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最后一件物品拍出天星拍卖大会正式降下了帷幕,这百年一次的盛会确未令人失望。

    而陈墨风着实大开了眼界。

    当许鹤宣布结束后一直未曾言语的龙渊竟急急与其打了个招呼便匆匆离去,墨风顿觉奇怪非常,往日从未见龙渊有这般神色,此时面沉似水显得心事重重,又颇有些失魂落魄。

    莫非与残刃有关?

    回忆起龙渊当时情形,愈发愈觉可能。不过龙渊与七星剑残刃是何渊源?百思不得其解,意欲询问但龙渊早踏上传送阵踪迹不见。转念一想就算相询也并非会直言相告,毕竟观其凝重之情此事定非同小可。

    待众人陆陆续续离开陈墨风伸了伸懒腰从椅上站起,传送于外后随意寻了一位侍者坦言自己要见灭空枪之主。

    那侍者瞧了陈墨风数眼讨要了玉领路而行,墨风偷眼见其向玉中打入法诀,晓个中必有缘故,并不相询只尾随身后。

    穿过一段阶梯又入了个传送阵,辗转数次后便至一间阔室,竟仍有传送阵!一个披发老者正盘膝坐在阵旁,双目紧闭,看情形应在修炼。侍者对披发老者极为恭敬,说明原委待老者挥手示意离去,遂将玉还与陈墨风后躬身倒退。

    此时墨风所见披发老者骤觉奇特非常。老者仿佛同阔室融为了一体,不分彼此,倘若闭上双目所觉此间竟毫无一人存在!

    老者面无任何表情,不喜不悲,只对陈墨风淡淡道随我来后便自行踏入一旁的传送阵中。

    墨风紧跟而上,片刻法阵传出了一道极响的嗡鸣声,突觉面前白光一闪,紧接着景物变幻,出现在另一间室中了。

    老者依旧淡淡谓陈墨风:“往前直行,入得铜门即可。”

    墨风方欲开口哪知老者自顾自传送走了!

    陈墨风不由轻摇了摇头,望着极长的回廊心中生出一丝凝重,又有一丝骇意。

    若对方心狠手辣将自己斩杀,于此地谁能得知?天星宫虽是一方势力,又为商会,按理而言应不会做出这等事,但自己绝不会将主动掌握他人之手,顷刻心中计较得当遂阔步往前行去。

    走廊甚长,半晌后终至尽头,墨风深呼一口气,轻推横在面前那偌大的铜门。

    铜门发出金属的摩擦声霍然打开,一阵白芒迎面照来,墨风眯眼循去发现其内极为敞亮,是一间金碧辉煌的屋室!

    白玉柱,黄金桌,样样尽透着尊贵。而壁上镶嵌着斗大的明珠,比月光石明亮更甚,看来天星宫的确不凡,这般奢华想必一些大派亦无法做得。

    正惊叹之际屋内突兀传出人声:“进来罢。”

    墨风骇得一个激灵,自己先前推门眼见无有一人,可待其音传出后发现一道人影正倒背双手,面目向内瞧不真切。

    虚观下此人身形并不十分高大,全身土黄色布服,头上却白发鬓鬓,应是个老者。

    屋内独其一人,许鹤并不在。

    陈墨风掩了门往老者处行去,约离丈许处站定,心念转动下一拱手揖道:“不知前辈如何称呼?可是前辈需要凝冰暖石?”

    那人忽地转过身来,是个鹰面老者,闻听陈墨风提到凝冰暖石顿时神情激动,面露喜色!

    “小子!你真有此物?!倘是诳言定不相饶!”

    陈墨风颌首道:“千真万确,晚辈已确认过,正是前辈所需的凝冰暖石无疑。”

    鹰面老者登时笑逐颜开,摊手道:“拿来与我一观。”

    但半晌却未见面前这年轻人有所行动,只微笑相视自己。

    鹰面老者有些不悦,皱眉道:“小子,没听清老夫言语么?”

    墨风道:“如此重要物什晚辈怎敢置于身上,若被人抢了去那怎生向前辈交待?”语毕仍然微笑不已。

    鹰面老者闻言先是愣了片刻,紧接着满面怒容,一股滔天恐怖的气势从身上散发,临近的金桌玉椅瞬间散碎飞裂!

    陈墨风大吃一惊,未料到老者变脸这般之速,呼吸不由一窒,猛觉周身犹如被撕扯般疼痛万分!

    当下再顾不得许多急运法力抵御!

    只对方大能陈墨风一个灵师怎挡得住!当即面露痛苦,身躯不由自主得半蹲而下,却依旧一言不发。

    “嗯?!”鹰面老者忽然惊讶而起,旋即一收威压,盯着陈墨风凝视不已。

    老者本便不欲取其性命,但与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一点苦头吃吃。

    陈墨风此刻半跪在地,面容痛苦,好不容易立起身后仍微笑望向老者。其心中明白老者先前不过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罢了,要取性命当是易如反掌。

    看来凝冰暖石确于其极为重要,只要那宝物一日在自己手中自己便一日不会有性命之危。

    正此时扇铜门又“哐当”一声开了,于外疾步走入二人,瞧着屋内的情形目瞪口呆。

    其中一人正是许鹤,另一人为一青袍老者,面色红润,身材高大。

    许鹤结结巴巴道:“马......马前辈,不知......”

    鹰面老者面无表情,摆了摆手道:“此间事老夫自会处置,小友正与我商议凝冰暖石,放心,毁坏之物自会偿赔。”

    许鹤狐疑地看了看鹰面老者,又瞧了瞧面容苍白,身形隐约有些不稳的陈墨风口中道:“些许桌椅怎需前辈赔偿,既然无事那我等便告辞了。有事马前辈再行吩咐,晚辈亲自侍陪。”

    遂一躬身倒退而出,青袍老者不发一语,尾随相离。

    铜门又“哐当”一声重重闭拢。

    出了门外许鹤面带疑色地向青袍老者问道:“萧老,先前那般气势......”

    青袍老者淡淡道:“先前马老怪确是动了真怒,不过看情形那娃儿也非省油的灯,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许鹤奇道。

    “可惜未见得马老怪吃瘪模样,哈哈哈。”

    原先一直冷着脸的青袍老者突兀哈哈大笑,竟显得极为畅快,独留许鹤满面狐疑......

    屋内。

    鹰面老者朝着少年盯了半晌突兀开口道:“小子,风灵根之能果然非同凡响,倘是旁人早已半死不活,你却好似无事般。”

    陈墨风一惊,转念一想情知自己先前运法力抵御气势一时所泄,当下便不卑不亢道:“诚如前辈所说晚辈正是风灵根。”

    鹰面老者点了点头:“果然不错,异灵根呐......每个皆是万中无一之辈,无怪敢与老夫直面言语。你是何门何派?师承何人?”

    “晚辈无门无派,师尊乃一山野散人,早已过世了。”墨风冷静道。

    “哦?”老者皱起眉头,不过片刻又舒展而开,眼珠一转道:“小子,你知老夫是谁?”

    “晚辈不知。”

    说实话陈墨风倒还真不知眼前这鹰面老者为何许人,不过瞧其性情古怪,时阴时阳,半喜半怒,定非善类。

    鹰面老者似有些傲然:“老夫姓马,亦无门无派,独自修炼至今,凡界中略有薄名,往后你可打听打听。”

    别看鹰面老者此言平淡无奇,但陈墨风却于中明了,不由大惊!

    要知修仙极度困难,那些超级宗门为何能经万年乃至百万年仍屹立不倒,其中大有缘故。这些宗门中的先辈修仙成功,得逞大道飞升仙界前必会将自己修炼的法门、经验、宝物等尽数传下以福荫后辈。有如此经验那些后辈子弟依法修习自然事半功倍,故而实力必将领先其他门派。有了宗门的庇佑,研习法术提高实力自有人引领护持,而入门派愈是高阶修炼愈将比小门小派方便甚多。

    鹰面老者言语中透出乃独自修炼至今,那是何等令人惊异!

    一人修行,若遇见瓶颈或关键处只能自行摸索,未有同门可证道切磋,又无长辈教导解惑,那是何其困难!似老者这般一路修行至今日修为足见其天赋之好,毅力之坚!其中勤苦独其自知。

    故而鹰面老者所透出的傲然之气实属正常,便陈墨风心中业佩服不已。

    当下发自内心地施礼敬佩道:“前辈之能晚辈极是佩服!”

    老者面色稍有缓和,道:“老夫见你也非常人,不上二十已至灵师中阶,便这凡界不过寥寥数人罢了。你真个未有门派?”

    “晚辈并不敢相欺,晚辈乃散修,并无门派,师尊已故亡。”

    鹰面老者微微思了半晌道:“并非出自大门大派能修炼至此可见你天份之好。”

    随后又道:“既然你无门无派又无师者,不如随老夫做个记名弟子,虽然老夫这一身功法并不适合你,但对你指点一二还是可以的。在老夫栽培下定能让你成为年轻一辈的翘楚,到时再传你些高阶宝物,足以傲视同阶了,何如?”