必须要萧家赔!当然了,我跟嫣然两个人所需赔的费用不用你出面去跟皇上谈。嫣然是上官家的,你让我义父或者上官大哥去谈。至于我,一会儿你把沈韵堂叫过来,让他去跟皇上谈,若皇上不答应,就让沈韵堂恐吓他一番,看他怎么拽!”

    沈千姿说得斩钉截铁、振振有词,月钦城听得双眸发直、瞠目结舌。

    第一次听到还有这样的赔偿法……

    “千姿,误工费、精神损失费是哪般说法?”这些可都是闻所未闻的说辞,她是如何想出的?

    看着他认真又疑惑的神色,沈千姿差点喷笑。用手戳了戳他胸膛,这才笑着解释起来,“误工费就是指赔偿人应当向受害人赔偿从遭受伤害到完全治愈这一期间内因无法从事正常工作而实际减少的收入。”

    月钦城额头有掉黑线的趋势,“你有做工?”

    沈千姿瞪眼,“怎么没有?我还有好几家铺子呢!我这东家没去,铺里生意都没人打点,还不知道我损失了多少银子呢!”

    月钦城嘴角狠狠一抽,“……?!”这样也行?

    “那精神损失费呢?”

    “精神损失费就是权利主体因其人身权益受到不法侵害而使其遭受精神痛苦或精神受到损害而要求侵害人给予赔偿的一种民事责任。”

    “……”月钦城额头全黑了,他一句都没听懂。

    看着他目愣口呆的样子,沈千姿无语的叹了口气。老实说,《民法通则》里写的那些书面词她都觉得很让人头晕,更何况是他一古人了。要听得懂那才叫怪事!

    眼眸子转了转,她补充道:“这样说吧,我跟嫣然都受了伤,我们在逃亡的过程中不仅身体受到伤害,更重要的是心灵受到恐吓。身体上的伤可以根治,可心里的恐吓感还存在,会影响到我们的精神。像昨晚那样的情况,有些胆小的可能命都吓没了,最惨的就是从此以后得神经病,要是成了一个傻子,那不是生不如死吗?所以,这精神损失费应该要多索赔一些。”

    “……?!”月钦城汗颜。熟读四书五经的他不由得感叹自己太孤陋寡闻了。

    突然,他想到什么,随即将手臂从沈千姿脖子下抽出,起身开始穿戴。

    “你做什么?不是说不早朝吗?”沈千姿不解的望着他穿衣的动作。

    “我去拿笔墨过来,你写下,到底我们应该要求赔偿多少合适。”月钦城头也没回的说道。穿好外袍,系好腰带,他连玉冠都没戴,就出了房门。

    “……?!”沈千姿汗颜。她怎么觉得这家伙比他还兴奋呢?

    虽然没看到他的表情,但她真的感觉到他处在兴奋中……

    ……

    如月钦城所想的那般,月凛今日果真免了早朝,并带领群臣去了萧家。

    如今两处府邸都被毁,尽管月凛没有找到证据是萧名望密谋攻击淮阳王府的。但如今的事实却让他不得不把一切罪责都归到萧名望头上。

    对他来说,萧名望已经死了,就算他要为萧名望平冤,也找不到证据来证明萧名望是清白的。更何况为了替一个死人说话,不管如何衡量,他都得不到半分好处。而且他还不知道淮阳王那里到底有没有掌握萧名望的把柄,如果淮阳王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萧名望放火杀人在先,那么他替萧名望说话,很容易会招来群臣的怀疑,弄不好直接说是他下令让萧名望对付淮阳王的。

    所以萧名望之死,他只能把所有的罪责全推到萧名望身上。

    如此一来,淮阳王遭袭之事也能有个说法、有个交代。而且这本来就是萧名望自作主张惹出来的灭门惨案,自然要由他们萧家的人自己承担后果。

    最为重要的事就是萧家的家业。这些年,萧名望敛的财不少,如今萧家被灭,这庞大的家业自然就该收入国库。也正好解了国库亏空的难题……

    他带文武百官前来,不过就是想让大家解惑而已,免得群臣背后嚼舌根。

    昨晚发生的事,在京城的确掀起了轩然大波,一大清早,听到风声的人都纷纷赶到了萧家,也有人去了淮阳王府,特别是淮阳王府,不仅府里的侍卫、仆从都丧了命,连整座府邸都被毁得不成样子。

    与往日不同,淮阳王府不仅没半个侍卫把守,就连大门都是敞开的,有些胆大的人还进去看了,尽管昨晚死的人都被搬走,可府中到处都是干涸的血迹,各个院落没几处是完好的。但凡看过的人出来,都是摇头惋惜,实在是太惨了。几乎都找不到落脚的地方了。

    于是乎,有百姓开始骂了,尽管萧家一夜被灭门,可依旧被骂成‘活该’。

    再加上平日里萧名望的名声也不怎么好听,这一出事,更是惹来诸多骂名,什么‘狗官’、‘贪官’的都出现了。

    月凛原本是想让大内侍卫替萧家众人收尸的,结果被百姓的言论影响,乔装出宫的他还没到萧家门口就带着文武百官和大内侍卫回宫去了。

    以至于萧家众人尸首在萧家摆放了好几天,直到散发出恶臭了,月凛才让京城衙门带人去将尸首都处理了。

    没过几日,京城衙门将萧家的家产情况载入了奏折中呈报到了月凛手中。据衙门的统计,光是从萧家库房就搜出近百万两白银,几十万两黄金,还有几十万两的银票,这些还不包括珠宝首饰、古董珍宝以及萧家在外的产业。

    看到奏折那一刻,月凛瞬间就拍着龙案怒了。

    “这可恶的萧名望,真是死有余辜!这些年,竟然背着朕敛下如此多的财物。亏得朕还一直信任他,没想到他竟利用朕对他的信任大肆敛财、中饱私囊。明知道朕在为国库亏空之事烦忧,他却一点替朕解忧的意思都没有。实在是可恨之极!”

    这几日,宁太后也天天往御书房跑,每日都要来关心一下萧家的家底情况。好不容易等到衙门把萧家的家产统计出来了,她更是满心激动的陪在月凛身边。

    看着发怒的儿子,宁太后亲自将奏折拿到手中翻阅,这一看,都险些闪花了她一双被精心描绘过的老眼。脸上爬上的笑意让脂粉遮盖的皱纹都露出来了也丝毫不在意,那激动和兴奋的神色简直就无法形容。

    他们终于不用为国库的事再忧愁了!

    看到自己母后喜笑颜开的样子,月凛的火气也小了一些。

    “皇上,这萧名望一人竟有如此庞大的家产,可真是让哀家小瞧了去。”喜过之后,宁太后突然感叹起来。

    月凛也忍不住附和点头,“是啊,朕也没想到啊。”

    宁太后眯起了美目,突然朝自己儿子看了过去,严肃的说道:“皇上,不是哀家说你,你看看你这个皇帝是如何当的?一国之君竟然连个臣子都比不上。这兵权不在你手中,哀家还能替你埋怨先皇不公,可是看看萧家这些东西,哀家真为你感到羞愧。”

    月凛突然就冷脸了。不得不说,宁太后是真的一脚踩在了他的痛楚上。想他堂堂一国之君,手中无权那是先皇偏袒所致,可他拥有的财物却连一个大臣也比不上,的确是有种被打脸的感觉。

    这些并非是他一人之错。他要寻找长生不老之术,母后要请人炼制驻颜丹药,这些都需要大量的财物才能换得。可他也不能在自己母后面前说半句不是,毕竟母后帮助他登基,且这些年还处处为他拉拢势力,孝敬母后一些驻颜丹药也是应该的。

    可是这也不能怪他无能啊!

    “母后,依您直言,可是想到了什么生财的法子?”自己的母后自己再了解不过了,若不是母后有心思,也不会当面指骂他。

    闻言,宁太后扬起了精致的下颚,端庄的容颜上更显得高傲又威严,“哀家的确想到了一个生财的法子。这不仅能充盈国库,还能名利双收。”

    “哦?”月凛双眼一亮,不由得好奇起来,“母后,到底是何法子?”

    宁太后冷冷的笑了笑,“那萧名望一人就有如此丰厚的家底,皇上,这还只是他一人,你说这满朝文武百官,若把家底都拢在一起,会有多少?”

    月凛整个人都惊愣了。是啊,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要是文武百官都献出一份,那他还愁国库无银吗?

    “可是母后,要如何才能让百官把自己的所得都交出来?朕乃一国之君,总不能让大内侍卫去抢吧?”

    宁太后不悦的瞪了他一眼,“我看你是越来越糊涂了!这朝中有几人是身家清白、两袖清风的?难道你就没想过要好好整治一下我们陇南国的风气?”

    闻言,月凛恍然大悟,不由得朝宁太后竖起了大拇指,“母后高见!朕实在是佩服至极!这真乃名利双收的好法子啊!”

    母后说的极对,这朝中大臣有几个不贪污受贿的?一个萧名望就能搜出如此庞大的家底,那其他人呢?像那些官居一品的,兴许比萧名望还富有。这些人都该让人好好查查……

    如此一来,不但能缴收了他们的不义之财,还能让老百姓知道他这个皇帝是有多英明神武。当真是名利双收的好事啊!

    母子俩正在御书房商议得起劲,突然有人叩响了御书房大门。

    不得已,月凛只得敛住脸上的得意,朝外唤道:“进来!”

    大门被推开,常公公走了进来,恭敬的朝他禀道:“启禀皇上,上官泰以及沈家堡少堡主在宫外求见,说是有要事要找皇上您商议。”

    闻言,月凛皱紧了眉。这两人居然同时找他?

    “他们可有说是为了何事?”

    “回皇上,奴才听闻消息,前去宫门口问了,但他们都不愿告知奴才,说要亲自同皇上说明。”常公公如实禀道。

    “行了,让他们进宫吧。”月凛龙袖一挥,催促着他赶紧离去。

    他现在可是在跟太后商议大事,这些个不长眼的东西,最好是有要事找他,若是来添乱,可别怪他不客气!

    以前是看在上官家一直都在资助朝廷,他可以对那上官泰好脸相待,往后,他国库充盈,根本不用再看上官泰的脸色了!

    至于那沈韵堂……哼!早晚有一日他要让他好看!

    一个晚辈而已,竟如此狂傲不羁,不把他一国之君放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