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宗之危已解,众人逗留了数日便要离去,其间广元子、青霞与苏洛漓三人会面了数次。

    临行时苏洛漓与沈如霜亲来送行,对于墨风的离去清丽女子露出恋恋不舍之情。

    待众人御剑而离,如霜凝望着天上剑光神色复杂。

    苏洛漓忽然道:“霜儿,若真将你许配给墨风,你觉如何?”

    如霜一惊,随后双颊绯红低头道:“宗主何来取笑弟子......”

    苏洛漓嫣然一笑,道:“那是一个前途无量的男子,你只有努力修炼追上其脚步方才配得了他。”

    如霜一惊,面容坚定:“弟子一定努力修炼。”

    言毕顿觉不妥,又红着脸解释道:“为了本门......”

    苏洛漓莞尔,道:“我们回去罢。”

    众人回谷自是不提。

    昆吾山,玉皇顶。

    广元子与青霞见了太清掌门将前事备言禀告。

    太清掌门细细倾听,毕后微有愠怒道:“你等着实胆大,倘是真个斗杀起来,唉......广元师弟,这次你却鲁莽了......”

    青霞长老道:“掌门不必责怪广元师兄,师兄其实心中有数。”

    广元子道:“掌门师兄,我知雷狂必不敢与我等撕破脸皮,况且一旦真如此即是失信于天下了。这般多人见证其往后还怎生立足。”

    太清掌门沉思片刻,道:“苏宗主说与本门联合,此言属真?”

    “千真万确,苏洛漓亲口相告我二人。”

    “幸好你等未酿成大祸......”太清掌门点头道:“不过令我吃惊得是墨风这孩子竟......”

    紧接着重重叹了口气:“依你之意便是墨风与霜华间再无可能?”

    广元子道:“掌门,墨风这孩子你别看面上温和,但骨子里却倔强的紧,又有主见,若我等强逼怕是......掌门师兄,我再与绛云说说看。”

    太清掌门失望地点了点头:“只能如此了......广元,我寿只有两百年了,此事不得不急。还有,为了掌门之位少谷与云逸二人也是明争暗斗,唉......接任掌门之事你再考虑考虑罢......”

    “青霞长老道:“广元师兄做掌门我第一个支持,论修为,论资历,论名望,师兄在长老中无可出其右者。”

    广元子并不答话,只喝着清茶。

    太清掌门道:“青霞,有空你与我多劝劝他罢......”

    三人又商议了番这才各自散去。

    此时墨风早将雪绫送回小镇上的屋子,留下墨儿陪伴。

    趁广元子不在又于暗道中回了一次禁地,老者见其归来分外高兴,但旋即面色一板将墨风赶出,墨风无奈,只得留下美酒与烤鸡拜别相离。

    云逸长老住处,玄心跪在身前。

    “这一行竟发生如此之事?”云逸长老问道。

    玄心点头:“回禀师尊,个中情形便是这般。”

    云逸长老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

    :“无怪乎广元与青霞二人要去,却为了其弟子!哼!你当时如何?”

    玄心犹豫了片刻,道:“弟子亦是一同。”

    “什么?!”云逸长老愣了一愣,顿时颇为不悦,道:“大错特错!玄心,往日为师是怎么教你的?你做事极有分寸,这次怎这般糊涂!你怎能参与其中,一旦失了性命你教为师这些年来的心血岂不付诸东流了!”

    “可是......可是师尊,弟子觉得墨风师弟并未做错,当时情形惊险至极,弟子......弟子......”

    “你便不由自主了,可对?”云逸长老厉声道。

    玄心点了点头。

    云逸长老叹了口气,换上一副和蔼面容将玄心扶起:“你乃为师的得意弟子,为师倘要晋升掌门皆赖你身上,你切莫令为师失望。为师让你随去是要你监视他们行踪,往后这等事定不能再参与了。哼!为师巴不得他们死得愈多愈好!”

    “师尊,这......”

    “怎么?!连为师的话也不听了?!”云逸长老面色渐寒,紧视玄心。

    “不......不......弟子知错了......”

    “好!这才是为师的好弟子!你先出去罢,为师要独自考虑些事。”

    “是!师尊。”

    玄心神情复杂地离开云逸长老房门,在屋外却暗暗叹了口气,面上透着无尽的迷茫。

    室内独余自己一人,云逸面色陡然阴沉而下,倒背着双手不时走动,口中喃喃道:“那老东西死活都不将乾坤剑诀说出,哼!打又打不过他,这可怎生是好?少谷亦与我争的紧,真气煞人也。”

    哀叹连连面色不善,一时间也无可奈何。

    凡界某处,一座终年云雾缭绕的深山中隐藏着无比庞大的灰黑色宫殿,阴气习习,处处透着诡异。

    大殿内有数人在,中央高座上一个戴着青铜鬼面不知几许年纪的男子端坐其中,而一旁斜处又有另一张座椅,黑纱蒙面,着墨绿色宫装,身段妖娆的女子正优雅地俯视着底下,只露出的凤目透着冷厉。

    殿下两旁各坐五人,尽是古怪样貌,有高大威猛的中年男子,又有枯瘦矮小的老者,亦有美貌妖艳却浑身透着冰寒的女子,还有一个高约三丈有余的光头大汉正席地盘坐,其余尽颜容怪异,形容不得。

    不过毫无列外众人身上皆透着森森诡秘。

    只见那穿着露肩金甲,身形高大的中年男子立起身来恭敬道:“禀告教主,此次圣姑计策虽妙,但御剑门与天穹派却并未按照原本的计划互相激斗......”

    “哦?”浑厚的嗓音从青铜鬼面下传出,极富感染力。

    “如何会?我儿之计天衣无缝,怎会失败?青龙使,你可看清?”

    “那是......那是......”被称为青龙使的金甲男子向高座上面纱女子瞧了一眼,道:“回禀教主,名唤陈墨风的御剑门弟子也是参与其中,二派赌斗其最后竟是胜了,故而天穹派退去。”

    闻言面纱女子双目放光,娇躯一震惊道:“怎么?!参与赌斗?怎会如此?!当初不过设计令雷奔见着沈如霜,以雷奔好色之性必会

    追逐,雷狂宠溺其子,天穹派便参与其中。而以其秉性必要相救,这么一来御剑门当无法脱出干系了。雷狂手段强横,但若要比斗也轮不到他,竟......”

    “我儿勿燥,听青龙使说下去。”戴着面罩的男子轻轻道,其中却尽透无比的威严。

    “是,义父。”女子似有些惧怕,遂不敢开口。

    青龙使道:“原先按照圣姑计划,至百花宗后广元子定会与天穹派交涉,毕竟婚娶的女子为陈墨风师姐,广元子不会见爱徒亲身犯险,但在婚宴那日陈墨风竟自行而出搅乱当场,雷狂提出赌斗,让雷奔与其相争。最后雷奔竟祭出灵宝篇上排名第九的万雷尺。眼见陈墨风丧命当场,哪晓不知从何处出现一只小兽竟将万雷尺击下的雷电吞噬,令其逃得性命!那小兽颇为古怪,能发出紫色雷击来。最后不得已下雷狂认输而走。”

    见青龙使说墨风逃过性命女子当即松了一口气,芳心起伏。

    自己定下毒计显些将其害了。

    而面具男子却沉吟道:“小兽?紫色雷电?你细细将其述来。”

    青龙使躬身:“禀教主,小兽全身俱为皂黑色,四爪若钩,貌似麒麟,顶上有独角,双目为紫,奔走间来去如风。”

    被称为教主的面具男子沉思不语,全场顿时一片寂静。

    良久男子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原来世间仍有此异兽。”

    底下众人俱露出不解,但显然面具男子并无解释之意。

    “计是好计,却未按我等心愿。唉,此乃天数,无事!倘能引起争端最好,待其杀个不休时我等当可趁势,如今不过辛苦些了。你等皆散去罢。”

    众人躬身行礼,鱼贯而退。独剩下女子与男子二人。

    “义父,我......”

    女子欲行说些什么却为戴着鬼面的男子打断:“我儿不用再说了,这怪不得你,非义父当年身受重伤境界掉落,还需于此苦思计策么。不过我已通知族内,嘿嘿,用不着多久族内即会派出精锐踏平人、妖二族,我等重掌此界的日子也快到了!哈哈哈......”

    男子似乎极为高兴,笑声中透着疯狂,满室尽为其声相覆,散发出的威势磅礴无比!

    面纱女子皱了皱眉,道:“不过孩儿有一事相求,万望义父答应。”

    男子止住笑声,晶亮的双目于面具后透出凝视女子,随即笑道:“我知是何事,放心,攻占二族后我必会赦其性命,赐你为婚。”

    女子闻言大喜,面纱之后飞鸿一片。

    “多谢义父。”女子拜下。

    “起来,起来,哈哈哈......”男子挥手道:“你也下去罢,为父还要想些事。”

    女子遵命告退。

    望其背影,面具男子的目光骤冷,与先前判若两人!

    而偌大个殿中不知何时浮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来,青铜鬼面在月光石的照耀下更显阴森恐怖。

    “未过多久......我族复兴有望了......哼......”

    低吼声从昏暗中传出,宛似千百条毒蛇般,透着无尽的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