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邪闻言惊道:“莫非前辈便是那个与海蛟妖帝大战的人族大能?!”

    陈墨风一愣,青邪曾与自己提过此地为海蛟妖帝宫殿,而之所以会沉下即因与一个人族修士毁天灭地的大战。两个帝阶所发出的威能自非同小可,更将这片地域震得塌了,未料到竟是眼前的披发老者,雷帝殷破天!

    殷破天瞥了青邪一眼:“那是千年前之事了,没想到你连这等事也知。不错,当时老夫堪堪要擒住雷兽,但低头一瞧底下却宫殿连绵,奢华一片,如此精致的建筑在凡界内陆亦属极为罕见。我心中即知不妙,怕无意间踏入了一个妖族大能的领地。而雷兽浑身发颤并不敢擅动,好似专待我去抓般。果不其然,从宫殿中飞出一妖来。你二人知晓人族与妖族的矛盾自古尽有,一见面即是生死相搏。二族之人代代相传,骨子里尽被烙下非你死便我活的印记,当下一言不合动起手来。那一战,啧啧,是打得天昏地暗,风云变色。海蛟妖帝堪称劲敌,实力比我强得非一筹半筹,不过最后仍被老夫逼化成本体,哈哈!老夫更将压箱底绝技毫无保留得使将出来,略胜一筹终将其灭杀,却也因施禁术遭到反噬受了重伤,实力一下从灵帝掉落至灵尊。眼看着雷兽落入自己手中。但恰逢此时海面上顿起波澜,一道无比庞大的黑色龙卷瞬间从远处而来!老夫活得年岁够长,对于凡界之事通晓不少,一见即知是无边海上特有的异象海龙卷,这等天地之力老夫是抵挡不得的,全盛时逃离也非轻而易举,如今又经过了一场大战修为大降,当下气力不加被吸入于内,险些更是绞为碎片!最后醒来时已在此处了。”

    “原来如此......”陈墨风与青邪听得频频点头,俱被老者经历所惊。

    “对了,前辈是否探寻过此地?可有出路?按说此为海底,不过为何我等仍能呼吸?”陈墨风疑问道。

    殷破天寻思了片刻:“我已探查了无数次,虽不晓缘由却得出一个结论,此地应是个独立的空间。”

    “什么?!独立空间?!”陈墨风与青邪脱口而出,随后相视一眼,一股不妙之意从心底油然而生。

    若按此言岂非......心中顿时一沉。殷破天似瞧出二人心中所虑,叹了口气道:“此处所成应为机缘巧合,寻常之力并无这般能耐。依老夫推测乃当日我与蛟帝大战产生的威压再加海龙卷的天地之力共同形成的。你二人恰好于此遇见了海龙卷,为其引下......嘿嘿,当不知说你二人运气好还是运气差。”

    二人闻言心中黯然,殷破天所言不错,自己虽未在海龙卷中丧失性命,却被莫名其妙送入此间,观情形怕再出将不去,否则以殷破天之性怎甘被困于此!

    青邪依然抱有一丝希望,开口道:“前辈!那可有法子出去?!”

    殷破天老脸一板,冷哼一声:“哼!你当我不想离开么!”

    青邪见其愠怒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径自愣在当场。

    殷破天开口道:“你二人出此殿于顶上一观便知。言毕兀自闭目,再不看向二人。

    二人互视一眼,心中俱觉此人喜怒无常,性格乖张,看情形似真个要二人出去探查一番方可。当下亦不敢

    触怒老者。虽说其实力已退至灵尊,但捏死二人仍好比捏死只蚂蚁般容易,遂施礼后退出大殿。

    离了殿门俱各深深呼出口气,面色不似先前般紧张。

    殿内殿外仿如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二人先前好比紧绷弓弦的神经一下松开,大能威压的确非寻常修士能承受得了。

    一抹额头,细密的汗珠已层层叠叠。

    青邪突向陈墨风深深施了一礼,墨风一惊赶忙搀扶,道:“青兄你这是为何?!”

    青邪言辞郑重:“若非陈兄救护我绝无法活命,请受我一拜!”

    言毕被托住的身躯又要重重拜下!

    陈墨风哪会受其拜跪,双膀较力二人一时间僵持不下。不多时忽然齐齐松开,竟哈哈大笑起来。

    青邪拍了拍陈墨风肩膀道:“既然陈兄不拘泥于此那我也不再坚持了。”

    墨风笑道:“我天生随性,倘无缘无故之人并不会放在心上。可青兄与我同生共死我早将青兄视为生死之交,教我眼睁睁瞧你被灭杀那是万万不能的。”

    青邪见其神情恳切心中不由一暖,又重重拍了下肩膀:“好个生死之交!”

    凝视片刻二人俱各豪迈大笑。

    “好了。”陈墨风一指顶上:“我二人还是依殷前辈之言探查顶上有何玄机罢,我可不欲真个困在此地。”

    青邪抬头凝望穹顶,那顶不知几许高,尽显一片黑暗,其中透着深幽。

    的确是个古怪之地。

    青邪探指一抚面上,那对白目顿时亮起微微苍芒,过不多久苍芒缓缓暗下,面上现出一片苦恼之色:“其上古怪,我运起灵目业瞧之不出,怎生是好?”

    陈墨风皱了皱眉头。

    若以青邪灵目之能亦望不到顶,那这片空间到底有多高?

    凝神片刻骤然双手掐诀。

    青邪正苦苦思索,老者令二人去顶上探查定有深意,但二人如何上去倒成了难题,若为皇阶那自轻而易举,如今......

    猛然突觉自己身旁轻风涌动,一看之下墨风正手掐法诀,四周的风力愈发猛烈,尽皆聚集而来!

    片刻间一对苍白透明的翼翅生成墨风背后,微微呼扇,四周风流涌动衣袍扬起。

    青邪思至先前对敌时陈墨风亦曾施展过,心中不由大喜。

    此时两道翼翅猛烈扇动了数下,带起一阵狂风后便冲天而起!

    青邪目送着陈墨风身形愈发小去,最后竟成了个小小黑点,消失不见。

    心中惊愣,正恍惚间陡觉自己肩上被人一拍,猛然惊醒,定睛一瞧竟是陈墨风!

    其不知何时回至此处,这才发现已过了炷香时间,赶忙问道:“如何?!”

    言语中透着急切,期冀从墨风神情上探出有着一丝离开的可能。

    不过到底却是失望了,墨风面上尽透颓然。

    先前陈墨风运起天翼术,其心底自业有一份希冀,一份渴望,倘困在此地一生着实不甘。可愈飞愈发心惊,此处空间竟高广异常,四下瞧去远端俱没入黑暗,觅不真切。又飞了片刻发现顶上宛有实质,心中暗喜,背后双翼猛烈扇了数扇便瞬间现于顶旁。眯着眼仔细观看,神情随之愈加惊愕,此时天翼术已耗费颇多法力,当下一咬牙遂转身往下飞去,见到了正发愣的青邪。

    面对青邪急切的询问陈墨风只得报以苦笑:“青兄,此番看来我二人真个是出不去了......”

    “那是为何?!”青邪惊道,先前的不定如今被亲口证实,心中自接受不了。

    陈墨风待青邪稳下心神遂道:“此处看来确是一方空间,且非那等寻常空间......”

    神情中顿时现出疑惑,似为何所困扰般,随后接着道:“那顶上为一层透明法障相覆,我们瞧见的幽暗其实是海水。”

    此言一出青邪猝显惊愕:“怎......怎么......难道说,我们是......是在海底?!”

    陈墨风点了点头:“详细如何我不知,但推测下应为这般,怕此处空间非是一个完善的空间。”

    “那陈兄是否发现脱出之法?”青邪道,白目中透着迫切。

    陈墨风摇了摇头:“这法障触手时颇为古怪,我并不敢擅动,还是再去向殷前辈相询一二罢。”

    青邪掩不住失望,思量下也只得如此,二人齐入大殿。

    再次入内威压仿佛小了许多,紧迫之意不似先前强烈。

    二人至老者近前,还未开口殷破天便嘶哑着道:“见过了?”紧闭的双目缓缓睁开。

    不知是错觉还如何陈墨风好似又瞧见雷芒于其目中闪烁。

    不过旋即神色一肃,赶忙施礼回道:“前辈,我二人已探查过了,空间顶上似有一层法障,粗瞧宛如无形,可触手碰去却将晚辈弹开,晚辈怕有所不妥故而未以手段试探,孤陋寡闻下前来请教前辈。前辈识见非我等能比,定知晓个中缘故。”

    殷破天哈哈大笑了数声,旋即瞪向陈墨风:“你这小子把老夫捧上天不就是想知道那情由么,这么点小心思老夫若还看不出岂非枉活了这千余年!”

    陈墨风见被拆穿也是嘿嘿讪笑了数声,不过发现老者并未发怒,心中遂定,反观其神色中隐隐有受用之意,更放下心来。

    殷破天道:“老夫无数年来自将此地寻了个通透,你道我不想出去?”言及于此面上露出一股萧索。

    “当时我亦飞上前去探查,所见与你相同。老夫我脾气暴躁,并不如你想得这般多,便不管不顾使出攻击法术击打那层法障......”

    “前辈!却是如何?!”

    青邪神情紧张脱口而出,可随后又后悔至极。

    此老喜怒无常,打断其言语乃为不敬,心中不由暗怪自己冲动。

    哪晓殷破天只瞥其一眼并未怪罪,却反问陈墨风道:“你说说,结果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