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交还铜镜,银木叟摩挲着镜面道:“不错,已然充足,不过一次只能相携一人,不知你二人谁先出去?”

    二人互相瞧了一眼,陈墨风一步跨出:“我二人已然议定,晚辈先行。”

    银木叟点了点头,道:“好,那明日便送你出去。”

    一丝兴奋顿现二人面上,相视一笑后手握地愈发紧切。

    夜晚。

    空中三轮明月共现,将虚迷境耀得极为敞亮,地面便是半根发丝亦能清晰看见。

    矮坡上两道身影正席地而坐,相拥相蹙。

    月光照于面上,正是陈墨风与雪绫。

    此时周围微风徐徐,静寂无声,雪绫将粉首紧靠陈墨风肩上,二人窃窃私语。

    “明日便要回到那纷纷扰扰的尘世中去,若一辈子在此该有多好。”

    言语的正是雪绫,微风拂过三千青丝,显得娇媚异常。

    陈墨风鼻中嗅其发香,叹了口气道:“与你白头偕老确是我心中所想,只是......只是我二人并不属此间......”

    雪绫知其所言不错,点了点头:“我不过一思至出离后诸多烦恼之事,哪有这处逍遥。于此将近一年倒令我心境有了极大的变化,对于打打杀杀着实厌烦得紧,只欲平平淡淡与你厮守一世。”

    雪绫亮着眸子相望陈墨风。

    “怕不是一世。”墨风淡淡道。

    雪绫露出古怪之情,神色有些黯然。

    随后墨风刮了刮其秀鼻笑道:“一世哪够,要十生十世方好。”

    雪绫愁眉舒展,这才明白自己的心上人先前是相戏自己。

    墨风拉过其滑滑腻腻的小手道:“我已发过重誓此生定不负你。明日我先出探听下情形。到时你需再入谷去,待两月灵气满后再行出来。”

    “嗯。”

    雪绫满脸甜意,陈墨风的心思哪会不知,出了虚迷境即是青阳,虽已过将近一年,不定金翳仍守候相待。

    至于青阳三大派应会留下眼线,墨风绝不能让雪绫冒险,故欲先行而出探听形势。

    二人并不言语,贪婪地享受着最后那点安静时光。

    其间墨儿也是突兀冒出麟首将二人骇了一跳,只打了个哈欠后见四周实在无趣得紧遂又躲入灵兽镯中继续睡了。

    第二日,法阵前。

    “后行者仍需通过断天桥去充盈宝镜,你二人可想清楚了。”银木叟瞧着二人

    道,面上尽带慈祥,业有一丝不舍。

    “晚辈知晓。”陈墨风与雪绫道。

    雪绫通过断天桥应当无虞。

    随后二人齐对银木叟施行大礼:“多谢银木前辈这一年来的照料,晚辈铭记在心,若有机会定回此间探望。”

    银木叟赶忙扶起二人动容道:“唉,虽非同族,亦素昧平生,不过这一年来老朽早将你二人视作子侄,今日分别之际老朽着实不舍呐......老朽观你二人气度非凡,凡界方为翱翔展翅之地,此处虽灵气充盈却太过平和,于你等修行不利,出去好,出去好呐,哈哈。”

    银木叟爽朗大笑,可墨风二人却闻出其中的不舍之意。

    一旁的童子杏儿业是眼泪汪汪,挥手作别。

    墨风又向四周众人深施大礼,这一年的相处下谁人皆是不舍。

    “好了,开始罢,男娃你过来。”银木叟向墨风招手道。

    陈墨风拉着雪绫柔荑,于其额上轻轻吻去,目中尽显柔意。

    雪绫强忍住欲坠下的泪珠将墨风一推道:“快去罢,两月后再见。”

    陈墨风重重一点头,随着银木叟齐立上法阵。

    嗡鸣声起,白色光华照耀,二人身形已观不真切,雪绫的泪水这才悄悄滑落。

    如今又要分别,怎会舍得。

    眼见二人欲被传将而出,陡然间嗡鸣却变成了隆隆之音,法阵上竟冒起青烟,地面剧烈震颤而起!

    雪绫哀愁之情顿化惊愕,任谁都瞧得出传送出了岔子!

    顾不得拭去眼中泪水径扑上前去,突闻耀眼白光中传出银木叟惊诧之语:“你身上为何会出现如此大的法力波动?!”

    旋即一声闷哼,但见白光一阵亮闪,银木叟的身形顿从法阵上跌出,而白光在发出一道宛若骄阳的异亮后那鸣声终是止下。

    法阵上已空无一人!

    雪绫大惊,上前扶住银木叟道:“前辈你怎么样?陈郎呢?!前辈为何不与他一起传出,他人呢?!前辈!”

    银木叟亦面露焦急道:“女娃你先稍安,待老朽先行看看。”

    赶忙跨上法阵取出铜镜打了套法诀,口中念念有词,伴随着嗡鸣与白光消失不见。

    雪绫心中大急,这般短时恍觉度日如年。

    约莫一盏茶功夫嗡鸣声又起,白光过后银木叟身影出现在法阵上,只是愁容满面。

    雪绫心中一沉,却仍抱着一丝希冀上前急问道:“前辈

    如何?见着陈郎了么?”

    神态焦急,显然关切至深。

    银木叟见其这般业是叹了口气,竟不知怎生开口。

    于雪绫连声催促下方道:“此番着实不妙了。”

    雪绫闻听此言那颗心有如坠落深渊。

    银木叟皱眉继续道:“老朽出得阵去并未见着男娃,思其或是行至旁处遂去寻找,只并无人影。唉,料想应是先前出了岔子,传......传至他处去了......”

    雪绫扯住其袖道:“前辈是否还有旁处未曾寻找?法阵原先也未出得岔子怎今日却如此?前辈可在诓我?”

    边言泪珠边止不住得落将而下。

    银木叟寻思了片刻轻拍其肩道:“我知问题出在何处了。”

    “那是为何?前辈请明言。”

    银木叟沉吟道:”先前正传送之际有一异兽陡然突现,缘故怕正出于此处!”

    “可是一只全身皂黑色的小兽?”雪绫脱口道。

    银木叟一抬长眉,面露讶色:“正是!女娃你怎知晓?只是那兽来得突兀,老朽亦不晓其从何所现。此镜之力原本只能让老朽携带一人,多一人便会令法阵不稳,依今日所见这法阵看来非是单一传送法阵,混乱后男娃或被传送至另一处了。”

    雪绫扯住老者袍袖的双手缓缓于上滑落,无力地垂下。

    “原来是这样......"

    雪绫俏脸顿时露出失魂落魄之容,仿佛瞬间憔悴了一般。

    如今一切皆是明了,未料到小麒麟此行竟害了墨风。

    银木叟见其神情怪异,觉着有些不妥,关切道:“女娃你怎么了?”

    哪知雪绫却平静问道:“前辈可晓另一边法阵设立何处?”

    银木叟无奈地摇了摇头:“老朽不知,或在凡界某地,又或在一个与虚迷境同般的空间内,再或在上界亦是不定。也不知真仙于另一边设有多少处,希望男娃好运罢......”

    雪绫点了点头:“那麻烦前辈了,能否今日便将宝镜交予晚辈,晚辈想早些出去。”

    银木叟晓雪绫心中所思,料其定欲早日出行相寻那个叫陈墨风的少年,遂并无犹豫便将铜镜交付雪绫手中:“你自己小心罢,男娃并非命短之人,或有一番奇遇业未可知。”

    “承前辈吉言。”雪绫强颜一笑,又盈盈拜下转身离去,数个闪烁后消失在众人眼前。

    银木叟叹气不已,愁容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