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子言语似重锤般重重击在众人心中,众人不由倒吸口凉气,是啊,这世上还有哪个大派出得动这么多人?莫非又是一个联盟?要知凡界正式缔结过盟约成了气候者独只剑盟,其余皆属松散组织,并无严格管理与约束。

    倘真个如此那便太可怕了。

    华阳子见底下俱是若有所思的模样,道:“其二,贫道所觉这些人本身目的并不在我等门派,而在此次比斗决胜者所得之宝物。”

    众人脑中瞬间浮起一物神木泪!这神木泪一直是御剑门保管,这次一并由御剑门带来。先前华阳子将御剑门遭袭略略述出,众人方明白为何对方连那等恐怖诡异的法阵业使将而出,自己这厢只寻常受袭。原来对方目的竟是神木泪!

    当下即有人说道:“幸亏是御剑门保管此物,若在本门手中怕要被抢去了。”

    “可不是,对方算踢到了铁板,有广元前辈在谁能得逞!”

    “广元真人果不愧是我剑盟的中流砥柱。”

    七嘴八舌的言语充斥,无不露出恭维之意,不过广元子依旧闭目而坐,对外界事充耳不闻。

    华阳子咳嗽了下,底下顿又安静。

    华阳子道:“第三个问题,对方若目标是神木泪,但要用来做甚?神木泪之效能肉白骨生腐肌,莫非为了救人?”

    众人议论纷纷,终并无商量出结果来,遂不了了之。

    不过许多掌门心中俱打定主意,待大会毕后便要暗中调查一番,毕竟此事颇为蹊跷,且已威胁到了众人。

    陈墨风一连数日皆在房内未出半步,连一些弟子相邀出行观景亦是拒绝,其心中明了这些时日当小心为上,断不能惹出事端,待师尊想出法子来再行商议。

    正闭目打坐陡闻屋外敲门声:“墨风师叔,墨风师叔。”

    陈墨风听出是个相熟的弟子,端行。

    “何事?进来罢。”

    “墨风师叔,师叔祖唤你前去。我便不进来了,端渊他们还等我去山上呢。”

    “知道了。”端行嘻嘻哈哈地走了,毕竟对这些弟子而言除了路上所经历的险事外平日还算分外悠闲,接下即是待众人比斗完回宗。

    陈墨风立起身来往广元子房屋步去。

    “墨风你来了。”进了广元子屋内,陈墨风见师尊正倒背着双手透过窗外观赏着夕阳。

    广元子独居二楼,幽静清雅,也是北斗派特意所备,毕竟似广元这等高人必不喜喧闹,故而造此二层小阁。

    墨风见师尊身躯依旧挺立地笔直,身影在夕阳的照射下斜映地上,心中不由感到一阵萧索之意。

    师尊大能之士,连那等威力强大的邪阵亦可独力破去,平日更罕逢敌手难尝一败,受千万人敬仰。

    但谁又知师尊生活清苦,对于自己的情感更是严苛。

    “你在想什么?”广元子终转过身来。

    “没,弟子没想什么。师尊唤弟子前来何事?”陈墨风赶忙岔开话题。

    “为师唤你前来便与你商议明日如何出阵。”

    “师尊可想出何

    妙策?!”墨风眼前一亮,语带欣喜道。

    广元子凝视着陈墨风,半晌却缓缓摇了摇头。

    墨风神情瞬间黯淡而下,双目中神采退却,道:“莫非师尊欲再劝弟子退出比斗?”

    广元子依然摇头。

    墨风不解,疑惑道:“师尊何意?恕弟子愚钝。”

    广元子盘膝坐上蒲团,对着陈墨风招了招手。

    师徒二人相对而坐,广元子并未回答,反问道:“你那朋友可寻着证据?”

    陈墨风失落道:“昨日龙渊已来寻过弟子,只......只仍一无所获。”

    “正如为师所料。”广元子点头:“六十多年也未查出之事短短数日怎能水落石出。”

    广元子叹了口气,望着陈墨风继续道:“为师不能剥夺你的愿望,但为师亦不可弃本门声誉于不顾。墨风,为师思来想去明日你只有蒙面而上。”

    “蒙面而上?!”陈墨风吃了一惊:“这般旁人会不会心疑?如此怪异......”

    “有何怪异!”广元子不屑道:“为师能证明你是我弟子,旁人谁敢说三道四!莫非还欺上前来揭你面巾不成?!”

    “可......可北斗剑派早已知晓弟子名姓......”陈墨风面露担忧之色。

    “此事易耳。”广元子哑然失笑:“你是为师弟子当属玉字辈。今日北斗剑派差人来取参加者名讳,为师便暂为你取道名玉风。”

    “玉......风......”陈墨风念道,心中颇觉好笑。

    师尊想来定不高兴用甚心思,遂偷懒取自己名姓中最后一字,念及至此面上顿浮一抹笑意。

    见墨风神情古怪广元子哪有不晓其心所思,佯怒道:“怎么,嫌为师道名取得不好?”

    “哪有不好,弟子十分欢喜。”陈墨风连连摇头,同时心中暗自感叹师尊想得周到。

    “那好,今日你便早些歇息,明日还要大战。剑盟此次比斗人数众多,怕要连着数日了。”广元子关切道。

    “是!玉风遵命。”陈墨风故意将“玉风”二字拖地又长又重,神色间露出嬉笑之态。

    “你这小子!”广元子作势欲打。

    墨风赶忙道了声:“师尊,弟子拜别”遂脚底抹油一下溜走,独闻那门“咯吱”闭拢声。

    广元子缓缓放下手来,轻声叹道:“为师只能助你这般多了,余下皆看天意罢......”

    夕阳隐下最后一丝光亮,茫茫夜色遮蔽了天际。

    第二日的辰时即有北斗剑派弟子来御剑门所在的别院相候,领着陈墨风与玄心往比斗处行去。

    一路得见无数身着各色衣衫的剑盟诸派弟子齐向一处,细观下推测倘是参加比斗者皆由北斗派弟子相领,而其余观看的弟子即三三两两结伴同行。

    陈墨风面上已蒙有黑巾,行走间见旁人俱用奇怪的眼神望向自己。

    墨风心中明了,自己如今为道士装扮,蒙了黑巾着实不伦不类,这等奇异装束怎不惹人注意。

    发现玄心亦不时

    轻瞥自己,嘴角浮出笑容,陈墨风心中业是微微有些气恼。

    广元子昨日告诉自己已寻过玄心,玄心非不晓事之人,故而今日虽面露奇怪却并未询问。

    又行了些许,发现所向处已与人流分离,面前是一座颇为庞大的屋殿,门口站立两个北斗派弟子,正手执一件奇怪之物。

    先前已至的别派弟子取出本门令牌在那物上一扫后那物发散出莹莹绿光,两名弟子方将其放入。

    陈墨风一瞧心中猛然一沉,若要自己御剑门令牌,但令牌上清清楚楚地刻着陈墨风三字,与玉风不搭任何边际,这般一来岂不露陷了?!

    顿时冷汗迭出,而之前所排的队伍分外快速即行通过。陈

    墨风心念急转,不多时已至门口。

    玄心取出自己令牌,墨风这才看清那弟子手中是一件如意,如意不时发出绿光,这才想起千梵阁的玉砚师兄提及令牌是门内特制,只要是剑盟弟子皆能辨出。

    两个弟子见了玄心极为恭敬,想来应是识得,墨风瞥见其中一人更紧张地额上淌下汗来。

    玄心后自轮到陈墨风,那人见了陈墨风衣着猝然愣上一愣,毕竟其他门派独一人参加,而御剑门却为二人,当目光聚至蒙面的黑巾上二人更露出惊讶之色。

    “我令牌未在身上,二位能否通融一下?”陈墨风当先开口说道。

    两个弟子这才回过神,其中一个年纪稍大者便道:“这位前辈,所有参与比斗的弟子俱要以本门令牌核实,否则无法入内。”此人言语极为客气,显然是忌惮陈墨风这身御剑门的道袍。

    “些许通融也不能么?”陈墨风并未放弃。

    “不能。”那人虽是客气,不过却斩钉截铁。

    墨风皱眉不语,双方一时僵在一处。

    毕竟二人知晓眼前是御剑门人,又不得驱赶,故而不敢催促离去。

    可这般相持倒惹恼了身后之人,不时有声音传上前来。

    “前面怎这般缓慢,到底在做甚?!”

    “你是哪个门派的?别拖拖拉拉让大爷我好等!”

    想来如此言语者应不识御剑门这身道袍,否则旁人怎敢对天下第一派的门人不敬!

    但陈墨风似乎并未闻见,心中急思,考虑是否要搬出师尊来。

    身后吵闹更甚。

    正此时忽闻一声冷喝:“你等吵些什么!还不住嘴!”

    周围顿时安静而下,墨风一惊,只见玄心出现在台阶上,冷冷扫着于后众人。

    众人皆愣了片刻,旋即人群中传出喝骂:“你是什么东西?!敢大言不惭!”

    可未言毕玄心身形一晃即在那人身前出现,那人未及回神口中方道:“你......你......”

    耳闻“砰”一声响,玄心已收回了手掌,那人似断了线的风筝般抛飞而出,随后重重落在远处地上,口吐鲜血人事不醒!

    这一下现场鸦雀无声,只留无数急促又沉重的呼吸之音。

    玄心扫视四周,目光及至所有人尽不敢与其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