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邪一见陈墨风有所转变颇为不解,心中虽疑却并未问出。

    穹前辈闻言面容稍缓,点了点头:“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二人于本座正堪大用,否则何必费这般周章救出,希望不会令本座失望。”言及最后尽透冷厉。

    墨风暗思以其之性若二人终仍不答应定不会放过,当下也是诺诺。

    “哼!”穹前辈鼻中哼了一声,旋即向后一摆手:“你众人退下罢。”

    那百十号妖修俱各恭敬施礼,口中道:“是,穹前辈。”

    随后缓缓后退,各化本体隐入海中消失不见。

    “明日本座再来此地,到时本座希望能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语声冷冷遂袍袖往下一甩化作乌光遁海而离。

    待至无影二人相视一眼遂各瘫坐在地。

    墨风此刻浑身俱为冷汗浸湿,青邪亦是如此,大口喘了数下忍不住道:“你为何先前松口?”

    陈墨风摇了摇头:“倘我不那般言语只怕我二人已成一堆尸骨了。你未瞧见其眼中的杀意?”

    青邪恍然大悟,随后又恨声道:“我最不喜为人束缚,此人虽与我有救命之恩,但这等做法与魔鲨皇又有何异?当年我不愿加入圣岛便因如此,今日业是,大不了......大不了与其拼上一拼!”边言面上边现厉色。

    青邪到底是妖类,平时虽谦和可骨子里的那股凶悍此时却掩藏不住。

    陈墨风拍了拍其肩膀:“青兄切莫冲动,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若当面执意违背其意愿便因小失大了。青兄莫非不欲游历内陆了?”

    青邪正色道:“我立志走出这大江湖海去看那广阔天地,怎会轻易放弃?”

    “那更要留作有用之身。”墨风沉声道:“你我皆有心愿未了,当不能轻言身死。我先前假意允下也是缓兵之计,穹老魔给予我二人这一日之时正中下怀。”

    “莫非......”青邪大惊失色,猛然间一个念头闪现脑中!

    陈墨风微笑道:“不错,利用这些许时候我二人能逃多远便逃多远。”

    青邪一拍脑袋:“我倒是蠢了,并未思至此节。”

    “青兄敦厚,一时未能想到罢了。只不知那穹老魔是否安插下人手于岛旁海中......”墨风沉吟道,面露愁色。

    “小事一桩!”青邪一拍其背笑道。

    陈墨风一怔,旋即省悟道:“我倒将青兄忘了,我不谙水性,如今事不宜迟只麻烦青兄了。”

    “你我同心,那是自然。待我去去便来!”青邪豪爽道,身现青光径往海中一跃而入!

    陈墨风但见硕大鱼尾一闪溅起些许水花,青邪已踪迹不见。

    若自己是妖族那该多好,墨风陡然被自己心中生起的奇思怪想骇了一跳,拍了拍脑袋自嘲一笑。

    沉思片刻便入岛上林中,不多时捧着一些树杆粗叶。又心念一动那艘船舟突兀现于岸旁,陈墨风提着手中之物爬上船舟鼓捣而起。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正奇怪青邪为何去了这般久,耳中突闻海浪拍击之声,青邪已立自己身前,身上连些许水珠皆无。

    陈墨风急切问道:“情形如何?”青邪道:“方圆

    一里地我尽已寻过并无一个海族,想来先前那些人俱不知去了何处。”“一里?!”陈墨风惊讶道:“无怪去了这般之久,真是辛苦青兄了,或许那些人有自己的驻扎地罢。这穹老魔当真放心我二人。”

    青邪催促道:“既然如此那快走罢。”

    “好!”陈墨风一点头遂上了船舟。

    青邪先前来时已看见那船,踏上后却面露惑色:“这船......怎生好似与先前不同了?”

    陈墨风一拍竖起的长杆道:“青兄所奇的是这罢?”

    青邪仔细一瞧,方发现原来不知何时陈墨风竟在舟上安装了一根桅杆,上有帆幔。

    “这......这舟乃法力操控,要那幡杆当有何用?”青邪奇道。

    陈墨风神秘一笑,但见其摸出一枚中品灵晶按入舟内的阵法凹槽,青邪耳闻一阵嗡鸣声,随之舟身微微一震。

    “好了。”陈墨风于中打入一套法诀,又将小旗插在船首。

    伴着灵晶凹槽处的法阵亮起,那舟便似箭般向前驰去!

    青邪坐在舟上依是不解。

    墨风笑容诡异,双手掐诀,周围突兀狂风涌起吹得二人衣袂飘荡。双手连动下顶上风帆陡然鼓起,船速登时加快了数倍!

    “这!”青邪是目瞪口呆,其万万未料到风灵根修士的法术竟还能做这般之用!

    “亏你想得出。”青邪无奈感叹后亦是心中暗自佩服陈墨风的天马行空。

    墨风嘿嘿一笑:“这便叫做因地制宜,随机应变。”

    此时其神情犹如一个少年般并无原先那与年龄不相符的老成之态。

    不过下一刻面容又渐渐肃穆:“青兄,海中你较我为熟,有何法不令穹老魔寻至我二人?船速虽快,不过以法力聚风极耗灵气,轻易不可用,一旦王阶全力寻来定会赶上。”

    言及正题青邪亦陷入沉思,不多时猛抬头道:“若我等直往前进定会分外轻易即被寻至,不如绕行,令其相寻不见,应当无虞。”

    陈墨风思量着青邪话语,半晌后点了点头:“此法可行,穹老魔与圣岛之人定知我往内陆方向,如此我二人行踪即会轻易被人掌握,倒不如另转一方。虽说需耗去些许时日,不过至少能稍稍迷惑众人。”

    二人商定船舟遂一转向,带起白白一道浪涛水花往另一处疾驰而去。

    海底一座庞大黑色岛屿中伫立着金碧辉煌的宫殿。

    宫殿内灯火通明,细观下便会发现乃无数夜明珠散出的光芒将大殿照如白昼。

    大殿最上首的高座正端坐一人,金银相间的袍服显得华贵无比,其上又勾勒着金丝银线,奢华异常。

    往面上看去是一中年男子脸孔,却不苟言笑,无比威严,仿佛蒙了层寒霜似的。

    颌下短须似戟,双目如电,只目中瞳孔散出幽暗赤光。

    正是这片海域的圣皇魔鲨皇!

    其下首左右各站六人,俱金甲长戟,浑身散发着杀气,非是魔鲨卫还是谁?

    大殿底下跪倒五六十余人,当先者赫然即是那追击陈墨风二人的大汉!与其同般的为另数队金甲卫士首领。

    此时大汉再未有往日那般骄横跋扈之态,取而代之的却是抖如筛糠。

    先前已将捉拿二人的情形合盘托出,魔鲨皇并未言语,反倒面无表情地瞥着底下众人,心中不知正思些何事。

    突兀一道威严嗓音陡然响起,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中,显得可怖异常。

    “也便是说,你等未擒住那二人?”

    魔鲨皇抬起头来,双目中殷红无比,赤色光芒如灯般射出。

    原本即是阴冷的大殿更显冰寒,底下人不禁牙关“咯咯咯”得轻叩不止,额上汗珠连绵淌下。

    大汉惧怕异常,结结巴巴道:“圣......圣皇大人,原本......啊!”

    未及言毕便闻一声惨叫,大汉随之缓缓倒下,双目圆睁,面容僵硬,显然已是身死!

    此刻那十二魔鲨卫中的首领正立最前端,仍保持着一掌击出之势,冷厉之音从口中传出:“你等听着!任务失败应为死罪,还妄图寻由开脱更可恶至极!圣皇大人最不喜如此,这人便是榜样!拖下去!”

    底下顿时上来两名卫士将大汉庞大的尸身拖下,而其空洞无神的双目依旧瞧着众人,大口微张意欲辩说些什么。

    但所有人尽晓此人再说不出何话来了,下一个怕不知轮到何人!

    魔鲨卫首领随后退至一旁,仿佛何事业未发生过般。

    底下众人更显惧怕,浑身颤抖。

    半晌后威严的嗓音又是响起:“通知所有圣岛守卫,圣岛不必守了,便掘地三尺亦要将二人寻出!你等退下罢。”

    底下相跪之人尽是大气不敢出,此时如获大赦各个拜退,偌大殿中独剩下魔鲨皇与魔鲨卫等人。

    “蚩,你有何看法?”魔鲨皇转头看向一人。

    只见一个身着金甲的魔鲨卫一步跨出,观其面容却极为年轻!

    那名唤蚩的年轻魔鲨卫恭敬施礼道:“回禀圣皇大人,依先前所叙,似乎......似乎是有人相救二人。”

    魔鲨皇点了点头:“继续说下去。”

    蚩道:“寻常怎敢如此,定是何人施展法术趁乱而为,且依我看......那人实力至少为妖王。”

    “好!与本皇所思一般。此事便交予你去探查,本皇倒要看看究竟何人这般大胆!”魔鲨皇面色严寒道。

    “是!圣皇大人!”蚩施礼倒退,随后步出大殿,一路上只有那金甲“锵锵”之声回荡不止......

    无边海中的一座小岛上,一个身高一丈的中年男子正立岸边,面上掩含不住无比的愤怒!

    “胆敢......胆敢相欺于我!”

    一声怒吼从口中发出,紧接着单腿一跺地,但见气浪顿于立处为中央四散扩开!

    气浪所经俱皆凹陷,发出恐怖的隆隆声。

    中年男子一阵冷笑,自言自语道:“当本座寻不到么?却不知本座已在你二人身上种下一丝法力。否则岂会放心将你二人独置此处。”

    男子手中掐诀,随之闭上双目半晌无声。

    陡然间眼目睁开,转头看向一处,旋即踏上飞行法器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